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君勿忘葡酒香。

陆西泠在给白烨的信里是这样写的。

当时豆芽讨她的信，她没亮出来。

胡二娘在信里提及白烨归心似箭的时候，她也不打算给答复。

不为别的，纯粹是女儿家的羞赧罢了。

然酒楼上下都看出她娇羞萌态，小丘主事却强拉着她把心思放到了别处。

“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落到他人手中呢！狄北没有粮草，咱们送就是了！”

陆西泠道：“不是说过了吗，后路被北疆王的骑兵堵死了，过不去，咱们去了也只是干瞪眼而已，搞不好还要被北疆人强抢物资呢。”

两国交锋，烧杀抢掠都太平常了，再说了，真算起来，那也不算是外人。

胡二娘抱上的大腿不也是她阿娘家的人。

这么一说，小丘主事心里确实舒畅许多，但他仍有许多疑问。

从前在扬州只是听说过蜀中连家驼队的厉害，但古圣堂到底是如何经营起来了，却是半点没听人透漏过。

这些年来他很是好奇。

陆西泠笑了笑。

原来小丘主事是想听创业鸡汤啊。

那古圣堂的确算得上是公鸡中的战斗机了。

古圣堂经营成北方第一镖局不是随便巴结些乡绅豪贵就可以的，对于第一代经营投资者来说，也就是她的曾外祖父，精力和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好。

可谓是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这和他们的出身脱不开关系。

“白手起家嘛，明白。”丘叶南眯笑着眼，听得聚精会神。

陆西泠点头道：“吃苦耐劳就不必说了，运气和手段是必不可少的。”

轻咳两声，陆西泠无法不压低声音道：“黑白两道那都得打点明白。”

望着数钱的手势，丘叶南忙直起身体将人挡了个严严实实。

他们可是良民。

陆西泠偷笑，旋即又道：“穷人卖力气起家，军需生意也好，商户买卖也罢，没本事这条路不说走不通，连迈出一步都难。”

“光自己有本事也不行，手底下的伙计也得是精明强干的。”

“连老太爷是人中龙凤啊，一双眼睛火眼金睛。”丘叶南拄着身子道：“想必老爷子也是个出手阔气的。”

“这倒是还好。”陆西泠说起连家的事也是许多年前听见看见，眼下都不一定是怎么回事了。

古代没有升职一说，在驼队里，这叫顶生意。

翻译成大白话就是有多大能耐就敢多大的活儿。

有能力顶一二厘者，可以做管事，接待客人。

顶到三四厘的，就可以和客人洽谈生意了，但也仅仅是谈，并没有决定权。

再高一些的，便得有一定的买买经验，得懂得操持生意，或坐镇蜀中，或天南地北的奔波。

陆西泠想了想，当年的曾外祖委实是不容易。

“这就叫做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丘叶南摇头晃脑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

可不是嘛。

若非阿娘当初执意要同官三代的阿爹成婚，兴许连家还能继续旺盛几年。

可惜，哪有那么多如果。

“世事难料，陆老板不也说无愧于心便可？”丘叶南笑道：“况且如今的连家做事人也很有风范。”

这点陆西泠就不敢苟同了，可毕竟是自家人又不能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