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可别玩火(2 / 2)

温阮笑容乖巧极了:“嗯。”

申时初,京郊官道,一辆朱轮漆雕宽敞马车缓缓走着。

“……到底差了些,小娘养的,烂泥扶不上墙。”

温国公府长房长娘周氏挥退附耳报信的妈妈,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倒是那新来的小少爷,这样不行。”

养着玩的庶子,眼皮子浅些,正好掌控,可那温阮,竟敢烧她的院子!

“可不是,这样的人可不能做世子,”温茹坐在对面,懒散的剥瓜子磕,“还没见娘的面呢,先把院子烧了,谁给他的胆子?这要是不治住,以后还得了?”

周氏:“闭嘴,谁跟你说的这嚼舌根子的话!”

温茹撇嘴:“娘,我都十六了,不是六岁,咱们大房如今可是有嫡嗣了,爵位承袭如何越得过他去?他怎么就这时候找回来了,怎么就没死在外面……真是晦气! ”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周氏想教训一下女儿嗑瓜子的仪态,闭了闭眼,忍了,总归是私底下:“怎么说家里多了男丁,还是嫡枝,你实打实的兄长,日后……你议亲也更有些底气。”

如今更该在急的是这件事。

“婚嫁是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关乎后半生福祉,你便是装,也给我装出淑女亲善样子,记住了么?”

旁的事,自有当娘的为她做。

温茹脸就红了:“娘……”

周氏看着女儿,目光逐渐柔软:“五城兵马司潘家那边透了话,想为幺子求你……”

“我不嫁!”温茹脸立刻白了,“他长得那么丑,长吊眼,蒜头鼻,还家风不正,潘大人房里一堆小妾,听说时换时新,当爹的好色,儿子能好到哪去,我不要去他家!”

周氏盯着温茹:“我知道你中意方小侯爷。”

温茹咬唇:“我国公府长房嫡女,怎就配不上他了!”

周氏:……

其实配不上。

温国公世袭罔替,不能算不金贵,可这几代下来,男丁青黄不接,几乎没在朝堂做权官的,也没跟宫里皇子们联姻,更没有实打实挣来的功绩,还没有善经营会打算的人,早年财富积累也耗的差不多了,外头看着还光鲜,知根知底的人眼里,实不是联姻首选。

方侯爷家爵位不比国公府高,可谁叫老侯爷实打实握着兵权,家里子孙也都争气,个个自己挣功,择媳标准并不求表面光的名声,她这女儿打小养的娇,脾性眼界格局,圈子里都知道。

“可他对你无意,”周氏只得从另一角度劝说,“男人没那意思,父母再使劲,也成不了事。”

温茹嘴唇咬出白边:“反正我不嫁丑八怪!”

周氏:“那薛家呢?”

温茹怔了下:“他家……不是从商?”

“从商怎么了,不也有爵位,”周氏缓声道,“二皇子的外家,岂是一般人?我见过那家小辈,相貌还不错,上巳节花宴后,悄悄打听过你……我儿生的娇柔灿颜,贵女百家求,正是年华盛景。”

温茹脸又红了,瓜子都不剥了,轻抬下巴的样子有几分骄傲,亦有几分矜持:“那……我又管不了旁人喜欢……”

周氏语重心长:“你上次不是羡慕薛家姑娘有定制的十二花神花皂?这有贵名,和有实惠,完全是两种日子,你自己想想喜欢什么样的日子,那些透过来的话,娘都没答应,近些日子会慢慢给你相看,你也别害羞,多看看,多想想,知道么?”

“知道啦娘,”温茹坐过来,挽住周氏胳膊,贴过去撒娇,“那我现在不能有十二花神,娘给我买块栀子的呗,我喜欢那个味,京城霍家铺子都不放货,说是典藏版新货,哪都买不着呢……”

……

京城,国公府,小竹轩。

“少爷,我回来了。”

夜黑如幕时,南星回来,一推门,就看到架子边打开的栀子花皂:“不是有新的花神皂,少爷怎么用这个?”

“被温瑜摔到地上,脏都脏了,顺手就拆用了,”温阮正在净手,搓出柔软细腻的泡沫,“如何,可有所得?”

南星点头:“国公府门户把的很严,不过也只是女子出门不便,少爷进出不碍什么,只是容易被把控行踪,若要安排人进来,粗使什么的容易,往上就难,管事中馈上,二房控制的很牢,这小竹轩没什么不好,就是太偏僻,离正院太远,墙外就是街道,安全上比不过内院,好像有二十来年不怎么住人了,都说阴气重,寻常没什么人往这边来……”

“少爷父母十年前去世,遗物都托给了大爷夫妻,现钱不用想,估计早被挪用完了,您母亲的嫁妆,大物件也不多了,倒是田产没怎么出,卖田产对国公府名声不好,遂都挂在大爷那里,由大奶奶周氏暂代管理,里面有几个庄子很不错……”

“周氏只管大房的事,府里中馈在二房二太太卢氏手里,不过二太太以伺候老太太为由,大部分事让儿媳小卢氏管着,周氏最近只愁一桩紧要事,就是嫡次女温茹的姻缘,温茹今年十六……”

南星将收获一一道来,温阮静静听着,没说话。

说完,南星又道:“其实我被打顿板子也没什么,苦肉计也有好用处……”

温阮却摇了摇头:“南星,你不是我的奴仆。”

应对方法多的是,何必非要吃苦头?

南星嘴唇抿起:“我是。”

温阮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可有热水?我想沐浴。”

“有。”

南星沉默离开,没多久,拎了热水过来,倒满浴桶,将绣竹的屏风拉上。

“少爷……别太难过,当年您走丢,二爷和二太太找了许久,不肯停下,才积劳成疾……您不是没人惦记,没人喜欢的。”

温阮没说话,走到屏风后,解开衣带,褪去衣衫,没入水里。

在他的左胸,几乎心脏的位置,有一道深长狰狞的伤疤。

看上去有四五个年头了,这么久的岁月消磨,都没能让它平整痊愈,可见当时有多重,多难熬。

——这是道足以致死的刀伤。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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