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笑出两颗镶金的大门牙，“是呀，小姑娘，老太婆最喜欢睡在上边了。下面大家走来走去的，吵死人了，晚上睡不好。”

“好吧，那我跟你换。”

我很爽快地同意了，在我对面的一个小姑娘突然嫌弃地看了这边一眼，“一个脏老婆子还真能折腾，有本事睡到别的车间去，臭熏熏的！”

我皱了皱眉，没作声。

转头看了眼已经爬上去的婆婆，人家好像没有听见。

我轻轻松了口气，开始整理床铺。

“哎呀！你干什么！？”小姑娘突然尖叫，她指着掉到枕头上的袜子破口大骂，“你神经病吧，脏袜子乱扔，有细菌的知不知道！恶不恶心啊你！？”

在她上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子，一张清秀的脸比女孩子还好看，他这会儿正塞着耳机，翘着腿，乱哼着。

看上去像是没有听见底下小姑娘的话，从他得意勾起的嘴角我就知道这人是故意的。

那小姑娘足足骂了一分钟，见没人搭理，火了。用卫生纸包着那只袜子，直接扔回了男生的脸上，“还给你，贱人！”

“我再贱也比某些嘴巴不干净的人强，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小姐，还嫌弃起别人来了！真大小姐坐什么火车啊，坐私车算了！”男生撇着眼，从他的位置看下去，那眼神绝了！

我忍不住偷偷笑出声。

声音发出来，我就直到要完。果不其然，身后的战火一下子烧到我跟前，那小姑娘瞪圆了眼，怒气冲冲地盯着我，“你这狐狸精跟这贱人果然是一伙儿的！”

狐狸精？

我抿了抿唇，真没见过这么没素质的人，一张嘴全是侮辱人的话。

“我不认识他。”打量了上面正兴致勃勃看戏的男生一眼，“咱们也不认识，请你以后不要随随便便侮辱人，也不要给人加高帽子。我没笑你，我自己偷着乐行不？”

说完，我理都没理她，直接躺到床铺装睡。

身后的小姑娘终于又找回了正主，开始破嗓大骂，她骂一句上铺的男生就讽刺地回一句，脏字都不带的就把底下小姑娘的气焰给灭了。

看着后面渐渐没声儿的两人，我不禁乐了乐，底下那个是外强中干啊，上面那才是真厉害呢！

周边的人见这里没打起来，渐渐散了，很快火车发动，大家就不怎么走动了。

焦急的思绪因为这件小小的打闹消散了些，迷迷糊糊中陷入沉睡，睡死过去前还在想着没多管闲事是对的，上铺的婆婆明明不聋，但在对面上下铺吵架的时候能够一声不吱，这人只是年纪大了，却一点不慈祥……

这架好像还是因为这婆婆吵起来的呢，一只袜子没记错的话好好穿在男生的脚上，另一只掉到下铺的枕头……呵呵。

想着想着，慢慢就睡着了。

然后感觉到有陌生的气息喷到脸上，这让我无端升起警觉，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一张熟悉的，苍老的，笑起来像朵菊花的脸庞透着月色映入眼帘，我吓得倒抽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