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d小调托卡塔与赋格》(1 / 2)

旧日音乐家 胆小橙 311 字 10个月前

管风琴演奏台,阿尔丹的头顶飘着焦臭味的青烟。

背后远处,地面下方,教会和特巡厅的目光道道如炬。

“遮掩自身犯戒的,必不享通。承认所负罪过的,可蒙怜恤。”

范宁内心急速思索间,吐出一句箴言,然后从双腿打颤的阿尔丹身边掠过,径直坐了演奏台前。

他之前弥撒仪式中出手时,就看出来了这个青年管风琴师,是近期刚刚晋升的一阶有知者,估计是执行完怪异仪式、献祭掉从事未知研究的海斯特后,为了避被怀疑,准备如常伴奏完弥撒,再回避一段时间,或去隐秘组织那里邀功。

此刻其灵?受到强制干涉和创伤之下,实际上非常不稳定,有概率出现畸变的危险。

当然,畸变也对范宁没有任何威胁,他落座后,不紧不慢地从旁边箱格里,拿出另一双黑色的管风琴鞋,继续不疾不徐地弯腰更换。

尽心思造了这么一大圈身份细节,总归是要“拉瓦锡管风琴师”的本职上点个题的。

“你认为我造访了以后,主教和巡视长这等邃晓者会即刻前来,因此提前动了你所谋的事,又想作假见证来掩盖,但实际我见你的言辞,我主面前,没有一样是不被知晓的。”

范宁说话间提起双手,放于管风琴的四排键盘,最后瞥了阿尔丹一眼:

“......所以待会去了训戒堂,要回想你是怎样听见、怎样领受的。先要坦,后要悔改。若不儆醒,主教们临到你那里后如同烈火一样,他几时临到,你也决不能知道。”

他的双手键盘上以粗犷方式落键,齐刷刷地奏出神圣而恢宏的装饰型动机:

“la/sol/la

“sol/fa/mi/re/(#)do——re

正是巴赫最具代表?的管风琴作品,BWV565,《d小调托卡塔与赋格》!

引子连续更低的八度上变化和重复,三千多根哨管与黄管齐齐鸣响,壮烈而悲戚的旋律教堂内荡涤出让心脏法动弹的回声!

远处,教堂地面上,一直冷视演奏台的欧文,竟然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抡了一下。

离场脚步稍晚的信众们,也被这如惊雷般的声音给震停了下来。

而灵?早已摇摇欲坠的阿尔丹顿时痛哭流涕,“扑通”一声跪伏地:

“我昨夜昏了头,借请教演奏之名,给司铎招了邪灵,我身上实有罪!”

图克维尔本来被这管风琴曲惊为天人的开头给牢牢吸引了,但他听到了阿尔丹的话,再结合范宁刚才那番劝戒,顿觉最后一丝关于“时间先后巧合”的疑惑也得到了初步解释。

是了,拉瓦锡造访后,海斯特按相关规定,做了请审查人员到来毕奇的邀约,一旦真的等两位邃晓者到了,隐秘活动的开展难度肯定直上升。

所以为了减少变数,这个阿尔丹选择提前执行秘仪,这就造成了拉瓦锡前脚刚到,海斯特后脚就身亡的事件,不是什么“巧合”,也不是什么“别有用心”。

实际上,图克维尔的这番理解,完全是因为范宁对事件的深层次秘密心中没底,刚刚构思了那番话,暗中做了引导。

范宁说完箴言后,第一段训戒,表面是揭穿对方的行踪,实际是范宁自行率先“解释”原因。

从内容上来说,范宁没有歪曲事实,但原本可能复杂的原因,被他给简单化、扁平化地盖住了。

当然,这事情仍然经不起细问,如果没有什么深层次的秘密,一个一阶有知者哪怕拜请了邪神之力,杀死了一位高位阶有知者,也未太过于罕见。

所以范宁又训戒了第二段,意思让教会把阿尔丹关押起来进一步问询。

那么接下来关键的处理就是——

范宁双手键盘上交替翻飞,带出一串又一串瑰丽的三连音华彩。

阿尔丹涕泪横流间,内心忏悔起自己的罪行,实际上按照自己原本的计划,可能还要等海斯特研究“蠕虫学”再过一个月才能实行,但不知为何昨晚上,祭品的“成熟进度”突然一下加快了,所以隐秘组织人的差遣下就提前实施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欲要开口继续坦白上述内心的话。

突然,范宁的左脚和右脚,分别重重地踩下两个低音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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