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踏入董清然的洞府，凌逍发现这儿比四年前，多了几分烟火气。

桌椅板凳旧了一些，多了杯盏茶具，石壁上栽了一些苓罗兰，正开着小小的花。

还，新砌了几个房间，分了静室、卧室等区域，不再是一眼挂过去饱览无遗的单调大厅了。

躺在这张崭新的床上，凌逍怔怔看着天花板。

金丝绒被透着一股阳光晒过的气息，让他想起了海上的烈日。

“还在苦恼六月姑娘的事吗？”

她抱过来，温柔地抚平他皱起的眉心。

“龙族向来护短，对族人极为重视，六月姑娘既回了龙族，料想不会有什么危险。以后等她修为高了，或许自己便出来找你了。”

她抚摸着他的脸庞，柔声宽慰。

凌逍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道：“六月之事徒劳伤神，我没在想了，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有什么计划？”她问。

“出海。”凌逍沉吟道。

她微微扯了扯嘴角，疼惜地靠在他身上。

“海外的确是宝库，但也伴随着巨大的凶险，那个广袤无垠的世界，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未知的存在。六月姑娘不在你身旁，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但提升也是最大的。”凌逍道。

董清然苦笑，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她深知凌逍执着的性子，什么事一旦做出了决定，便绝难更改，因此也不再劝。

“你法宝炼出来了吗？我这些年收集了一些材料……”

二人悄声细语，渐渐不再聊旁人，也不再聊修炼上的事情。

今天，只有彼此。

……

虽说决定了要出海磨砺，但凌逍没打算立即启程。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与董清然携手下山，游历各方。

白日按图索骥，饱览名胜。

夜晚席地被天，互诉衷肠。

忘记了繁重的任务，忽略了未知的未来，只求当下的欢情。

二人携手而行，足迹踏遍了武霄国的每一个角落，之后便去往更远的地方，甚至去了一趟黄昏草原，回到乱石阵遗迹，把那里当家一样住了一段时间。

中间，免不了些许波折、与人争端，然而对于两位金丹修士而言，恰如旅行中的调味剂，平添了些许乐趣。

凌逍还顺手灭了几个隐秘的红衣教分舵。

因二人常戴面具走动，久而久之，狐兔双煞的名头渐渐传扬开来，到了后来，连纯阳剑宗都在打听，到底是打哪来了两个厉害的金丹散修。

桩桩件件，不一而足。

五年转瞬即过。

武霄山下，凌逍与董清然依依惜别，带着小瓜踏上全新的征程。

走走停停，足足花了一年时间，凌逍回到了海边。

……

祈风集，祈风听。

祈风奋鼓帆，祈风弄丰潮。

祈风捎夫讯，祈风送儿归。

祈风集，祈风停。

祈风勿带云，祈风遣散雨。

祈风莫施浪，祈风定舟楫。

……

凌逍站在祈风集的市镇入口，看着牌楼的一阙短句，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