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七六章 今朝绝境求生耻,他日万倍奉还之(1 / 2)

邪神!

月宫离的表情,有一刹变成了绿色。

但瞬息就掩盖了下来,双眼很快也堆砌出了大量的无知与迷茫。

道穹苍?

道穹苍我可不要太熟好吗。

不说是穿同一条裤衩长大的,同一条裤子总归是称得上。

但你现在要问我认识他么、他在哪儿、干了什么事惹得您老降临,那我的回答只可能是……

“我知道!”

华渊挺身而出,抢在月宫离脱口前说道。

哪怕只有小概率说“不知道”大家能活下来,他都会说不知道。

但看四下这邪神之力肆虐癫乱之局面,大概率如果月宫离出声说一个“不”字,邪神将随手抹除他们二人。

既如此,就需要有这么一个人成为试验品,探一下回应“知道”所需付出的代价。

而这个人,定不会是月氏未来圣帝,百分百只能是自己,叫做“华渊”。

虚空安静了下来。

密密麻麻的祖树枝条还在蠢蠢欲动,但那一张张祟阴邪神之脸,却难得闻声归于平静。

月宫离瞥了华渊一眼,心下一叹,不曾作声。

华渊极为冷静,毕竟是云山帝境掌管内务之人,镇定自若道:

“我认识的道穹苍,并没有进入神之遗迹,前辈想必是误会了什……”

他的话还没说完,场面陡然异变。

“嘶——”

凄厉的嘶鸣自人灵魂深处骤响。

那一刹月宫离、华渊仿同时体验了凌迟之痛。

咻咻咻!

密密麻麻的祖树枝条随声从天而降,刷地齐齐刺向出声的华渊。

“不好!”

华渊回神之时,心下已感不妙。

道穹苍究竟对邪神做了什么,根本没有半点谈判的余地……

嗡!

脚下剑道奥义阵图才堪堪转起,华渊才刚想抵抗。

轰!

那万千祖树枝条已破体而过,将他整个人刺穿殆尽,将之肉身扫成齑粉并尽数吞没。

“嚯?”

六髓尸王脑袋一歪,发出了呆憨的声音。

它是记得这个叫华渊的人类对它好的,毕竟之前司命神殿的险境中,是这人将自己带了出来。

见状六髓尸王一把跳起。

它分得清好坏,但似乎分不清场合,挺着并不存在的大肚子,大手就指向了高空中的一张张邪神之脸,想要出头。

“回来!”

圣祖之力还没显露。

月宫离一声爆喝,强行将脑袋并不灵光的尸王命回阴灵柩中。

六髓尸王体内,那可是纯粹的圣祖之力——邪神之力的死对头之一。

这要是让它暴露出来了,自己几人还有活下来的机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月宫离,不要动手,我还活着。”灵魂体一颤,传来了华渊略带恐惧的声音:

“方才一瞬,肉身已被我抛弃,我已使用护魂术护住了神魂,出去之后有的是天材地宝可以恢复肉身,不必为我担心。”

“缔婴圣株很不对,强度根本不是你说的那个级别,她体内三种祖源之力更是完美平衡,以我之能哪怕全力出手都招架不住,绝对不可以起冲突!”

能不平衡吗……月宫离苦笑,那道婴吞的可是完美的我啊!

但能不起冲突,尽量不起冲突的道理,他自然是晓得的。

华渊已用肉身粉碎替他验证了结果:

缔婴圣株既然真和邪神勾结到了一起,那力量就绝非是第一重天她展露出来的冰山一角那么简单。

强行出手,最好的结局也是两败俱伤,但更大可能是自己一方尸骨无存。

当下之局,何解?

月宫离搜肠刮肚,恨不得这一刻道穹苍就出现在自己身边,他便可以选择让他保自己,或者自己交人保命。

可此等痴心妄想太过不切实际,他只能稳中求胜,一步一步来:

“降!祟阴邪神!”

印决一掐,月宫离二话不说,率先召出了属于自己的祟阴邪神。

这个三头六臂、浑身长满紫色毛发的巨大怪物一露,不出意外吸引了虚空中那真正祟阴邪神之脸的注意力。

——同源的力量!

一道轻疑声在所有人脑海响起,祟阴邪神之脸上的紫色瞳珠光芒翕动了几下:

“传承者?”

月宫离不苟言笑,表情捎上十二分的肃穆,一跃跃出了阴灵柩,单手捶胸,单膝跪地,带着尊敬与颤声道:

“祟阴在上,晚辈徐小受,自南域历经十八般劫难,终于求得祟阴之力。”

“祟阴指引,旨在染茗,吾辈上下求索,终在此地得见真神。”

“神迹当头,不胜惶恐,承蒙祟阴恩泽,如有行道需求,刀山火海,尽行差遣。”

“我徐小受发誓必不辱命,否则天打雷劈,万死难辞其咎!”

这话说得慷慨激昂,感天动地,就差没五体投地或给祟阴邪神再大磕几个响头了。

“咣咣咣!”

月宫离想到就磕,一点都不含糊,磕完虔诚而崇拜地望着他的祟阴真神,整个人激动得颤抖。

这一刻,连俯身在阴灵柩上的华渊灵魂体,都不免有了些许恍惚:

“原来非一即二的答案里,真有个隐藏的‘三’?”

如此看来,方才面对祟阴邪神的问题,自己那个“我知道”的回答……

难怪我只是一个影子。

难怪他能从一个影子,逆袭成为月氏之主。

“善!”

祟阴邪神之脸,此时望向月宫离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亲近。

刷刷……

然很快,四面八方的缔婴圣株枝条剧烈蠕动起来。

祟阴邪神之脸上,那颗妖异紫瞳的眼神,也随之一点点变得淡漠。

连只剩一个灵魂体的华渊都能察觉得到,现场气氛又降至冰点——月宫离好不容易套上的那点近乎,没了!

发生了什么?

还不待他思考,月宫离身子一匍地,虔诚地忏悔道:

“晚辈徐小受,罪该万死!”

“此前晚辈不识祟阴真神在上,不识祖树缔婴圣株为祟阴真神行道者,多有得罪。”

“但察觉到邪……祟阴之力的存在后,晚辈已悟得三分,便将三祖之力完美平衡的道婴献上,不知祟阴真神是否收到了晚辈献礼?”

嘶——

话音刚落,九天传来一声声凄厉惨叫。

大量的祖树枝条突然枯萎,从虚空之中掉落,在大地上堆积如山。

“这也可以?”

华渊心骇。

他并不蠢,已从结果推得几分真知:

缔婴圣株见过月宫离,想来方才月宫离的一番说辞过后,她想起了什么,刚想要说道说道这个她可能有点印象的人类。

可能说知晓月宫离是圣神殿堂、圣祖之人,可能直接在说月宫离不是徐小受,其实是月宫离……

哪曾想,月宫离本离,只是树枝一动就瞧出了端倪,直接抢断,先斩后奏。

不论缔婴圣株要说什么!

她私吞掉了道婴,这是事实。

在邪神眼里,天底下的事情,哪一件、哪一桩,比得上让祂自己掌握完美平衡的三祖之力来得重要?

因而这一下,受到惩戒的不是献过礼,交过朋友费了的月宫离,反而是私吞了宝贝的缔婴圣株!

“且从这可以看出……”

“祟阴邪神和缔婴圣株,并不是月宫离说过的寄身关系那么简单,该是主仆。”

“一个僭越的仆人,私自吞掉了主人的礼物,若非她还有点用处,怕不是这一下就能要掉她的小命?”

华渊自叹弗如,刚想提醒这茬,一下又止住。

我又在僭越什么呢?

邪神惩戒缔婴圣株此举,便是月宫离一手缔造,他自己使的方法,他自己会看不出来这些信息?

月宫离当然看出了主仆关系,趁着献礼后拉近的亲近关系还没冷却,忙不迭指向阴灵柩:

“这是我的仆从华渊,我等确实认识道穹苍……当然也大概知道他在哪里。”

见邪神之脸有异样,月宫离急忙补充了一句话,再道:

“他不大会说话,此前不识祟阴在上,多有得罪,望祟阴真神饶他一命。”

为什么点我出来?

华渊第一时间是感觉到了背叛,其次才凛然发现,对方可是邪神!

自己只是肉身碎了,灵魂体俯身在阴灵柩上,便侥幸以为欺瞒过去了,有用?

但凡不是邪神瞧不上自己,怕是随手抹除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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