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下了会川府之后，右是善巨郡，前是弄栋府，左是石城郡。

虽然这些地方名称听起来颇像回事，但实际上大理的府郡之地极小，不过中原的县辖地界一般面积。

而这些名为府郡的城池治所，也是只有中原的县治那么大，并没有阔城，更别提雄关。

整个大理，其实只有一座大理城，够合格意义上的州府之治，能和中原那些路州首府相比。

会川府打下后，赵柽安民，并且派不少人深入民间去倾听民声。

因为要把大理纳进大秦国管理，改国名，易旗帜，所以想要听听老百姓的想法如何，情绪怎样。

秦国的谍子手段自然高超，毕竟经历了西夏、女真连番的战争，再危机的时刻，再艰险的环境都经历过，在这偏安一隅的大理打探消息自不在话下，何况如今会川都已经掌在手中。

随后，黄孤收拾收拾便赶往登州，要从登州出海，而欧阳北则被赵柽任进枢密院内，管密谍事物，南征就直接随军而来，掌军中一切情报信息。

土地复杂，高低肥沃贫瘠，山上河边平原梯田，各自不同，人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哪里好就分配平均？

“啊？！”欧阳北闻言呆住了，脑袋有些转不过来这个弯：“公子，这，这……”

“那些乡村的百姓，不都是，不都是土王的子民吗？”欧阳北疑惑道，想不通赵柽为何这般言辞。

而出于投桃报李的心思，一般做官的学子都会报答豪绅的资助情谊，尽可能帮豪绅一些忙，而豪绅对能反哺的学子则会继续投资下去，花钱使力，助其在官场上越做越大，最后两者越绑越深，形成利益团伙，彼此勾结，对朝廷政事，地方政务，都极为不利。

“把土王的地收归朝廷所有，暂不丈量登记，直接下发给之前种该地的农户，原本这些农户种多少，就还给他种多少。”

大秦的土地多集中在这两类人群之中，朝廷其实没太多土地，而皇室的可耕地之地更少，但赵柽还是想做这么个实验。

更何况，土地这东西，卖可好卖，明码标价，先来后到，或者价高者得知，这直接分配，那要怎么分？莫非均田吗？可均田这种事情根本就是只能说说，是难以实现的。

虽然同罪不同罚。

赵柽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欧阳北：“人家都是当娘的一孕傻三年，你这个当爹的怎么也傻起来？”

虽然百姓们这般想的多，但谍子却打探出来，那些土司土王可是蠢蠢欲动，这些土司土王，小部份不识抬举的在秦军来时螳臂当车，被大军碾灭，剩下的表面唯唯诺诺，一副欢迎天国上邦模样，实际上此刻在暗中商量联络大理城，除了想要抵抗秦军外，还把家中的财产在偷偷转移。

“分地。”赵柽背负着双手，看着远处，这会州本就不算太大，在这三楼之上，可以远远望到城墙。

他站在南窗，望向外面，轻轻道：“靠地生活的百姓怎么办？这还不好办？杀土王，分土地！”

而豪绅则是新兴的地主，这个豪字，其实是巧取豪夺的豪，虽然没有底蕴，但有的是手腕，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背靠大树，兼并土地，迅速崛起。

而大理的农业中包含好几项，其中有一项就是种茶。

一但秦军把这些都收为官有，肯定会存在一段空窗期，因为各种复杂手续须办，还要丈量，登记等等，又得重新雇佃，很可能这些山地会有一段荒芜时间。

那么这段时间就会有百姓无工可做，无活可计，就可能会挨饿。

“陛下的意思是直接放给农人，像土王当时一样收佃？”欧阳北听得有些迷糊，既然这样就不叫分地了，只不过就是把土地直接换一个主人，然后该咋办咋办，丈量入册什么细致工作暂时也不用做，倒是省事，可为什么还要叫分地呢？

“加一条，农户土地种满十年后，可以市价九成购买所种土地，满三十年，可以市价五成购买，满六十年……则土地直接归农户所有！”

黄孤虽然也想从东京逃跑，可没想走那么远，这隔山跨海的，一下子跑去东瀛，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归来，他可不想去。

耕种十年，可以九成价格购买，耕种三十年，市价五成购买，耕种六十年，那么土地就是你的了。

秦国的地则多集中在士族和豪绅手里。

不过想想还真是，他曾经乔装亲自去城外乡下那些土王的住处探查，确实土王作威作福，将领地的百姓当牛做马。

“已经转出去了不少，怕再有个几日，都转空了后，人也要跟着逃跑了。”

“这个……公子，这些土王暗地联络南边的大理，已经算是谋逆了。”

这不可不说将会极大激起农户的种植热情，毕竟这些土地可不是那种开荒出来的硬土地，没太大收成，而都是千百年下来的良田。

他做的这些和蛮夷的土司土王相比，实在有天壤之别。

“粮食也在转移？”赵柽闻言皱了皱眉，随后冷笑一声。

“公子，难道不是吗？”欧阳北有些纳闷，他说得好像没错啊，“而且公子，把那些土王都杀了，把土王的财产收归官府，土地充公，城里的百姓还好说，乡村那些靠种土王地为生的百姓，没了地种，怎么可能不恨我秦军呢？”

黄孤无奈，只得接受命令，临走之前赵柽给了他一块玉牌，叫他去东瀛浪速的宇都宫家，找宇都宫枫舞。

抛除以往恶行不讲，只是偷偷联系大理城那边就该死，运走粮食更该死。

于是求赵柽无论如何都要带他出来，赵柽便带了出来，而随后黄孤再来相求，却被赵柽一杆子给支去了东瀛。

战时的粮食，是比黄金更珍贵的东西，一般来说，大军行走在外，除了后备运输而来的粮草，还会在当地购买，买的对象一般都是乡绅富户之流。

但已经是能做到的极致了，表现出皇室也好，朝廷也罢，重民爱民，不以身份轻百姓。

全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