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八十章 重蹈覆辙(1 / 2)

“逍遥先生觉得这是个合适的机会?”班大师飞快的捋着胡子,声音非常紧张的问道。

“显然如此。”逍遥子淡定回道,“封禅之礼已不可考,但不论帝国会如何进行这封禅祭天之事,泰山上都不会布置太多兵力。”

国之大事,唯戎与祀。

但这两件一般不能一起干。

泰山封禅是祭礼,不是军演,山下布置多少兵力保护无所谓,但山上却不可能安排的十步一岗五步一哨。

这就给了刺杀者钻空子的机会——山下的兵力无所谓,再怎么封锁都会有漏洞。

“嬴政的身边势必会有高手保护。”一旁的范增插话提醒道。

“这改变不了什么。”逍遥子保持平静回答道,“而且,阴阳家的高手都在蜃楼上,会削弱很多。”

保护自己和保护他人的难度是不一样的。

嬴政自身武力不行,身边围着再多高手,也一样有危险,甚至大量高手在他身边开战本身就是对他的威胁。

当年荆轲刺秦,嬴政身边的高手也不少,还不是差点成功了?

只要有机会摸到嬴政近前,就有刺杀他的可能!

班大师等人互相看看,陷入了沉默。

一方面,他们知道这件事的风险有多大。

另一方面,他们也知道这件事的收益有多大。

做,还是不做,这是一个问题。

盖聂看着心思各异的众人,开口提醒道,“封禅大典,古寻很可能也会在场。”

这句话给他们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有高手保护,和有古寻保护,是两种概念。

别说古寻,要是盖聂没叛逃,依旧做着嬴政的贴身近卫,他们刺杀的成功率都要直线下降。

逍遥子眉头紧锁,反问道,“他会参与封禅大典?”

“可能会。”盖聂简要的回答道,“任何庆典祭礼,嬴政都会请古寻随行,除非他本人不愿意去。”

“他去的几率高吗?”盗跖迫不及待的插话问道。

“不高。”盖聂摇了摇头。

这话让众人松了口气,然而紧接着转折就来了。

“但每种庆典祭礼第一次邀请他的时候,他一般都会参加。”

盗跖忍不住叫苦吐槽道,“这不还是几率很高吗?”

上一次封禅祭天已经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古寻以前肯定没参加过。

盖聂没搭话。

几率不高我特么提醒你们做什么!

逍遥子接着问道,“盖先生觉得,如果古寻在场,成功刺杀嬴政的概率有多少?”

“零。”盖聂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一个令人绝望的答案。

考虑到不严谨,他跟着又补充了一句,“除非他默许。”

啊……还是很绝望。

班大师他们面面相觑,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凝滞。

古寻,横亘在所有江湖人头上的一座大山。

他的强大不在于他到底有多强大,而在于没人知道他有多强。

班大师等少数几人倒是知道他有多强,但……怎么说呢,还不如不知道。

知道了更绝望。

沉默了好一阵后,盗跖开口打破了僵局,摊手笑嘻嘻道:

“既然这样,那这件事就算了呗。”

“稳赔不赚的局,就没必要打了。”

他本身也不是很支持刺杀嬴政这件事。

倒不是他不想嬴政死,而是他不想再面对一次刺秦旧事。

上一次,墨家损失了两位统领,他们失去了两位好友,后续引起的王翦伐燕,更是死伤无数。

盗跖不怕死,也知道对抗帝国少不了死亡,但他还是希望一切牺牲都更有意义一些。

刺杀……是一种赌博,而且是豪赌。

赢了,一夜暴富。

输了,满盘皆输。

太极端了。

班大师等墨家成员闻言不由点了点头,显然他们很认同盗跖的话。

毕竟有前车之鉴,谁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范增和项梁对视一眼,各自低垂着眼眸,没有发表意见。

在战争中,豪赌是大忌,一般只有到了事不可为的时候才会赌一把。

现在顶着几乎必然失败的可能去刺杀嬴政,毫无意义。

但……有些时候,哪怕失败也是有意义的。

逍遥子缓缓说道,“这……依然是个机会。”

盗跖无法理解的诧异回道,“这还算什么机会?送死的机会吗?”

不是盗跖说话难听,实在是逍遥子的坚持在他看来太荒诞。

当着古寻的面刺杀嬴政,这不相当于和别人赌六面骰的大小,结果押了个大于二十一吗?

你把骰子摇碎了它也到不了这个数啊!

“哪怕失败了,刺杀也是有意义的。”逍遥子认真的回答道。

“这有什么意义?”盗跖一摊手,完全不能理解自己听到的话。

范增这时候终于抬头插话,说道,“有人敢刺杀皇帝,有人能刺杀皇帝,这就是意义。”

“什么意思?”盗跖一怔,似懂非懂的又问了一句。

逍遥子接回话头,回应道,“反抗帝国,从来不是一门一派,一室一家可以做到的,只有所有人都联合起来,才有可能成功。”

“将相王侯,宁有种乎……有些道理,必须有人身体力行,才能让其他人明白。”

“在王离兵败大泽山之际,进一步在泰山封禅之时发动刺杀嬴政的行动,就是最好的方法。”

这话乍一听很高尚,也很悲壮,颇有一种菜市口的谭嗣同的意思。

但实际上……截然不同。

这种行为并不是在用一场刺杀行动去唤醒某些人的反抗之心,只是在挑拨有心人,挑动他们不安分的心罢了。

“可……可……”盗跖觉得这话有道理,又好像没道理,磕磕绊绊的卡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反驳的话,“可农家这句话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啊!”

范增沉声回道,“农家先辈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后人如何看它,否则的话,儒家也不会分裂成如今这个局面。”

孔夫子的话就在书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又有谁真的明白他的意思呢?或者说,又有谁会真正在意他的意思呢?

“所以……就要派人去送死吗?”盗跖理解了逍遥子他们的想法,但仍旧无法接受。

没有人回答他,再次陷入了沉寂。

在座的人的没有怕死的,怕死就不会走上造反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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