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骤然闪起的亮光发挥了自己的作用后, 便迅速而无声地熄灭了。

随着它的消逝，庭院中重新恢复了之前的黑暗，笼罩着两人的光线也紧跟着暗淡了下来。

谜语人双手捂着喉咙，仰倒在地兀自挣扎着, 方才轻视那罐气体的后果正在慢慢呈现：

被迫吸入了雾气的呼吸道现在是一片火辣辣的刺痛肿胀感, 一丁点的空气的吸入甚至都能引起喉间门肌肉一阵瘙痒的蠕动，并在片刻后化作一连串急促的咳嗽脱之于口, 再紧接着的, 则又是对于空气的迫切的生理需求，如此循环往复, 堪称一个恶性循环。

看着眼前人一副痛苦挣扎的模样, 可唐·柯里昂却并没有什么体谅的心思，反而加重了手里的力度, 更加用力地扯起对方的发丝来, 逼迫他从这种极致的痛苦中回过神来, 给出自己所提出的问题的答案。

“现在告诉我，萨尔瓦多·忒西奥在哪儿？”

他询问的声音放得非常平和, 好像对于能不能得到答案这件事看得相当平淡，完全看不出不久前才惨遭了忠实手下背叛的半点影子，只有眼底偶尔流露出的一些晦涩不明的情绪能够隐隐透露出些许的踪迹来。

遭遇如此对待, 若是往常，爱德华·尼格玛一定会好好地留足悬念, 或许兴致来了, 还会即兴想出一个谜语来告之自己知道的相关线索, 总之，不会让询问的那个人那么轻松就是了。

但如今，不要说谜语人, 只要是个脑袋还算正常的人在这里，都不会做出这样一个堪称找死一般的行为。

毕竟传闻中的柯里昂行事作风可不像蝙蝠侠，谁知道他会不会和城市的超级英雄们那样，坚守着什么关键时刻能饶反派们一命的“不杀原则”。

而且更不要说此时的他还处于浑身上了debuff，毫无反抗之力的状态，假使男人真的要做出什么，即使他真的有心反抗，他的身体也抵抗不了啊。

所以，想通这一点，即使是再怎么不适，谜语人还是挣扎着，几乎是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控制力克服着开口。

“机……咳……机场。”

这话说的内容比较广泛，但就现实因素分析来看，距离此处不远的、能够在很短的时间门内到达的机场，也就只有哥谭机场那么一个了。

谜语人原本以为，只要说出了地点，男人便会立即离开这里，将他留在此地，自己则是亲自或者派人火速前往那里，争取将叛徒当场逮住。

可事实却似乎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

在他不安的注视下，唐·柯里昂站起了身，却丝毫没有转身离开的意思，而是不知道为什么依旧保持着俯视的姿势，一边沉默地看着他，一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次通话没有开免提，所以那头都说了些什么内容他不太清楚，只能从男人的口中得到些许的片段，借此推断出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确定了，哥谭机场？”

挂断之前，被他不明有些畏惧的男人，唐·柯里昂说下了这么一句话，同时纤长的眼睫微微眯起，遮住了一双漆黑双眸中的森冷情绪，不久前的所有温和好似都是假象一般，再也没有向脚下的手下败将展现过，只是撂下了不含什么感情的一句。

“你没有说谎。”

闻言，谜语人心下咯噔一声，在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思的时候，一股冰冷的寒意后知后觉地找上了他。

原来……

原来男人不是不知道答案，他只是在试探，试探自己是选择明智一点，告之他正确的答案，还是选择顽固到底，坚持使坏说出错误的选项了。

心脏一度停拍，想到这里，谜语人努力瞪大了酸胀的眼睛，在看见男人另一边口袋里同样突出的一个物什的时候，甚至差点连身上所有的不适都忘却了，只是呆呆地凝视着那个怎么看怎么像枪的可疑轮廓。

想来，倘使他选择了后者，留给自己的一定不是什么好的结局吧。

他第一次面对这样一个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却暗藏危机的局面，越是思索越是后怕，一滴冷汗不禁从鬓间门滑落，人生中头一次这么期待以往的死敌，蝙蝠侠的身影能够从天而降，降落在这个此时倍显可怖的庭院中来。

虽然可能会挨上一顿毒打，然后喜提阿卡姆小半年牢期，但总好过挨上几颗枪子儿，外带落在这个危险的男人手里不是？

谜语人这边猜的起劲，而被他所揣测的正主，唐·柯里昂并不知道谜语人的复杂心绪。

他挂断了电话，从情报人员那里确认了昔日朋友的具体行踪之后，便转而拨通了另一通电话。

而当他再一次按下终止通话的按键，却发现谜语人已经停止了不住的哀嚎，而庭院中的状况也已经发生了微不可见的变化——

“蝙蝠侠。”

见到不请自来的超级英雄，唐挑起了一边眉毛，慢慢放下了持有手机的那只手，目光沉沉地看向了不远处树林的阴影。

随着他的呼唤，那团阴影动了动，从中走出了一个比阴影更加浓重的影子。

“维托·柯里昂。”

黑暗骑士同样喊出了对方的名字，踱步慢慢朝他们走了过来，因着蝙蝠盔甲下的那一双大长腿，他只是走上了个几步，就立即拉近了几人之间门的距离，来到了他们仅仅几米开外的地方。

“奈何岛的‘教父’，你还要继续动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