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这么好你敢跟着外人暗算我？”他怒道。

皎然笑道，“你对我好？我告诉你，我没给你捅刀子算是我仁慈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对我动手，我背后腹下都是你打出来的青紫，以后若我功夫到家了，我必要百倍奉还，把你踩在脚下叫你天天对着我哭。”

柴毁冷冷笑道，“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么和你说吧，世间只有我爹一人知道如何打开《高山寿》的机关，你以为你那偷鸡摸狗的本事就能解开所有的机关？”

皎然并不动怒，反而淡然一笑，“多谢你提醒了，我进去一定万分小心。”

柴毁见他们离开并未上前继续阻拦，他有自知之明，那人的武功不在他之下，纵然拼杀，只怕会两败俱伤，最后同归于尽。

放他们去吧，她要死在那里也随她吧。

皎然这边刚打开武库的锁进去其中，凤凰雏紧跟其后便来了。

“你怎么样？”他问一直跟着皎然的同伴。

那人摇摇头，并没有多说话。

武库在一个深不见底的石窟之中，掩在群山里。

入了其中，三人才走数十步，身侧一人伸出手，搭上皎然的肩，皎然好像一个轻飘飘的绣球被抛起，但眨眼间，七八支长矛朝着几人飞来，皎然突然又觉得身子一轻，被那人提住衣领，轻轻提起，又轻轻放下，一路竟是暗器，她竟然毫发无伤。

凤凰雏捂住方才躲闪不及被刺破的手臂上前来，“这东西不会有毒吧？”

皎然摊摊手，“我怎么知道？”

那人点点头。

凤凰雏一掌推开皎然，在他身上摸索，摸到一只白玉瓶子，掀开盖子便吞下去。

都督府还藏了喂毒的暗器，皎然暗暗惊慌，如果没有这人帮她，她早就被刺成刺猬了。

这个石窟活像是个古墓，岔路无数，要不是有凤凰雏和他的朋友带路，皎然即使摸进来也难以找到《高山寿》的下落。

往里走，渐渐能看见一丝光线了。

洞中暑天居然还冒着寒气，皎然冻得发抖。

“还有多久才能到，怎么这路像是永远都走不到头，这是阴间路么？”皎然道。

凤凰雏有些心虚地避开了视线，火把在他手里晃动了一下。

石壁上因为年月久了，盖上了无数青苔小草，走几步还能听见哪里传来的滴水声。

又走了很久，皎然觉得自己已经快冻成冰块了，她觉得眼前似乎有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像是河流一样。

走近了，皎然吓了一跳，石窟当中居然有一个姹女潭（水银池，深不见底，怪不得远远看去像是一条河流。

皎然知道这东西有毒，连忙捂住了鼻子。

潭水泛着诡异的银色光芒，几人抬头看，潭水上方有数个闪烁着嵌在星盘上的发光宝石。

“《高山寿》在哪里呢？”皎然四处寻找。

该不会在潭底吧？这玩意儿毒性不小，她要是潜进去，小命也没了。

凤凰雏这一路走，武库当中藏了许多秘籍，他见了便偷，现在怀里已经鼓鼓囊囊了。

皎然知道自己练不成什么，所以对那些秘籍也不在乎了，在她眼里不过废纸一样。

凤凰雏的朋友站在潭水附近久久地仰望头顶的星盘。

皎然细看，这才发现星盘当中似乎有一个暗淡的方块，她再细看，好像是一个匣子。

就在这时，那人忽然从袖中拿出一只绿色的石头朝星盘一处猛地丢去。

“荧惑守心，各分其二。”凤凰雏看出了他砸向的位置。

那星盘果然分为两个部分，当中一片脱离下来，落在了潭水当中，比那更快落下的是方才他丢出去的绿色石头。

石头落在潭水表面，皎然定睛一看，是碧玉扳指。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

但那扳指不落潭水之下，浮在潭水上。

皎然僵硬了身子，慢慢转过身去。

星盘落在水面的一瞬，他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她的血液慢慢冷了，比石窟里呼出的气息还要冷。

皎然看向他。

他也看向她。

这些天，他们从未这样长久地对视过。

只是一眼，皎然却觉得已经过去了很久似的。

也就是这一眼，她终于猜到了。

这是个圈套，等她明白过来，已经太晚了。

星盘的沟壑处渐渐有水银充满，那些流水将星盘凹陷处补充完毕。

只剩下那个刻满了奇怪符文的匣子在当中，它的四周还有一圈深深的凹槽等待什么填充进去。

皎然害怕了，她急忙拔腿往外面跑，但凤凰雏不顾她的恐慌，一把将她扯到星盘上，她几乎站不住，落在潭水里的星盘只有一块毯子那么大，站了两个人，石头星盘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