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抬棺人(1 / 2)

云梦神泽 时宿雨 8942 字 11个月前

仵作已经来查验过了,身上没有致命伤,也不是中毒,跟近日城中发生的多起百姓莫名横死的情况相似,因为实在太邪乎了,官府也无从查起,此类案子又多,最后只好不了了之,并且为了稳定民心,通常遇到这样暴毙而亡的,官府一律都以心疾处理。

一旁齐婶的儿子小庄给尸体擦身,修面,换上寿衣,麻溜地收殓停当,我也仔细检查了尸体,确实并无异常,小庄对我和书生说:“把尸体放到棺材里去吧。”

我问:“不送走吗?”

家里放着这么一具诡异的尸体,难道不觉得瘆得慌?

小庄说:“一般要办丧事,都是停灵三日才出殡的。”

“哦”

书生似乎没有听见我们的对话,他一直盯着挂在床边的一幅美人图看。

我拉了拉他的衣袖提醒:“喂,快帮忙啦。”

书生这才有所反应。

“死者房里的美人图,是一直挂在那里的吗?”盖上棺,书生问。

小庄示意他不要随便同主家说话,一般是没有人会搭理的。

主家的人本来是不耐烦搭理的,不过瞧书生气质不俗,长相不凡,居然回答了:“也不是,就是前几日才买回来挂着的。”

“前几日?从哪里买的?”书生又问。

“好像是好像是”下人回忆:“哦对了,是玉昌街上的那家天平当铺。”

我和书生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眼神中透着震惊和疑惑。

这画显然有古怪,书生本想带走,结果主家不同意,只得作罢。

入夜之后,书生又趁我睡着外出了。

这一次我没有退怯,他一出门我就跟了上去。

书生立在井边,背对着我,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袍的人,黑袍对他态度恭敬,书生说:“去查查这幅画的来历。”

黑袍应道:“是。”

书生又问:“那天平当铺掌柜的阴灵,还没找到吗?”

黑袍说:“回殿下,已经去找了,还需要一点时间。”

又说:“要殿下亲自过问,是属下没用。”

书生淡淡地说:“没事,对了,你再帮我多查一个人。”

黑袍问:“谁?”

“就是屋子里那个,看看她什么身份来历。”

我一惊,下意识捂上嘴。

书生要查我?

难道他是对我的身份起了疑心?

那他又是什么人?

我只瞧见黑袍的半张脸,他的额头有一簇白发,五官如刀刻般俊美,眼角却带着三分邪气,他与书生身上都散发着与常人不同的气息。

一瞬间,我又想到书生苍白的脸色,身上冰冷的触感,以及停滞的心跳。

我虽经验不足,但怎么看他都与死人无异。

莫非他是什么千年老妖,深山老尸成了精,来作祟索命来了?

第二天,齐婶来找我们,对我和书生说:“有个急活儿,需要你们去处理一下。”

书生照常是不动筷的,这几日我就没见他吃过几口东西。

“吃完饭,要去万花楼收个尸。”齐婶说。

“万花楼?”

“嗯,那烟花之地,勾栏瓦舍,放个尸体,把客人都吓跑了,万花楼的妈妈嫌晦气,刚差了小厮来说让赶紧收走,价钱加一倍呢。”

我问:“谁死了?”

“他们那里一个叫三春的舞姬。”

“啊?”我与书生面面相觑。

见我们反应这么大,齐婶问:“怎么,你们认识?”

“也不是认识,就是见过。”

到了现场,我查看了三春的死状,她的样子跟那家卖米的商户差不多,也没有致命伤,但是面部扭曲,神情诡异,浑身僵直。

书生在三春的房内踱来踱去,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有我和小庄在忙碌。

他翻找了一会儿,终于在床和墙的分析中抽出一卷画,我和小庄凑过去,展开一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这不是昨日的那幅美人图吗?明明挂在商贩老爷床头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

真是见了鬼了。

其他人并没有发现异常,齐婶收了钱,让人殓尸抬走。

我问:“不是要停尸三日才出殡的吗?”

小庄说:“那是有钱人家才有的讲究,这种烟花女子,还出什么殡啊,能有口棺装着,不至于曝尸荒野就不错了。”

死者没有家人为她买地安葬,按照附近一带的惯例,就只能被丢到十里坡去了。

万花楼的妈妈昧下三春的全部家当,临了还算有些良心,多给了齐婶两掉钱,让齐婶好歹给挖个坟埋了,立碑倒是不必,反正也无人祭拜。

齐婶答应了,用席子卷了三春的尸首,放在一辆垫了草垛的拉扯上,由小庄,我和书生三人轮流拉出城。

十里坡离金陵城不远,也就半天的路程,齐婶瞧瞧日头,一咬牙说:“今天就去吧。”

小庄心里发毛,瘆得慌,说:“娘,这一来一去,加埋尸,要到晚上了,近来城里城外都不太平,怪吓人的,不如明天一早去吧?”

齐婶看了一眼儿子说:“今日给你出粮,明日能不能不给你出?你不吃,娃也得吃,你看这几年的光景,往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孩子还那么小,你不多赚几个钱,以后怎么办?”

小庄听了母亲的话,不敢再多言语,默默推车去了。

出了城,越走周遭越是荒凉,到处是衣衫褴褛的流民。

走着走着,天上忽然开始降雨,起初是淅淅沥沥的,齐婶坚持行路,小庄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后来雨实在太大了,地面泥泞,车轮屡屡陷在坑里。

书生一个人冲在前头,跑没了影。

要不是被我拖着才加入扛夫队伍,他早就来十里坡探查了。

雨越下越大,实在是没法前行了,小庄说:“不行啊,娘,雨太大了,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我在后面帮忙推车,车轱辘终于从泥坑出来,我们几个浑身都被雨淋透了。

这时,消失了一阵子的书生走回来,指着前面说:“那儿有一间屋子,可以避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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