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帝京,帝京!(1 / 2)

娘子,请息怒 娘子息怒 12395 字 1个月前

十月初六,勤王诏发。

等于公告全境两千三百万军民,大齐已到生死存亡之秋。

十月初八,河东路武安军都统赵孟广以勤王护京之名,招六千将士誓师驰援东京。

同日,泽州知府贾遵率当地将士、民壮八千,起程南下。

十月初九,河北路阜城开明士绅姚宗江,号召阜城武邑两县一十七家富户,以青壮族人为班底组建义勇千二百人,南下勤王。

十月初十,驻扎山东东路的独二旅六千将士,在粮草尚未齐备的情况下,随旅帅杨安迅速西进。

十月十一,沧州知府西门恭和团练使潘雄以原牢城营‘忠义’为基础,四处招募江湖好汉,聚四千人,前往德州与彭旅帅汇合。

彭二坐镇德州,驻留左近州府的第五团项敬部、九团耿宝喜部、十二团秦大川部、十七团刘毛蛋部先后在两日内在此汇合。

虽说各地勤王大军正络绎不绝的往东京靠拢,但论战力和组织能力,当属河北彭旅帅所部。

十二日,彭二将组织粮草前运的工作交给了河北经略阮显芳,随后率军出发。

而此时,金夏大军早已进抵东京城下,将齐国帝京围了个水泄不通。

当初陈初北上时,留在东京的陈景安便显出了价值。

早年淮北剿匪,陈景安不但主导了后勤工作,同时每接收一城,也大多交给他来重建。

金夏军破洛阳后,陈景安第一时间组织人手疏散了东京外方圆八十里的百姓,或迁往城内、或驱赶至其他州府。

随后,东京闭城。

城内开始施行当年桐山那套军管之法,不管是朝廷公库,还是粮行私仓,包括能收容百姓的客栈,全数纳入统一管理。

以厢、坊为单位,组织民壮,以备战时上城协助将士守城,或搬运物资。

城中所有水井登记造册,派专人把守,以免宵小、细作投毒,污染水源。

厢军一天十二时辰在街面巡逻,若遇泼皮滋事,可当街斩杀。

丁未之难,刚刚过去十几年。

多数居民不用动员便会配合,毕竟,当年惨状谁也不愿再受一回。

但这军管之法,必定会伤害粮行的利益,聪明人自不会说什么,静待朝廷说的‘战后弥补此次亏空’。

却也有些要钱不要命的,死活不肯配合,或藏匿粮食、或对抗征收。

此时,厢军、禁军皆被淮北掌控的好处就体现了出来。

陈景安虽无正式职务,但他能用的动淮北军将啊!

战时需用严法!

你若听不懂‘家国大义’,老陈也是会杀人的

围城当日,厢军在东京菜市口杀了几个带头挑事之人,又关了一批,城内顿时安稳下来。

道理咱都懂,但这同样出身士人的陈景安却如此蛮横,自是引来个别言官的攻击能在帝都开起粮行的,谁背后没官员背书啊。

可指责陈景安的奏章,不但没有引起朝中大佬们的支持,几位言官甚至还被嘉柔当朝呵斥了一回。

自此,朝中再无异议。

自打淮北崛起,齐国渐渐有了中兴之象,东京也慢慢恢复到了六十余万的常住人口。

此次又从城外迁入近二十万人。

大军围城的情况下,能使一个八十万人口的超级大城维持秩序、保持基本供应,已是十分难得。

对比十几年前那回,满城惊恐、粮价一日涨七倍的末世景象董记绸缎行的东主董添宝,由此多了几分‘东京可守’的信心。

十月初九,西夏前锋出现在了城外。

翌日,大军陆续抵达。

十一日,金夏大军分别在东京东北牟驼岗和西南刘家寺下营。

将周长五十里的东京团团围住。

自当日起,因金军海东青的存在,东京城内鸽信亦无法出入,城内城外消息断绝。

或许是因为一个月内转进千里,金夏军疲惫,也或许是因为完颜谋衍包围东京后,觉着肥肉已咬进了嘴里,总之,他们没急着攻城,反倒在城下休整了两日。

十三日,夜间。

蔡源、陈景安、杜兆清,在东京十镇厢军督帅蒋怀熊的陪同下登上东京北墙。

只见金夏大军连营百里,灯火绵延至暗夜尽头。

一股难以名状的巨大压迫感,随瑟瑟秋风潜入城,笼在几人心头。

驻足观看片刻,陈景安忽道:“蒋督帅,河北彭旅帅到哪儿了?”

“陈先生,十一日晨间收到最后一回消息,彼时彭旅帅尚在德州等待各部集结,若顺利,他们此刻应该已进至黄河北岸。”

几人不约而同来到北城,便是源于盼望援军早日抵达的潜意识。

城内虽有厢军、禁军、差役、民壮十余万,但谁也不敢说,在金夏二十万大军的强攻下能撑几天。

一旁的杜兆清却道:“淮北那边,没消息么?”

“.”蒋怀熊一滞,没吭声,却看向陈景安。

齐国高层如今已有了统一共识,待在大凌河一线的楚王不可轻退他若退,完颜亮必进。

如今齐国内,除了楚王带在身边的精锐,便属于河北彭旅帅和淮北杨旅帅麾下尚有强军。

甚至淮北杨旅帅部,比河北彭旅帅部还要更强悍一些。

可初六日勤王诏令发出后,各地军民踊跃来援,唯有淮北至今不听动静。

这般对比,不免让人心凉。

陈景安一叹,向杜兆清解释道:“杜大人,淮北地处齐周一线,情况特殊,淮北到底出不出兵、或者说出多少兵,就由陈经略和杨旅帅自行决定吧。他二人之心,不必疑虑.”

“我自不怀疑陈经略与杨督帅的忠心。”

杜兆清忙道。

二人忠诚自然没问题,当然,这份忠诚对的是楚王。

淮北经略陈景彦不但是楚王肱骨,还是姻亲;那杨大郎更不必多说,是楚王于微寒时的过命兄弟,多年来一直镇守老家,便能看出楚王对其信任。

但杜兆清站在东京安危的角度上,依然有话要说,“陈、杨两位大人之心,日月可鉴。然,齐周自打阜昌二年起,便再无边祸。那陈伯康入主淮南后,一力发展民生,从无扩军备战之举。如此看来,淮北并无燃眉之急,可东京面临的威胁却是实打实的。若东京城破,金夏大军可顺势南下,且淮北无险可守,保东京,便是保淮北啊!”

这话,杜兆清更想当面说给陈景彦和杨震听,甚至恨不得指着两人的鼻子质问:为何不援。

陈景安只是被当做了出气筒。

陈景安默然.杜兆清虽早已彻底投向了楚王,但派系不同,利益诉求也不同。

在杜兆清看来,作为齐国中枢的东京,自然是天下首重之地。

但陈景安却觉得,淮北是淮北系的根基,杨大郎若率军北援,他自然欢喜。

若杨大郎按兵不动,陈景安也理解.如今消息传递不便,兄长和大郎身处一线,不管怎做,必定有他们的道理。

正沉默间,忽听蒋怀熊惊奇的‘咦’了一声。

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数里外,密集火把晃动,像是金夏军发现了一拨勤王义师,正在围剿。

几人还来不及心痛,又见一拨人,从黑夜里杀出,冲散了这支小股金夏军,接应了被围义师,往北退去。

见义师逃出生天,几人齐齐长出一口气。

白天里,这种情况已发生数次了。

从各地赶来的勤王队伍自是想进城帮助守军守城,可眼下东京被围的水泄不通,经常有小股义师晕头晕脑的撞进金夏大军中。

凭白丢了性命。

由此,也看见被堵在外围的无数支义师组织有多混乱.

蒋怀熊下意识道:“若楚王在就好了”

蔡、陈、杜三人默默无语蒋督帅尽说废话,谁不知楚王在最好啊!

毕竟义师来自天南地北,互不统属,此刻最需要的便是一个将士中有极高威望之人振臂一呼,将各自为战的大伙拧成一股绳。

眼下大齐,只有一人可胜任此事

酉时初,陈景安和蔡源并肩下了城墙。

路上,蔡源无意间叹了一口气。

今晚他一句话未讲,陈景安不由搭话道:“蔡尚书,可是忧心城防?”

蔡源点点头,却又道:“也不止此事。”

“哦?那还有何事忧心?”陈景安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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