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1 / 2)

第94章

从金銮殿内出来后,门口仍有许多还未散去的朝臣。

有刚刚没来得及赶来的朝臣,正拽着同僚湿漉漉的袖子、抹着脸上的水,打听新皇接受朝拜时的景象和谢澄镜谢鹤妙的反应的;

有拍着胸脯,说还以为肯定要打起来了的;

还有人满脸忧愁的和另一个同样忧愁的人对望着的。

两人虽并未说话,但表情已经说出了一切:怎么能让一个痴儿即位的?

亲卫军们仍不松懈,肃穆着表情站在两侧,握紧腰间长剑,遵照顾绯猗的命令,紧紧盯着每一个人的表情,保护者新皇的安危。

见谢长生等人从金銮殿出来后,人们安静了一瞬。

朝臣们或探究、或晃晃、或慌促地盯着几人的面色。

老皇帝死了,于他们,于百姓,于天下来说都是好事。

他早在几年前就把那些敢劝谏的,真心为天下好的人差不多都杀光了。

剩下他们这些人,没什么胆量死,只得窝囊地活着。

只是,再窝囊,也还是想着要为黎民苍生再做那么一丝丝的贡献。

他们不知道,原本堪称无欲无求的谢长生得了权以后,会不会恢复从前,再变成那样凶暴狠厉的样子。

正提心吊胆,却见谢长生突然从那高高的殿堂上跑下来,整个人再次变得湿漉漉的。

他冲到之前那个因腰疼,而在江南之行中和他同住过一段时间的孙侍郎跟前,问:“你为什么还不回去?”

谢长生身上金晃晃的龙袍刺痛了孙侍郎的双眼。

他不可避免地回想起面对老皇帝时,那把脑袋拴在裤腰上提心吊胆的心情。

他打了个哆嗦,谨慎回答着:“皇上,臣……”

话还未说完,却听谢长生道:“噢,我知道了,你是在扮演一只水壶。”

“可是你知道吗?”

谢长生用神秘兮兮的语气,把嘴巴凑近孙侍郎:“水从嘴巴里进去,再被排出来……所以,人本身就是一种水壶。”

孙侍郎:“……”

他一下子回想起来,在和谢长生同住的那几日,谢长生也时常会说出好像有道理、又绝对没有道理的,令人啼笑皆非的话来。

孙侍郎想笑,却又生生忍住:“皇、皇上……”

谢长生深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已经装满水了。”

两人说话的工夫,顾绯猗走到谢长生身后。

顿时,看向这边的目光更多了。

人们暗中探究、揣测着顾绯猗的态度。

却见顾绯猗只是任由暴雨将他的身体打湿,他将手中的伞聚在谢长生头顶。

“小陛下是在说,”

顾绯猗笑道:“时间已经晚了,明日还要上朝。诸位大人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顾绯猗这么一发话,朝臣们哪敢还在这儿站着。

有一个算

一个,都开始朝着宫门的方向走。

谢长生使劲儿夸顾绯猗:“本皇帝授予你当国家翻译专业资格职称大学士。”

顾绯猗:“……”

他弯起唇,凑到谢长生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小陛下是在和咱家调/情吗?”

谢长生怔了怔,一路从脚脖红到了头发丝。

顾绯猗的轻笑声混合着雨声传入谢长生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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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身后,朝臣们回头瞧着。

他们见到顾绯猗伸手理了理谢长生的衣领。

见到方绫一边说着什么一边朝谢长生走去。

谢长生似乎说了什么。

群臣便见到谢澄镜和谢鹤妙满脸无奈地摇头。

因老皇帝遇刺,一夜之间,一切都改变了。

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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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毓秀宫后,阳萝早已为众人准备好了干爽的衣物和驱寒的热汤。

顾绯猗拿着厚棉巾将谢长生整个裹起来,带他去了屏风后。

外面,谢澄镜与谢鹤妙的随从也在帮他们更衣。

顾绯猗解着谢长生领口上的暗扣:“冷不冷?”

谢长生使劲点头。

在外面的时候,就算浑身都湿透了,他也一点都没觉得冷。

进了毓秀宫以后,他突然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打起了哆嗦。

但顾绯猗的手指比他的皮肤还凉。

解扣子的时候那指尖若有若无地触碰到谢长生的皮肤,直接冰得谢长生一个哆嗦。

他道:“我自己来,你也去擦干净。”

顾绯猗却不动。

他用冰凉的拇指去按谢长生的喉结,笑:“陛下今夜要和两位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哥一起睡,咱家能陪陛下的时间就这么点儿。”

谢长生觉得,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似乎是顾绯猗在说他不舍得自己。

谢长生张了张口,看着顾绯猗带笑的眼,只觉得不好意思。

他低头,可顾绯猗却没让。

那只按着他喉结的手上移,趁势托住了谢长生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

顾绯猗的吻落在谢长生额头上。

谢长生吓了一跳。

他瞪大眼,听着外面谢澄镜与谢鹤妙的动静,伸手去推顾绯猗。

顾绯猗却不松手。

他与谢长生对视着,用刚好能被外面的人听到的声音,一边用薄唇一下接一下地轻吻着谢长生的眉骨、鼻梁、眼睛,一边又道:“陛下脸上怎的落了这么多雨水?别动,咱家帮陛下好好擦一下。”

谢长生:“……”

他咬着牙,小小声:“岁岁!”

顾绯猗笑得开心,又用脸贴了贴谢长生的脸,帮谢长生换好了干爽的衣物。

谢长生却站在原地不动。

突然,他抬起手,把顾绯猗耳边一缕湿润的头发别到他而后。

他小声叮嘱顾绯猗:“你等下……也别忘了,喝点热汤。”

顾绯猗垂眸,看着谢长生。

突然,他伸手用拇指与中指捏住谢长生的脸颊。

他决定要做一些更岁岁的事情:“陛下,舌头伸出来。”

-

舌与舌的缠绵一直持续到谢澄镜与谢鹤妙的小厮退了出去。

顾绯猗终于松开钳着谢长生的手。

在谢鹤妙的询问声中,谢长生这才挪动着脚步从屏风后走出来。

顾绯猗跟在他身后出来,向几人微微点头、又看了一眼谢长生后,也走了出去。

谢长生新奇地看着谢澄镜和谢鹤妙。

因二人是临时被谢长生拉来的,自然没有贴身的衣物。

他们穿的是谢长生的新寝衣。

他们两人身高都比谢长生要高些,这会儿手腕脚腕露在外面,有些微微的喜感。

谢长生笑得很张狂:“哈哈哈咳咳嘎嘎哈哈!”

谢鹤妙毫不客气地把一个什么东西丢到谢长生。

谢长生接住,又把其放回了桌上。

“什么东西?”

谢鹤妙重新把那个小东西拿起来:“扳指?小傻子你的?”

谢长生看了一眼:“顾绯猗的。”

谢鹤妙扬了扬单边的眉,又把那扳指放了下来。

接着谢鹤妙又注意到了其他的什么,他拎起桌上那根毛笔晃了晃:“这也是那位掌印的吧。”

谢长生唔了一声。

谢鹤妙扬着眉在屋里转了一圈,乐了:“平时来你这儿,只是注意到多添了些东西,却没想到那些东西都是顾绯猗的。”

“藏书、字画、摆件。”

“连衣柜里的衣服都有他的一半。”

谢长生听着谢鹤妙一样一样数顾绯猗的东西,只觉得背后冒汗:“哈哈,真是个爱丢三落四的粗心鬼,要是去做数学题的话,岂不是要因为粗心丢148分?”

谢鹤妙:“……”

谢鹤妙分明是在笑,但表情又有些恼:“他是真把这儿当成自家了。小傻子,他不会也是看上你了吧?”

话一出口,谢鹤妙自知失言。

意识到他险些把方绫喜欢谢长生的事顺口说出,谢鹤妙赶忙住口。

他回过身,端起桌上驱寒热汤大口喝着。

徒留谢澄镜和谢长生在他身后抹着冷汗。

谢长生看着谢鹤妙的背影,一瞬间有把自己和顾绯猗的事情告诉两位兄长的冲动。

但犹豫了一下,还是作罢——

谢鹤妙今日看起来挺开心的。

还是择日再给他添堵吧。

晚上睡觉时,谢长生和谢澄镜,谢鹤妙横着睡在床上。

谢长生搂着岁岁躺在中间,听着谢澄镜和谢鹤妙的聊天。

他们说起小时候的春猎秋猎,之前某个出宫了的宫女,谢长生虽没有切身参与

过,但听着,不知为何也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三人谁都睡不着,话题绕来绕去,逐渐又绕到了谢长生身上。

谢鹤妙问:“小傻子,当皇帝有什么感觉?()”

啊??()”

谢长生道:“什么感觉?好像没什么感觉……我好像还是富贵我就淫,贫贱我就移,威武我就屈。”

谢澄镜:“……”

谢鹤妙:“……”

谢鹤妙噗嗤地笑出声。

谢长生突然坐起身。

他看着黑暗中的两人,问道:“大哥哥,二哥哥,你们有没有觉得我变聪明了?”

谢鹤妙想也不想:“有。”

谢澄镜也道:“长生一直都很聪明。”

“你们俩敷衍傻子呢!”

谢长生扯着两人的胳膊,试图把两人拽起来:“我说真的,你们有没有觉得我变聪明了?”

谢鹤妙依旧想也不想:“有有有,聪明聪明。”

谢澄镜则道:“确实比以前机灵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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