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开卷考(2 / 2)

到底佀钟是户部尚书,如果他出来反对,或者还有一定的发言权。

但佀钟本身地位就不稳固,他的户部尚书也更多是各方势力妥协后选择的结果,佀钟身为传统文臣,在他崛起当尚书时,朝中格局已经形成,在他看来好像自己并没有去跟张周对抗的实力。

“还有。”朱祐樘道,“朕准备派秉宽,前往蓟州一带公干,当是提前告诉诸位卿家一声。”

刘健这才走出来问道:“不知陛下派蔡国公前去蓟州,是为何事?”

朱祐樘一脸讳莫如深的模样,道:“这点朕还无法跟你们说,但也可能跟你们所想的不一样,届时安边侯会随他一同前去。”

大臣难免会想。

我们怎么想,陛下您怎么知道?

等等!

张秉宽带上朱知节,前去蓟州,这不就是去打仗?难道他们是为了布置什么大事,从蓟州干一把大的?再来个出征草原什么的?

……

……

朝议结束。

当天的朝堂上,张党成为最大赢家,一下拿到了两个侍郎级别的官职,让张周势力在朝中瞬间站稳脚跟,好似也不再是张周一人在独自战斗。

而朝议后,刘健的脸色仍旧阴沉,因为他知道皇帝后面还有更大的招没放。

那就是把陆完和唐寅从现在的职位上,更进一步提升到“入值上听处”的官衔上,到时这二人甚至就是可以跟他们内阁分庭抗礼的存在。

“三位阁老,你们倒是说说,陛下这是何意?派张秉宽去蓟州是为什么?还说跟我等所想的不同,陛下又知晓我等作何感想?”

朝议出了奉天殿,还没等到午门,这边刘健三人周围,就聚拢了不少大臣。

谢迁笑道:“几位就真没什么想法?”

“张某人和安边侯一起去蓟州,还能有什么好事?”人群中有人质疑。

谢迁目光从周围身上扫了一圈,脚步不停,道:“嘿,陛下或许正说的是你们做如此想法呢?”

一群人不由面面相觑。

还能这样?

李东阳则冒出一句:“诸位有何不解的,为何不去当面问本人?”

这就是觉得这群人比较烦人了,朝堂上不出面反对,现在朝议结束后,反倒是朝他们内阁三人发出质问。

你们没胆量去质问皇帝,我们也能理解,但张秉宽今天也是参加朝议的,你们为何不去朝他开炮?

但这群人似乎就认准死理,不去跟张周做沟通,也或许是他们觉得,连你们内阁都对付不了的人物,凭啥让我们去?

“陛下对陆、唐二人的委命,是否超出了廷议的范围,如此是否乃陛下一言以委之的传奉官?”

马文升过来替内阁三人解围,他沉声道:“诸位以为眼下是何等事?莫不是以为宁夏那几场战事,陛下忘记了论功行赏之事?还是说诸位认为,在宁夏几战之后,陛下对于朝中事务,会保持旧态?”

这话也算是比较直接的。

你们这群人,是没脑子。

宁夏之战才刚结束不过一个月,皇帝看起来没去论功行赏,对于有功大臣,包括杨一清和崔元,都没做到应有的赏赐。

只是把崔元安排当宁夏副总兵,而杨一清调奴儿干都司为巡抚,更好像是一种降职。

可皇帝心中是有一杆称的,皇帝觉得此战最大的功臣是谁?

还不是他的秉宽?

既然要给张周论功行赏,那该如何论?总不能再给张周加官进爵吧?最后还不是把他的人加以升赏?你们把陆完和唐寅的晋升,看作是对张周对宁夏之战取胜功劳的赏赐,这么理解是不是就容易多了?

刘健不由看了马文升一眼,这个角度,连他刘健都未曾想过,却是被马文升说得如此简洁明了。

有点长他人志气的意思。

谢迁笑道:“那是不是若蔡国公和安边侯在蓟州又有新的军功,还会有更多的人因此得到升赏?”

这话除了抬杠之外,也是在提醒,咱是不是要想办法,防止张周没事就参与到某些战事的谋划,甚至是因此而取得战功?以他这么个捞取军功的效率,只怕用不了多久,朝中就全是他的人了。

“不要为此等无端之事而议论。”刘健厉声提醒道,“宫禁之地,谨言慎行!”

众人这才相继散去。

而刘健三人也带着一股奇怪的氛围,往内阁值房方向而去。

……

……

朝议之后,除了张周之外,唐寅、陆完在韦彬的引路之下,去乾清宫接受朱祐樘的赐见。

乾清宫内。

朱祐樘对于这二人的到来,先报以了很高的礼遇,特地给二人赐座,让二人受宠若惊。

“也不知秉宽是否跟你们说了,朕接下来的打算,是让两位卿家入值上听处,协助处置在京的部分军务之事,除了京营之外,在外各边镇的奏疏等,你们可以参与票拟,朕有相关的事情,也会随时召见你们,或者是派人去问你们的意见。”

朱祐樘笑着把他的意思说出来。

二人本还拘谨坐着,听到这里,也不由起身。

他们心底都带着一股似梦似幻难以置信的惊恐……当侍郎已经很牛逼了,难道我们已经牛逼到这种程度了,能跟内阁叫板?

“回头,朕让人,带你们去上听处的值房看看,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该过去办差了,但还不是现在。”

朱祐樘道:“边镇的战事尚未结束,等结束之后吧。秦纮回朝,到时他的差事,就由户部侍郎王卿家去接替,到时上听处就会有新的面孔出现,就是你们了。”

唐寅急忙道:“陛下,臣初入官场,只怕难以应承如此大事。”

陆完听了则有些着急,你唐寅能得到皇帝如此的欣赏,怎还打退堂鼓了呢?你打退堂鼓也就算了,关键我们两个现在是同气连枝的,万一皇帝改变主意,那是不是我入值上听处的事也没戏了?

你不能以你的想法,来坏了我们两个人的利益吧?

朱祐樘道:“唐卿家,你不必妄自菲薄,虽然你在多壁城和朝鲜的事,不值得宣扬,但朕知晓你的能耐,如秉宽所说,你并非庸碌之人,但有时需要把你的潜能给激发出来,你也要正视自己的能力才好。”

唐寅听得一脸懵逼。

我自己有超能力?我为啥不知道?我正视个啥?

“至于陆卿家你,朕最近调阅过你过去为官各处,所有的政绩履历,也惊叹于你在军政上的造诣,也在奇怪,以你的能力,为何之前朝廷就从未提及和举荐过?要不是秉宽提及,朕也不知有你这般人才。”朱祐樘道。

朱祐樘当然理解不了。

因为张周在用人上,都是“开卷考”,把一个人从历史最高光点发掘出来,甚至是用历史对此人的总结和定性,来决定此人是否可用。

能是当局者所相比的?

就好像陆完,毁誉参半,但能力绝对是突出的,而且更重要的是急功近利,擅于与人交际。

说白了,就是容易被收买。

也只能说眼光不行没看出宁王的狼子野心。

陆完道:“臣只是尽职尽责,未敢遗忘身为臣子的本份。”

朱祐樘笑道:“那还是你自己出色才对。秉宽从那么多官吏中,把你挑出来,你也应当尽可能去回报他的信任,也回报于朕对你的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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