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樊笼(中)(2 / 2)

“常去便罢了。”媞祯含笑握住她的手,“日久见人心,自然是日日去日日拜才能显灵,少一天都不行,不然少了香火就不诚了。”

紧忙竖起手指比了个数,“至少五个时辰才好!”

一天十二个时辰,除去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全赔里头,这跟禁闭有什么区别?

可赵今淑不能说,只能诺诺答应下来。

媞祯见她想为难却不敢皱眉的样子,便在她肩头轻轻一拍,“府里的事你是知道,我也参与的少,什么要紧的东西先准备,别误佛像入座的吉时。”

人惶惶失措的答应,在她注视下,将糕饼盒递给文鸳,灰溜溜的从大门走出。

良久媞祯还在驻足,等不见人再打回头,她才歇了心进去,又命曹迩死死看着院子。

这头屋里人倒清明,文鸳却听糊涂了,“姑娘,咱们是什么时候请的佛呐?”

媞祯斟了杯茶,晒笑,“什么时候也没请呀,我又不靠求神问仙吃饭,不过是瞧她们太闲了,给她们找点事做打发时间,没事少来蹭我墙角。”

“那……”

“随便买一个回来就成,记得接风的时候隆重点,把糊弄人的功夫做足。”

周宜水捏了花生入口,“这才是揶揄人的,嘴里没点实话,一会信,一会不信,临时抱佛脚,小心佛揍你。”

她努了努嘴,又听他说:“还不乐意?邹忌平你都瞒得我够苦的了,早说他投诚过来了,我就不弄这遭了,现下可好,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说出去真是没脸。”

现下想起来那日媞祯那个反应,跟后续温钰朝他要解药的态度,一个个都噎了气似的,越发衬着自己像个傻子,尤其传到人家耳里怎么说?

他捋了捋袖子,叹了口气,“按理说我该跟他见个礼,现在真是丢不起人,幸好殿下要解药要的及时,真要是死了,我就成了罪魁祸首了。”

心里抽抽摸不着底,不知如何是好,媞祯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所有的心事都沉在心底。

棋子棋子,盘活了是颗棋子,用坏了便是弃子,眼见就一步登天,她可马虎不得。

送走周宜水,媞祯回房里抽出长安密道图,纵深交横中找到杜府和骠骑大营库的聚点,用红笔描摹在信纸上,塞进央挫的发冠中,另取一个章薄纸,束成小细卷放进信鸽的信娄里。

只听门外有脚步声,她马上把东西收进暗格。笑着将信鸽捧给央挫去放。

温钰抬了抬手让周围人起身,向后斜了一眼,转身和颜悦色拉媞祯坐下,“今儿南阳王受罚,咱们算是功德圆满了一半,我买了些梅子甜酒,弄些菜尝一尝?”

媞祯笑着说好,很快桌上摆满花红柳绿的拼盘,还有时令的鲫鱼。他给她布菜,“这个是剔了刺搓成鱼面,尝尝,这时候最鲜了。”

媞祯在挑鱼刺方面是个残废,在外吃席鱼从来不沾,除非有人特地挑给她,她才愿意尝一口,不然在当人面卡嗓子,也太拂她石舫主的威严了。

幸而她身边的都很体贴,从爹爹到舅舅,到姐姐,再到沈望舒,和她丈夫,都愿意不嫌她捧着她。

可越是如此,她心里越为难,用得也不香。

酒过三巡,她撑着额头咕哝了句头晕,温钰探了下她的脸,便抱着人到床上休息,也打发了文绣文鸳下去,然而他没有解衣裳,而是转身去了廊芜透气,昏黑的光影,管彤将一只雪白的信鸽捧来。

冥冥中媞祯攥紧拳,阴影里的眼睛清醒而悲怆,果然那日跟她和好是骗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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