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文的生离死别, 通常都是赠予定情信，约定凯旋归来时就上门提亲。

可现实，却是女十分详细地询了瘟疫的情况。但很遗憾, 锦衣卫的密报并未提及症状。

谢玄英道“必担心, 陛下已经命太医院精选医官，赴山东救济。户部也已筹集药材下发各地。”

瘟疫分穷富贵贱, 是以朝廷的动作还算迅速, 应对也勉强合宜。

程丹若松口气，想想道“疫病传播，无非是水源、饮食与接触，记得别喝生水, 别吃生食。”

“我会加小心。”他说，“还有吗”

程丹若张张嘴，又闭上“我回去写个急救的条子给你。”

谢玄英立即应下“再好过。”

然四目相对, 没话题了。

程丹若“那我先回去了”

“皇城禁地, 要乱走。”他伸手，扯住她肘部垂落的衣料，“这边。”

x63

程丹若解道“去哪儿”

他轻轻白了她一眼“你来苑干什么”

程丹若“你叫我过来的。”

“你往这边走，也是我叫你来的”谢玄英反。

她镇定道“我迷路了。”

“是么, ”他说，“我带你找会儿路。”

程丹若登时安静下来，顺从地跟上他的脚步。

谢玄英在皇宫长大, 皇帝是决计会满足于御花园散步的，太液池才是皇帝真正的花园。

在苑，总是有各式各样的活动，端午赛龙舟，中元放河灯, 甚至还栽了大一片莲花，夏末的时候挖莲藕。

他对这很熟，知道什么路上没有人，能够躲开别人的视线。

今天，御驾未临地，太监们都忙着自己的事。

“那边在训鸟。”两人藏身在树，谢玄英俯身，在她耳边轻轻道，“抬，湖心亭那边有一群银羽毛的鸟。”

她情自禁地抬首细看。

“那个是灰喜鹊，叫声很好听。陛下游湖的时候，太监们会把这些鸟赶过去，跟着龙舟飞。”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偶尔甚清晰，但传进耳朵，却比平时有存在感。

“看岸边，荷叶旁边，上有花冠的。知道那是什么吗”

程丹若“戴胜。”

“它们漂亮又好训练，苑有很。”谢玄英左右瞧瞧，确定四下无人，轻轻吹了声口哨。

休憩的戴胜倏地抬起冠，朝这边飞了过来。

程丹若失笑。

时，湖驶来一艘小舟，往湖心游去，她“那是谁”

“太监在喂鱼。”谢玄英道，“他们只往船影投食，这样龙舟来时，下面的鲤鱼就会主动跳出来求食，看起来就和跃龙门一样。”

程丹若“”

接着，他又和她说了一些宫闱秘闻，比如接下来，皇帝可能会驾幸万岁山，宫要开始做皮衣了，让她记得准备好银钱，然冬天上差会受大罪。冬天宫还会斗鸡，小太监们拿这个做外快，千万要上他们的当。

林林总总关照好些，最，得提到荣安公主。

“荣安快嫁了。”他说，“你离她远些吧。”

程丹若分散在风景上的思绪收拢，诧异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谢玄英却垂下眼睑，避开了她的视线。

这些日子，他一直没进宫，除却避开荣安，也是忙于调查几番周折下，从象房的小宦官口中出了在的事。

荣安身边的奶娘，曾派家人讨要过一只白猫，与雪狮长得极其相似，时就在赏梅宴前。

嘉宁郡主所言的生石膏，也被惠元寺的僧人证实了。

他无法为荣安辩解，也能辩解。

只好道“皇娘娘去得早，陛下又颇宠爱，她难免有些骄纵，行事分轻重”

程丹若安静地听着。需要，他话中的无力已经证明了太，按照古人亲亲相隐的观念，他肯和她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殊为易。

毕竟是嫡亲的表兄妹。

“必说了。”她理智开口，“我都明白，谢你。”

谢玄英抬眸看她，良久，别过脸“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

“我辜负了你的期望。”他说，“我知道她做了什么，却能告诉陛下。”

“说了也没有，鲁王残暴，还是好好的”她淡淡道，“我早就信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了。”

谢玄英诚恳道“我会找机会教她，让她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能做。”

“还是别了。”程丹若心中警铃大作，“我费了好大劲，才让她接受韩郎，你再关心她，功亏一篑。”

谢玄英一怔“什么接受韩郎”

程丹若“没什么。”

“之前是你”他却飞快转过弯来，想通前因果，“是尚宫”

程丹若一时说漏嘴，只好承认“对，是我算计了你表妹，让她吃了些苦，行吗还是说，她要打我，我还得谢主隆恩”

半句少带了些讽刺。

“荣安是该好好管教。”谢玄英觑着她的脸，心惊肉跳，生怕看到红肿，“你没事吧她打你了”

“没有。”

话虽如，她却失去了游玩的兴致，转身往回走“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

“。”

“苑门有太监守着。”他及时拉住她的衣袖，“没有我，你怎么出去”

程丹若“就说迷路了。”

“私自行走，小心宫正罚你提铃。”谢玄英吓唬她。

程丹若“那关你什么事”

“我带你进来的，总要送你出去。”他握住她的胳膊，“别走那边。”

提铃是苦差事，能被罚，还是别被罚的好。程丹若略微冷静，因荣安公主生的迁怒消散少，挣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