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第68章】掌教首席 天上城池白玉京……(1 / 2)

宋从心迈入苦刹之地的瞬间, 还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

清风拂面,泥草生春,被雨水洗涤过的空气氤氲着湿润的清新, 充盈于人之肺腑, 都好似要冲刷掉其中的尘埃与浑浊之气。

睁开眼睛,映入宋从心眼中的不再是阴冷昏暗、被红日渲染的人间炼狱, 而是生机勃勃、甚至堪称繁茂葳蕤的绿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苦刹的门开得不对,宋从心睁开眼时便发现自己悬于天空之上, 放眼望去,云飘邈, 石峥嵘, 群山皆翠, 万里江山如画。

“……”宋从心凌虚御空, 行走于高天之上,她心中却有些困惑地想着,我应该是走了几个月而不是十几年吧?

然而,这还不是让宋从心感到最震撼的地方。当她收回俯瞰大地的视线, 下意识的寻找建木与双子塔的踪迹时,却听到了整齐有序的机拓运转之声。她回头, 却看到了堪称震撼人心的景象——虬结交织的建木枝干缠绕着一颗庞大的、宛如光源般的原型物体, 以这光源为圆心,一个巨大的机关圆盘环绕建木修成了无数衔接光源的通道, 垂坠而下的绳索与升降机关中可以看出蚂蚁般上下穿行的偃甲人偶,一派蚁巢运作的奇丽景象。

虽然不通偃甲机关之道,但宋从心好歹也是在天经楼中熏陶过好些时间的人了,她能勉强看出似乎有人在红日陨落后为了留住以供植物自然生长的“光”而借建木之身修建了通往高天之上的天梯,聚拢吸纳了红日溢散的灵炁, 以人力捏造出了一个生长在建木之上的“太阳”。

啊?这是可以做得到的吗?宋从心十分震惊,但是面上却无波无澜。她正思考着要如何寻找阿黎等人的身影时,却远远便看见那圆环形状的平台上飞出了几只偃甲木鸟,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宋从心以为自己是被当成外敌了,正想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时,那机关鸟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数只可以载人的偃甲木鸟呼扇着线条流畅优美的骨翼,它们来到宋从心的身边,一张嘴却是一连串嘈杂刺耳的鸭叫。

“快快快,是师兄在等的人,快把师兄叫过来!”

“哦哦师兄……不对不对!你得先把人请进来,怎么能让人在外面干等?!”

“……滚开!你们这些捣乱的家伙!拂雪,拂雪听得见吗?来,跟着木鸟过来,我们都在等你——”

不是……你们在等我什么?宋从心心里有点发毛。她下意识地拽紧了自己的斗篷,庆幸自己进苦刹之前换了一身足够低调严实的打扮。她顺着木鸟的指引降落在一处类似港湾的平台之上,有些好奇地瞥了“大日”一眼,却发现这人造的大日虽然能普照四方,但距离近时看起来也不会将人的眼睛刺伤。它的光芒非常柔和、温暖,与那曾经掠夺一切生灵性命与理智的红日一点都不一样。

宋从心在这一轮“太阳”面前驻足良久,直到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赶来。

如果不是满脸欣喜的阿黎就站在最前头,修为进益后越发不喜见人的宋从心可能会当场逃走。她头皮发麻地面对着众人毫不掩饰好奇、欢喜、兴奋与感激的目光,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丢入油锅里里里外外炸熟了一般。

宋从心实在招架不了这等架势,只能干巴巴地道:“……师兄。”

“拂雪!”阿黎跑过来便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确认她没有异变也没有缺胳膊断腿后便松了一口气,对于苦刹之地的人们来说,只要人没死,就算不得什么大问题,“虽然衔蝉先前已经回来过告知了你的情况,但没有亲眼看见果然还是有些不安……你先随我来吧。”

阿黎也意识到眼下不是谈话的好机会,自从苦刹之地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之后,人们对于带来这一切的拂雪的好奇是无论如何都压不住的。甚至就连阿黎自己都有许多困惑在等待拂雪的解答,那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仓促,无人知道拂雪究竟做了什么、付出了什么,才有了如今的改变。

阿黎花费了一些心思将堵在路上不肯走的人都赶走,随后便带着宋从心顺着环形广场朝着内部走去。这一路上,宋从心都在震惊苦刹居民们的基建速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往的苦难铸就了他们的铜皮铁骨,这里的人们比谁都清楚若不努力反抗便会被灾厄吞噬的道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们便在建木上修建出了一个小型的“村落”,并且眼见着就有从“城市”发展下去的趋势。

巨大的唤醒平台上进行了最基础的聚落规划,常年居住在地底的苦刹居民在这五百年的时光中发展出了属于自己的文化。他们的建筑风格追求简单实用,完全放弃了美观的雕梁画栋,却别有种干净利落之感。

宋从心行走在这些线条简约的建筑群中,看着齿轮与机拓构建而成的钢铁艺术,一时竟有重回前世的恍惚。

阿黎将宋从心带入了一间类似待客厅的房间,给宋从心上了一杯似是用新晒的干花冲泡而成的花茶。

“这是阮司工自制的花茶,取了苦刹春生新芽后最鲜嫩的一批花。阮司工说想让师妹尝尝。”

阿黎笑了笑,宋从心看着那漂浮在茶汤上的花瓣儿,沉默片刻,道:“……多谢师兄和阮司工。”

在室内穿着斗篷多少显得有些奇怪,本来不打算解斗篷的宋从心硬着头皮解下了斗篷,露出掩藏其下的一头雪发。

“咣当”一声瓷器翻到时的清脆声响,宋从心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却看见阿黎手忙脚乱地收拾翻倒的茶盏,桌上一片狼藉。

突然意识到什么的宋从心一时间僵在原地,斗篷穿回去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只能抱在怀里充当掩饰尴尬的盾牌。

一时间,室内突兀地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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