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自个烧的？

“那算了。”

李定安继续往前走，也就七八步，又停了下来。

一个胖子，戴着眼镜，窝在一只小马扎上刷视频，镜片上的大腿晃出了阵阵肉浪。

摊上摆着乱七八糟的残件，有巴掌大的瓷片，有断了腿的木雕，有开了洞的年画，也有缺了嘴的瓷壶。

都是破烂，但正好能拿来练手。

瞅了一眼，胖子又低下头刷大腿：“自己挑，三百一件不讲价。挑好了自己包，东头老王，就卖ak兵马俑那有箱子……”

这么随性？

李定安说了声好，顺手拿起一支破了头的手电筒。

心念一动，手机微微发热，所有信息了然于胸。

物品：手电筒。

材质：铁。

年代：民国

价值：6元。

备注：虎头牌手电筒，第一批国产品牌……

还是个老物件。

他又拿起一只豁了口的茶杯。

物品：瓷杯。

材质：普通黏土。

年代：宣统。

价值：3元。

备注：粪水浸泡做旧……

李定安手一抖，差点扔出去。

怪不得颜色这么正？

他又拿起了第三件，是块瓷片，还是乾隆时期，16。

第四件，12，第五件，9，第六件，14……

不知看了多少件，虽然没一件超过2的，但基本上每一件都是老物件，比那些一百件里混着一两件旧东西的摊主厚道多了。

怪不得这胖子这么随性？

李定安正准备走人，又看到了一只银白色的瓶：大概长四十公分，口小肚大，上下通圆。底也是圆的，还破着一个洞，立都立不稳，只能平放。又怕滚动，用两块烂砖夹在中间。

他怎么看，都觉的像是暖瓶的胆？

不对，不是像，就是！

这可不像手电筒，民国就已经国产，记得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国内才开第一家暖瓶厂，而且摊上这只一看就是新世纪才出现的陶瓷渡汞材料。

这玩意出现在古玩市场，就挺离谱，胖子想把他卖给谁？

下意识的，他就把手搭了过去，然后……然后就呆住了：11！

一个破暖瓶胆值十万，还有零有整的？

这要不是系统的bug，李定安敢把他嚼着吃了。

怕眼花，又数了一遍，确实是十万零一！

想不通啊？

他把瓶胆拿了起来。

物品：暖瓶内胆（破损。

材质：陶瓷渡汞。

年代：现代。

价值：1元。

我……我去，钱呢？

翻了覆去的摸，摸了快三分钟，别说十万，就没多出一分来。

还是一块……

就知道系统这坑爹玩意不靠谱！

完了，首富梦碎了……

心里说不出的沮丧，更是把系统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翻了，他垮着脸，把暖瓶胆放了回去。

瓶刚刚落地，手还没松开，信息“唰”的一闪，又变成了11

我特么……

不带这么逗人玩的！

再仔细看，确实是十万零一。

他又拿起来，1元

再放下：11。

再拿起来，1元。

又放下，11……

见鬼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胖子不刷手机了，直勾勾的盯着他，像是在看傻子：“哥们，你这练举重呢？”

李定安急中生智：“不是……我掂掂份量对不对……”

“要不要给你找个秤？”

“那不用……”

压制着心中的惊疑，他指了指瓶胆：“这什么东西？”

“嗯……瓶……不对，银瓶……对，就是银瓶。银瓶乍破知道吧，就那东西……民国的……”

胖子有些编不下去了，“你就说要不要吧？”

“要了！”

“嗯？”

豆豆眼睁的比杏仁还大，胖子半天没反应过来。

李定安小心翼翼的问：“不卖？”

“卖……卖！”

谁不卖谁是傻子！

“这里扫码！”

胖子拿过来一个二维码，又扯着嗓子喊，“老王，来口箱子，中号的！”

有人回应着，李定安刚扫完码，穿唐装的大哥抱了一口箱子过来。

他看了看李定安，又看了看破瓶胆，再看看李定安，再看看破瓶胆……

那眼神，像极了关怀智障。

直播间里都乐疯了……

李定安接过箱子，装模做样的皱起了眉头：“箱子的长度倒是刚刚好，但这么宽，我怎么装？一晃不得全碎了？”

“那我不管，你找老王！”

“那不行，你不管售后也就罢了，总得给我个东西塞一塞。”

胖子瞅了瞅：“就有两块破砖，你要不要？”

“得要钱是吧？”

“我要个毛，算是搭头行了吧？”

有这句话就行！

来不及看，李定安只能先把烂砖和破瓶胆全装进箱子，又给唐装大哥扫了码。

大哥欲言又止，最后一声长叹，拍了拍李定安的胳膊。

李定安报以微笑，心中却在感慨：没想到，这行当里竟然还有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