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伤情薄(2 / 2)

她细微的表情淡得如天际薄薄的浮云,“做都做了,除了承认我也没有什么可辩解的,因为我不觉得我做错了。”

他问:“那公主呢?她做错了什么?就要失去一切?”

她只是摇头,“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能保住我自己,其他人我实在管不了!”

不觉冷笑了一下,“你不是不知道郑懋已经对我起了杀心,难道我不杀他,还等着他势大了来杀我?还是看着他仗着家世比我好,抢走我的王妃之位呢?”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那时你心思又软……万一你后悔了,那我且不是前功尽弃?”

他也自然为她的将来考虑过,自是做了万全的安排,“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向着你的?”

他道:“当初我给郑懋用安息香,就是想让他称病远离朝堂,就算他活着也不会威胁你什么。”

他反握住她的手,“自然我知道你性子,犯者必诛,所以郑懋之死我可以不在意。那郑宣呢?他已经被下放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呢?”

她胸口一灼灼地搅动,“起起落落,落落起起,谁知道他们没有复辟的时候,不杀……且不是个威胁!”

她的“杀”字说得何其干脆。

温钰心里有难以言说的感慨,细细辩来,居然是一种畏惧。那种凉薄的心境,就像黑暗处经久不散的阴翳,始终带给人岑岑冰凉的心悸

继续问:“那郑夫人呢?”

“不管你信不信,郑家的女眷我一个手指头都没动!”她解释:“我是女人,深知女人不易,又怎会对无辜的女人动手?”

“那……张太夫人……是谁杀的?”

“是不是也是你?”

媞祯听到这句话表情带了惊惧的成分,一下温钰就懂了。

他道:“我从来不知道你杀了这么多人……我早该想到你当初指给我的路何其隐蔽,怎么会无故被阙氏袭击,让张太夫人遇刺了呢?”

“除非是自导自演。”

他在一片朦胧的月光里看她,迟迟道:“你杀了那么多人,我真害怕有一天你也会这么对我。”

她对他的想法感到意外,“你怎么这么说?我为什么要杀你?”

她的眼里有些失望,“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一个弑杀成性,不分对错的人么?”

温钰霎时有万千感慨,“媞祯,不管旁人怎么折腾,我对你的心、让你当王妃的心是不会变的,我这一生只爱过一个人,那就是你。”

他也不得不点头承认,“我知道你生性多疑,知道你利己冷血,但我也知道你也并非是残忍之人,也并非不能共情,其实你走到这一步,只是不信我而已。”

媞祯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

温钰哀伤而彷徨,“即便是如今,你也没有给过我百分之百的信任。”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撒谎,索性都认了,“一句话的承诺太轻了,我赌不起,我只相信自己能看到的结果。”

他放开了反握住她的手,颓然靠在床架子上,胸口一阵阵痛起来。

垂下眼帘,淡声道:“这几天我面对公主一时都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姿态,不知道你拉着她跟她姐姐妹妹的称呼,你的良心真的就不痛么?”

如此寥寥几语,两人亦是相对默然了。

再相似的命途波折和人生阅历,却始终是殊途异路的两类人,就像他们衣服的颜色,一红一白,泾渭分明。

只怕其中一个再开口,会陷入更深的尴尬与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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