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随即倒在地上，向洛暮伸出了手。

“徒弟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

“抱歉，老师。”洛暮的眼中，有着无尽的悲伤，“我是为了正义而战的！”

“我好恨啊啊啊啊啊！呃啊……”

沈芸倒在地上，再无声响，想必应当是死了。

“……”

而郑轲看着这一幕，沉默了下来。他总觉得有哪里有些不对劲。

不过，郑轲见洛暮打碎了源辉石，他又打消了自己的疑虑。

毕竟源辉石可是起源派源术师的一切，失去了源辉石，他们便不可能再复活，就算本体还活着，也会失去所有的力量，变得与常人无异。

郑轲知道沈芸的封印只有源术府派能解开，不过源术府派不会愚蠢到去解开沈芸的封印才对，所以他并不担心。

就算沈芸的本体还活着，那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在封印中渴死饿死……是迟早的事。

郑轲也终于是安心的长出了一口气，他的任务，终于是完成了。

接着，郑轲看向了洛暮，说道：

“……承蒙拔刀相助，感激不尽。说起来，我有听伊吉提起过，说岳宵音大人可能遇到了自己的英雄。看来那个人就是你啊。”

“英雄？”洛暮笑了笑，“英雄不敢当，不过年度最佳员工什么的，我觉得我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总之，有了你的帮助，我才得以实现以前的约定，这是以表谢意的薄礼，请你收下吧。”

说着，郑轲递给了洛暮一些源石。

洛暮收下了这些源石，却完全不将其当成一回事，很随意的丢进了背包。

洛暮的心思，在郑轲的那句“以前的约定”之上。

郑轲是与谁定下的约定？而加上郑轲方才和沈芸的对话，让洛暮总觉得，他们两人过去应该发生过什么。

不过，洛暮也不会不识趣的去探究他们的过去。

“好了，我要准备动身了。”郑轲接着说道：“勇士啊，有缘……不对，在下一次盛大祭典再会吧。”

说罢，郑轲便转过身去，扬长而去。

看着郑轲离去的背影，洛暮能感觉到，郑轲如释重负，他看上去比以前轻松了许多。

接下来，郑轲应当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真正的开始属于自己的旅行吧……

“他走了吗？”

这时，洛暮身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嗯，走了。”洛暮点了点头，“你可以出来了，老师。”

随之洛暮的话语落下，沈芸出现在了洛暮面前。

郑轲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他已经离开了。

沈芸看着郑轲离去的地方，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活下来了。

不过，毕竟要骗过那位魔女猎人……郑轲，也绝非是轻松的事。沈芸活下来的代价……也是相应的十分庞大。

就在不久之前，洛暮得知了源辉石的本质之后，当即让沈芸做出一个决定。

舍弃自己的源辉石。

源辉石对于沈芸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沈芸再清楚不过。

曾经，她为了探求起源，为了将源辉石化作自己的灵魂，用源辉石刀划开自己的心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源辉石，对于起源派源术师来说，就是他们的灵魂。里面存储着他们过往的一切，是他们最为重要的事物。

只要灵魂的源辉石不灭，起源派源术师就能死去，也能源辉石植入新的合适的身体之中，从而复活。

而沈芸，一旦舍弃了自己的源辉石，那也就意味着，她将无法再复活。

不止如此，起源派源术师的一切都在源辉石之中，没了源辉石，沈芸就无法再使用源术了。

她将不再是起源派源术师，而只是一个……会生老病死的普通人罢了。

但是，就是在知晓所有前提的情况下，沈芸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了。

因为，能够抛弃她作为起源派源术师的过去，能够与那可笑的过去永别，沈芸再愿意不过了。

恰好，沈芸还有一具备用身体可以使用，就是洛暮最初见到的那个沈芸。

于是，也便有了之后的情况。

洛暮将源辉石从沈芸身体之中取出之后，又带着郑轲来到了那座废墟的地下，偷偷的将源辉石植入沈芸那具身体之中。

随后，沈芸与洛暮相互配合着，在郑轲的面前砸碎了源辉石，这也才让郑轲彻底放下心来，安心离去了。

看着自己那曾经无比宝贵的源辉石碎块，沈芸心中没有任何可惜与不适，反倒是有了解脱的感觉。

她看向了洛暮，轻声说道：

“谢谢你啊，徒弟。你……救了我一命啊。”

“救你？”然而，洛暮却是摇了摇头，“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救你。”

“……诶？”

洛暮眼神一凌，声音严肃的说道：

“我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你死去罢了。想就这么一死了之，从而逃避自己的责任，可没那么容易。我……对于你做过的那些事，或多或少的都了解一些。”

“因此，我可不觉得你的一条性命，能抵得上那么多人的性命，所以……继续活下去，为了偿还自己的罪孽，去研究，拼命的去研究，就算研究完成也不能停下，去实践理论，去推广理论，直到你的生命逝去的那一刻……这就是，你所必须承担的责任和惩罚。”

“这可真是……”沈芸露出了有些苦涩的笑容，“真无情啊，徒弟……”

“毕竟我可是难得的付出了那么多努力的啊，不把本钱收回来可不行啊。”

洛暮看着沈芸，轻轻的一笑。

“你身为老师的责任，就是要回应徒弟对你的期待吧？可别辜负我对你的期待啊，老师。”

“……嗯，我会试着努力去做到的。”

沈芸轻轻的点了点头。虽然她现在已经无法再使用源术了，但是，她那丰厚的源术学识依旧存储在脑中，毫无疑问，能对石力理论的研究提供极大的帮助。

“那么，从今天开始……沈芸已经死了。我接下来，就必须为了你而活了。”

说着，沈芸突然将自己头上的头罩摘了下来，将她那……已经许久都没有人见过的容貌，展现在了洛暮的面前。

“既然如此，那这源术师的象征，对于我来说也也已经没有必要再戴着了。”沈芸抱着头罩，对洛暮轻轻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