01

我是一片海，死亡是一次触碰海岸，意味着另一片海的开始。

by尼采。

——

黑色的屏幕上，萤绿色的光标符号闪烁了片刻，一行字被输入。

[楚熙叶]：明晟，你知道“世界重置理论”吗？

[楚熙叶]：上万年前的史前文明有许多还无法解释的谜团，或许人类文明在数万年已经被建立过一次，但是因为什么灾难这一次的文明被毁灭了。在各国的神话传说中都有类似的记载，譬如希腊神话中的诺亚方舟、中国神话中的大禹治水又或是摩诃婆罗多中的大洪水。

[楚熙叶]：或许我现在所在的世界已经是被重置过的世界了。

[楚熙叶]：在非洲发现了存在了数百万年的核反应堆，还有在4亿年的底层中发现形状规则的合金球体。也许在更遥远的过去，地球上曾经已经建立过一次高级文明，可能是人类，也可能不是。

[楚熙叶]：只要在大灾难后有一部分拥有智慧的人类生存下来，他们是不是就可以从零开始，重新建立整个人类文明？

……loading……

悬浮巴士行驶在空中轨道上，从圆形舷窗望出去，能看到不同班次的巴士飞速地拖曳出五颜六色的光线在井然有序的交互穿梭。

此时此刻，楚熙叶才终于到了星际时代的感觉。

楚熙叶在医院醒来。

护士说附近的星域突发了一场小型星爆，波及了一搜路过的旅客飞船，这次事故造成不少人受伤，他就是被搜救队中废墟中找出来，送到医院来的。

与他死的时候相比，他的年龄依然是20岁，外貌相同，就连胸口也留下了一个疑似“枪伤”愈合后的疤痕，虽然在这里，医生告诉他，他这是被激光射线不小心弄伤了。

因为没找到他的身份卡，他自己又失忆了，所以医院方面给他办了临时通行证。

之后，在将他的外貌数据上传到星域网后，查找到信息，说他是翡翠星大学今年的大一新生，加上他所在的飞船的航行目的地确实是翡翠星，所以楚熙叶打算先拿着这个身份去大学报道。

他有一笔院方为他申请的补助金，不是巨款，但足够他前往学校，并且支撑前半年的生活费用。

……

楚熙叶已经了解了一些关于目前身处的新世界的常识。

事实上，起初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两万年后了，因为这个世界的整体文明和他所长大的所差无几，差不多的建筑，差不多的服装，差不多的医疗设备，大概过了半天，他才发现在医院里轻易地把他搬上搬下的小护士有一半是机器人。

这是一个人类与机器人共处的社会。

在这里，几乎所有的公共场所都配备了机器人服务员，而在家中，也每家每户都配置有家务以及护理机器人，用以照顾人类的日常生活。

当楚熙叶看着其他病人和他们的机器人相拥发呆的时候，小护士同情地跟他说：“所有能找到的电子生命信号也都被带回来了，但是没有找到你的机器人，可能他为了保护你已经牺牲在星爆中了，真是可惜。你可以申请一台新的机器人来照顾你。”

楚熙叶打算等到落脚以后，有了固定的收件地址再向政府申请一台陪伴机器人。

他想，不知道能不能拆开看看？让他看看这里的机器人是什么构造，或许在研究透彻以后，他可以把明晟也进行“复生”。

据他目前所知，这个世界虽然机器人遍地走，但是似乎还没有诞生有自主意识的机器人。

正走神着，广播提醒：“乘客们请注意，前方翡翠星首都大学站已到站。”

楚熙叶随人流下车，到达学校，找到自己所在的教室。

进门时，楚熙叶被拦住了。

负责检查的机器人像出现了故障一样翻来覆去地询问：“请登记您的陪伴机器人。”

楚熙叶回答：“还没有。”

机器人：“请登记您的陪伴机器人。”

楚熙叶：“坏掉了，我去申请一台新的以后再登记可以吗？”

眼前的机器人听不懂人话，第三遍重复：“请登记你的陪伴机器人。”

楚熙叶：“……”

其他同学纷纷对他侧目。

“他怎么没有陪伴机器人？”

“陪伴机器人应该已经普及了啊。”

“不带机器人他怎么上课？谁来帮他做记录。”

“哪来的？连机器人都没有见过。”

楚熙叶摸摸鼻子，忽然想起，在他出院前，护士姐姐让他尽快申请机器人……难怪了，然而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要着急。

大抵在这里，陪伴机器人类似于他们的平板电脑，没有的话还不方便上课。

“怎么了？全都堵在这里。”

一个严肃的声音拨开人群，两鬓斑白的教授走了过来，听见机器人说的话，看了楚熙叶一眼：“你没有机器人？”

楚熙叶的视线飞快地扫到他脖子上挂着的职工牌，上面的信息正是眼前的这位教授，名字是竺昔明，担任历史系正教授职务：“我遭遇了一场星爆灾难，我的机器人不幸遗失了。”

竺教授打量了他几秒，记起来了：“哦，你是那个因为宇航事故住院所以错过了开学仪式的学生，我记得你，全班只有你一个人还没有到了。”

楚熙叶：“没有机器人就不能上课吗？我带了笔记本电脑。”

竺教授颔首：“可以。”他说，“这个机器人是老式的了，程序比较简单，时不时会出错，需要修一下才行。”

楚熙叶瞬间来了兴趣：“哦？怎么修？”

竺教授：“让他进去。改变指令，下次再登记。”

机器人：“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