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1 / 2)

不管怎么说,她终于洗到热水澡了。

酒馆的浴室比她想象的大,浴缸里洒了香水,散发着浓烈的薰衣草香气。

旁边摆放着各种洗浴用品——香皂、头油、海绵、毛巾、洗脸巾、梳子、雪花膏和科隆香水。

薄莉用海绵抹香皂,足足搓洗了一个多小时,才从里面出来。

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有种毛孔通畅的感觉,浑身上下仿佛轻了三斤。

她一边用毛巾擦拭湿发,一边琢磨着,怎样才能让埃里克也去洗个澡,回到房间后,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她早已习惯他的神出鬼没,没有多想,只希望他半夜不要又拖一个人回来。

说起来,她终于看到了这具身体的相貌。

跟现代的她很像,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她爸爸是法国人,她遗传了他的高鼻梁、深眼眶、白皮肤,以及鼻子上几点不明显的浅褐色雀斑。

唯一的区别是,现代的她是黑发,这具身体是红发。

——确切地说,是姜黄色。

只是某些光线下,会呈现出浮艳的红色。

薄莉大概知道,这具身体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了。

红发人,尤其是红发女性,一直饱受歧视。

契诃夫的里,甚至明确写到,“红发女人狡猾,虚伪,恶毒,阴险”。

尽管这句话的讽刺意味居多,但确实证明了当时对红发女性存在诸多偏见。

薄莉始终不知道,原主的母亲为什么要把原主打扮成男孩。

但她愿意相信,这是一种保护,而非重男轻女。

之前买的裙子都被铺在床上。

薄莉顺手拿起一条印花裙子,换在身上。

她的头发很短,还没到耳朵,但换上裙子后并不显得违和,反而显出几分利落的野性。

戴上粗呢女帽,在下巴绑上系带,薄莉觉得就算自己现在走出去,也不会有人发现,她是住在这里的“克莱蒙先生”。

这个时代,不是没有女性公开穿男装,但都是在剧院或马戏团表演的艺人,上不了台面。

真正的淑女是不会穿裤子的。

对她们来说,裤子仅存在于裙底之下,是绝对的隐私与禁忌。

穿裤子,就好比当众裸-露大腿,只有跳康康舞的女郎才会把自己衬裤露出来。

观众爱看男装丽人的表演,也是因为如此。

台上的女性,自以为衣冠整齐,成为了女性化的绅士。

实际上,在台下观众的眼里,她早已是不着-寸-缕。

可惜埃里克不在这里,不然她真的很想试探一下他对女装的态度。

在此之前,他只知道她是女孩,并没有看过她穿女装的样子。

也许,她的吻对他的作用微乎其微,就是因为她没有换上女装?

薄莉恨自己看完《歌剧魅影》的后,没有把这本书缓存下来,而是顺手删掉了。

不然这时,她可以拿个笔记本,一边看一边整理原著的细节,最好顺手写个攻略出来,以防某天记岔了某个细节,不幸死在埃里克的手上。

不对。

谁说没有原著,就不能写攻略呢?

薄莉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待多久。现在,她还记得原著的细节,但是一年、两年、五年……十年后呢?

谁知道那时候她还能不能记住?

想到这里,她立即拉开客房书桌的抽屉,翻到一个空白笔记本,用钢笔写了起来。

她不担心埃里克能看懂——他再聪明,会的语言再多,也不可能看懂简体字。

简体字的来源复杂,尽管现在已经有了雏形,但距离现代的简体字,还缺乏上百年的演变与革新。

除非他再找一个华人,一个字一个字给他解读,否则靠自己读懂的概率为零。

薄莉先是写下了原著的剧情梗概,又标注了原著跟音乐剧、恐怖片的剧情差异,最后告诫自己:

如果他要杀你,化解危机的最好办法是,亲吻、拥抱,以及任何肢体接触。

她思考片刻,继续写道:

一、现在是1888年10月下半旬,迄今为止,你还没有见过他的长相,但不管他长什么样子,都不要害怕他的长相,也不要露出震惊、厌恶的神情,否则会发生非常恐怖的事情。

二、要尽可能同情他的遭遇。

但他非常危险,也很少说话,你要学会旁敲侧击,多同情跟他有类似遭遇的人。

三、这不是原著版本,也不是音乐剧版本。

他的危险性和警惕性不可估量,可能会做出非常极端的事情。即使你现在已经谨慎、谨慎、再谨慎,还是数次差点死在他的手上。

……

写完以后,薄莉从头读了一遍,确定没什么要补充的后,塞进了登山包里。

客房的墙上挂着时钟,这时已是晚上九点钟,埃里克还没有回来。

她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他不会永远不会回来了吧?

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他毫无征兆地把她按倒在地,掐住她的脖颈,面具上眼洞逐渐迫近她,视线阴冷,仿佛要将她凌迟。

被她亲了一下脖子后,又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他的一举一动,完全无法以正常人的逻辑揣测。

薄莉越发觉得,记下对付他的办法,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不然时间一长,说不定真的会忘了怎么对付他。

薄莉把急救包放在枕头边上,做好了埃里克半夜会拖人回来的准备,没想到一晚上过去,他还是没有回来。

她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她的噩梦结束了?

终于不用再每天绝地求生了?

他在的时候,她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总是害怕他会暴起伤人。

现在,他离开了。

她的心脏反而提到了喉咙口。

可能因为这是埃里克的世界。

他在这里是毫无争议的捕食者,周围全是脆弱、无知、缺乏警觉的食草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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