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婷从记事起就在天下楼做事，对崔家的了解也仅限于天下楼。”

“那样更好！”方永现在最关注的就是天下楼。

他伸手在崔莺莺身上摸索片刻，又翻了翻崔莺莺的眼皮，确定崔莺莺是真的吓晕过去以后，才无所顾忌的坐到了床边。

“说吧。”

“崔家产业很多，其中天下楼是崔氏家族的最重要钱财来源。”

“现如今崔氏家族开设的天下楼共有七十二

家，其中江南地区占三六十家，来往的客人都是挥金如土，有权有势的大人物……”

方永打断李婉婷的话道，“这些我都知道，说我不知道的。”

李婉婷微微一颤。

自己只是个生得好看，被破格提拔培养的陪酒侍女，哪儿知道那么多秘密。

沉默良久，李婉婷突然眼睛一亮。

“天下楼不会存在奸细！”

“天下楼的所有小厮婢女，乃至供大人们寻欢作乐的妓，都是崔家从小培养出来的。”

“崔家对天下楼极为重视。”

“只有和崔家签订世代为奴契约，且拥有后代的奴隶，才有机会派遣到天下楼做事。”

“如果有奴隶对外勾结，天下楼的掌柜便会杀了犯错之人的全家。”

“如果有人立功，也可以凭借功劳让全家人脱离奴籍恢复自由之身。”

“做出重大贡献的，还有可能得到崔家支持，分配到一些地方建立小家族，成为崔家的附庸势力。”

世代为奴的要求听起来很过分，却不知有多少人抢破头的想要去做崔家的狗。

就和那些在高额月俸和晋升机会诱惑下拼命干活的方府下人一样。

于一年到头农忙到死还吃不饱穿不暖的普通人而言，崔家同样会给家奴一个适宜生存的环境。

以男丁为例。

签订世代为奴契约的，崔家人看的顺眼的，便会分配丫鬟当媳妇，生下孩子后崔家还会出钱供给孩子吃喝，三代以上的奴才还能得到读书识字考取功名的机会。

苦一代人，造福后代子孙。

这是绝大多数崔家奴仆的想法。

她从小就生了一副美人相，得到了天下楼管事的培养。

来前崔元吩咐过，只要帮崔家得到连弩和香水的制作方法，崔家就给他们一家人自由。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方府实在太齐心了。

仅仅是方永一句话，所有人便都开始监视她这个异类，她根本没有找东西的机会。

而今天早上她出门倒粪桶的时候，天下楼管事的扔给她的东西，让她对崔家彻底丧失了信任。

那是一只血淋淋手掌。

是哥哥的手掌。

哥哥的手背上有一道崔莺莺儿时用匕首画出来的小人图案，她绝不会认错。

她鼓起勇气溜来找崔莺莺，就是想和崔莺莺一命换一命。

只可惜真正站在崔莺莺面前的时候，生而为奴的卑微身份让她提不起半点反抗的勇气。

“崔家利用天下楼的规章制度培养了很多小家族。”

“江阴县有个员外叫高尧，江阴县令林子聪便是高尧的女婿。”

方永微微惊讶。

他找人打探过林子聪的底细，只知林子聪娶了个当地员外的独女，倒是不知那员外是崔家暗中扶持的势力。

看来崔家利用这种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