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宝双膝跪着，手脚并用地向前爬了两步，神色慌张，六神无主地说：“娘娘，进宝从来没有想要与娘娘作对啊，是不是哪里出了岔子，让娘娘误会了！”

“误会？如果你肯挖了这双魅人的眼睛，并且发誓从此效忠本宫，本宫就相信你，真的是误会！”说着，丽妃拔下头上的发簪，丢给她。

进宝的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儿，可怜兮兮地叫了声：“娘娘……”

丽妃起身走到进宝面前，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委屈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不由得得意：“不敢了吗？”

“娘娘恕罪啊！”

“恕罪？”丽妃呵呵地笑着，仿佛进宝说了一个多么可笑的笑话，笑的身子微仰，忽然她停住笑声，眼神变得萧杀，高声唤人：“来人啊，把佟氏进宝带出去！”

宫女太监拉着进宝用力地将她拽出去，没有半分尊敬，俨然当她是个阶下囚。进宫数日，她已经深深地了解到宫里的人的市侩。曲意逢迎只是对那些受宠的嫔妃，而那些嫔妃一人得道，身边的太监宫女也跟着鸡犬升天，高人一等。

承欢殿前，是个小花园。花园中一盆盆各色菊花争奇斗艳，香味浓郁。

小花园里太监宫女分站两侧，中间放置一个担架，白布罩着，看不出是什么。

丽妃命人将进宝带到花园中，她自己则高高地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命令道：“把白布掀开，让她看看，也死的明白！”

宫女太监推搡着进宝来到担架跟前，一面掀开白布，一面按住进宝的头，用力地一推。

进宝被突然推过去，猛然见到，吓得“啊——”地一声尖叫，急忙抬起头，脸色苍白，心脏怦怦乱跳。

担架上是一具尸体，全身湿漉漉的，仿佛是从水里刚刚打捞出来，尸体面容被水泡胀变形，辨认不出模样。

“这人你可认识？”丽妃问。

进宝摇摇头。

“是不认识还是没看清，来人啊，让佟美人看的更清楚一些？”

话音未落，一个太监按着进宝的头，拼命地向尸体的身前压着。

进宝闭着眼睛，一股开始腐烂的气味冲进鼻子，一直呛上脑门儿。

“现在认出来了吗？”丽妃远远地幸灾乐祸地说。

进宝知道只要她一直认不出，他们就会一直按住她的头，但她还是固执地摇摇头。

丽妃见这招对她无效，索性说了出来：“她是你宫中的乐奴，你怎么认不出来呢？”

真的是乐奴吗？宫婢的衣服都差不多，只因等级不同，衣衫的颜色和头戴的饰物略有区别，这具尸体上的衣着和饰物的确很像是乐奴的。早晨她宫里的婢女也说了，乐奴死了，进宝这才不得不相信，眼前这具快要腐烂的尸体是三日前失踪的乐奴。

“乐奴是你宫里的人，今晨在芙蓉园的荷花池里发现，你有何话说？”丽妃又问。

虽然乐奴服侍进宝，只有短短两日，但毕竟主仆一场，如今她横死，进宝替她感到心痛，伸手拉过白布，难过地为她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