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这个回笼觉, 她睡得不太好，再睡醒的时候，顾时缊已经又不在家了。

微信里有一则留言。

-【我去趟医院, 这两天可能会忙。】

姜吟难得关心：【医院？】

-【嗯，我爸住院了。】

姜吟失神思考。

顾叔叔…吗？他跟大院里其他人的关系算不上好。

好像一直都有距离感。

他们做邻居的时候, 姜吟都没有跟顾叔叔说过几句话，后来搬走更是没见过。

她现在跟顾时缊“结婚”了, 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关心和拜访一下。

姜吟回复道：【哪个医院？我也过来。】

但顾时缊的回复言简意赅，直接了当地拒绝。

-【不用。】

见顾时缊这个态度，她也懒得跟他继续纠缠, 省得惹自己不快。

姜吟很自觉地不再问询跟顾叔叔有关的事情。

她跟顾时缊的关系一直都是如此, 她也早就习惯, 忽远忽近，看似亲昵，却永远走不到对方的禁域。

顾时缊这天忙到深夜才回来，姜吟正窝在旁边的懒人沙发上玩手机。

“我先洗个澡休息。”他顺手把外套往旁边一搭, 摘下眼镜后揉了揉太阳穴。

难得见他这么劳累的样子, 在姜吟的印象中, 顾时缊就是不会累的。

平日里大多时候都是姜吟先睡，他总是工作到很晚, 第二天也比她起得早。

所以姜吟难得见他不穿衣服的样子。

今天他洗完出来，只穿了一条短裤, 灯光不亮, 她目光落过去。

在顾时缊周身扫了扫。

平时觉得他是个衣架子，偶尔会注意到他手臂的肌肉线条，但很少像这样一览无余。

肩宽窄腰, 该有的全都有，下腹的人鱼线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那是腹部两侧形成的V形线条，她的目光顺着落过去，无可避让地顺着下腹的方向看了过去。

顾时缊感觉到她的注视。

他站在床边，修长的手指按着线条边缘，忽然笑了，声音里充满倦意，却还是不忘调侃她。

“看哪儿呢。”

姜吟：……！！！

她不是女流氓！

但是这么大一个男色摆在面前，真是很难不看。

她有些不情愿地别开眼神，嘟囔道：“我见得多了，你也不过如此。”

顾时缊尾音勾着，若有所思地应着：“嗯？不过如此？”

跟挑衅似的。

姜吟真怕他下一句不要脸地说“试试就知道是不是了”。

毕竟男人在某方面的自尊心很强，被人看不起就会让她自己试试。

但还好顾时缊没有说什么，掀开被子先上了床，跟她说：“早点睡。”

姜吟应了一声“知道了”，随后也去洗漱。

她洗澡比较久，出来的时候顾时缊早已入睡，跟平日有些不一样的是——

他今天似乎睡得不太安稳。

好像是做噩梦了。

姜吟睡觉很挑剔，每天睡前都会翻身好久，找一个好姿势入睡。

反正床大，随便给顾时缊留个位置就行。

但今天，她决定让着他点，放轻了动作从另一边悄声上去，尽量没有做任何会吵醒他的动作。

只是躺上去后的姿势实在不舒服，她慢慢挪动身子，最后选择背对着他，蜷起来睡。

这个姿势，勉勉强强。

能睡就行。

姜吟轻叹了一口气，闭上眼准备入睡，视野刚刚黑下来，她忽然感觉到一道力，从背后抱住了自己。

……难道她还是吵醒他了？

但又不像。

顾时缊不像是醒着，他只是翻身过来，下意识地伸手用手臂把她整个抱住。

她动也不敢动。

但顾时缊似乎找到了位置，长腿一挤，从她的腿间穿过去，手也从她腰下方钻进来。

……更不敢动了。

她只能感觉到，顾时缊附着在自己身上滚烫的体温，他的腿就搭在她的大腿上。

两个人的一切，全部纠缠。

好像这样还不够，姜吟又感觉到他动了动，最后将脑袋埋在她的后颈窝。

鼻息落在后颈，痒得让人心软。

姜吟本身是有些困意的，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清醒到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们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姿势，姜吟僵硬呆滞了好一会儿，顾时缊都没有任何要挪开身位的意思。

姜吟合理怀疑他把她当成了超大号的毛绒娃娃，可以抱在怀里安稳睡觉。

他倒是找到舒服的姿势了，她呢！！

明明那么小心地不打扰他…

顾时缊倒好，这样像只八爪鱼一样把她缠起来。

后背紧贴着他的胸口，顾时缊强有力的心跳落在她能感觉到的地方。

隔着个身子，从背后抱着的时候，她只能这样听得不清晰。

世界归于安静。

姜吟心绪微动，鬼使神差的，她挪动身子，把自己整个人从顾时缊怀里抽出来以后。

她没有推开他，也没有挪开自己的位置，而是转了个身，跟他面对面，随后悄悄地往他怀里钻了钻。

他没有醒，就会下意识地抱住她。

若是醒着呢？她不确定。

大概率是不会这样的吧。

姜吟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在这所谓的做戏中，偷走他的心跳和温度。

她转身过来的动作有点大，还没完全挪过去，顾时缊忽然就醒了，他声音哑着。

“怎么了？”

她几分慌乱地解释：“你…你挤到我睡觉的位置了，过去一点。”

顾时缊良久没有回应。

姜吟听到自己的心跳节奏越来越乱，仿佛做贼心虚，刚打算装作无事抽身离开。

她的腰上覆盖上一道力。

是顾时缊伸手摁着她的腰，掌心的温度隔着一层单薄的睡裙传到她的后腰上。

他再一次把她整个人带过去。

这一次，是心口相对。

姜吟没能做出反应，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作何反应，只是感觉到顾时缊的手，在她的后背上，从上往下的滑了滑。

他的指尖点着她的背，最后放在蝴蝶骨处，轻抚了几下。

“睡吧。”

顾时缊的声音里依旧带着消散不开的倦意，听起来有些不清醒，温柔又缱绻。

他用下巴抵住她的脑袋：“晚安宝宝。”

只此一句，她整颗心又软乎得稀巴烂。

…

顾时缊好像有梦游症。

姜吟猜测。

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睡着后，对她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醒着的顾时缊根本不可能对她说这种话，而且他第二天醒来，明显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接连着好几天，顾时缊比之前更加早出晚归，每天晚上回来都很疲惫。

他这几天都是比她入睡早。

或许，她是故意比他晚睡，偶尔有一两天觉得困顿，但也撑着，等顾时缊先睡。

等他睡着以后，她会偷偷钻进他的怀里被他抱紧。

也会在他睡着后“欺负”他。

这一晚，姜吟忽然想起顾叔叔住院的事情，他那有些凶的语气，戳着他的肩膀指指点点。

“顾时缊…”

“你真的好凶啊。”

他好像听见了，因为在梦里的顾时缊做出了反应，他一如既往的把她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姜吟以为他会跟往常一样，抱住她哄一哄。

没想到，反而是她的肩膀被人摁住，顾时缊轻轻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下方。

漆黑的环境里，看不见一点对方的神情。

男人倏然伸手精准地捏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依旧死死地压着她的肩膀。

随后他低头，温柔地含住了她的唇瓣。

和上次不同。

不是暴风骤雨，而是温柔地舔舐，他用舌尖在她的唇上轻轻抵弄。

没有进入到深吻，只是用牙齿轻轻咬住她。

顾时缊的声音压着，呼吸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性感、清晰。

“嗯，那我温柔点就好了。”

虽说没有深入，但就这样浅吻的状态，他都亲了她好久，亲到她睡裙的吊带滑落在肩侧。

亲到她整个人软绵到心痒痒。

姜吟只能推开他，声音比平日温和许多，似是撒娇：“你别亲我了，我要睡觉了…”

梦游中的顾时缊真可爱。

很听话。

她说不要亲了，他就自己抽身回去抱着她睡觉。

姜吟觉得。

再这么下去，哪天突然被迷迷糊糊的顾时缊睡了也是有可能的。

心跳在这样的夜里，彻底清晰。

第二天早上，姜吟先下意识地起身喝了水，还没想好今天要做些什么。

毕竟工作被停了，她现在每天呆在家里像个废物。

也像被顾时缊圈养的金丝雀。

正在思考，她倏然听见主卧浴室的门咔哒一声打开，随后是顾时缊的声音传入耳里。

“睡醒了？”

姜吟讷讷地，手里还端着杯子：“昂？”

顾时缊将手表搭在手上，顺便看了下时间：“挺早的，可以再睡会儿。”

“不睡了。你怎么还在？”姜吟觉得奇怪，脱口而出。

“今天休息。”顾时缊说着，径直走到衣柜前，拿出衣服后，背对着她就开始换。

他从来就没有把她当外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