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被陷害(上)(2 / 2)

落难情缘 洪门十一少 6745 字 6个月前

契此未加思索,脱口而出:“他们见事情败露,便恶人先告状。”

“你才是倒打一耙!”监院猛然喝道。

契此愣住了。

监院继续说:“契此,我真为你感到害臊!你白白长了一个大肚皮,心胸却如此狭隘!影清他们将你在山上偷偷烧蛇吃的事儿告诉我时,再三为你开脱,说你刚刚出家不久,尚未适应寺院清苦的生活,所以,偶尔偷吃一回荤腥不算什么严重的罪过。他们还像以往一样,再三为你求情,说是会帮着你慢慢改掉恶习,不让我严厉处罚你。可是你,不但不感激三位师兄的好心好意,反而……你这种恩将仇报的小人,不会有好下场!”

事到如今,契此还有什么话可说?天大的冤枉,最深的委屈,他也只能强行忍受,有多少眼泪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流……

契此深切感受到,刚刚走出家门,社会生活阅历几乎为零的自己,远远不是影清他们这些老油条的对手,与他们作对,肯定是自取其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但是,第二天,他照样将他们布置在山野里的用来猎取小动物的套子,全部拆除了!并且用斧头将之剁得粉碎,再也无法用来残害生灵了。

为了警醒他们不再作孽,他还把一首“戒杀偈”写了许多张,贴在他们每天打柴的必经之路上:

千百年来碗里羹,

冤深似海恨难平。

欲知世上刀兵劫,

但听屠门半夜声。

试想,哪一个生灵愿意被屠杀、被吞食呢?杀者,必然心怀嗔恨,极其残忍;被杀者,自然要产生怨恨,萌发报复之念。如此冤冤相报,无休无止,世间如何能太平呢?

契此想以此震撼影清等人的灵魂,唤醒他们的良知,进而迷途知返,改邪归正。

谁知,他的这一系列举动,却把自己推向了更为艰难的绝境。

天华寺之所以在浙东一带赫赫有名,除了地理位置优越之外,还因为它有一件镇寺之宝——武则天女皇亲自赐给了一只金香炉。

然而,有一天,监院接到大雄宝殿香灯师(负责管理佛殿香火的僧人)报告:女皇御赐的金香炉不见了!

监院带人将所有可疑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金香炉的影子。

监院无可奈何,一摊双手说:“奇怪,一只香炉,既没有腿脚又没翅膀,难道还会钻进土里、飞到天上不成?”

影清阴阳怪气地说:“它虽然没有翅膀,飞不到天上,兴许能钻进人的肚子里呢。”

影空与他一唱一和:“谁的肚子那么大,能盛得下一只香炉?师兄,那金香炉是不是藏在你的肚子里了?”

影清又道:“我的肚皮太小,可是有大肚皮的人啊!”

监院隐隐约约感觉到,影清他们似乎是另有所指!于是,他灵机一动,带人来到契此居住的农具仓库。果然,在他床下的破衣裳堆里找到了那镇寺之宝。

“契此呢?带他来见我!”监院不禁暴跳如雷。

此时,契此还在挑着柴,艰难行进在山路上。因为担子太重了,他走一小段就得休息一会儿,所以,到现在还没回来。

监院吩咐:“等他回来,让他立马下客堂!”

下客堂,可不是说着玩的。

僧人之间有什么纠纷、摩擦,要下客堂;对严重违反戒律、寺院的僧人处理,也要下客堂。下客堂的结局,不是被打禅板,就是被驱逐出寺!

契此挑着柴担刚刚走进天华寺后门,就被一位等待多时的招客带到了客堂。

契此一只脚刚迈进客堂,监院暴喝一声:“跪下!”

契此虽然不知发生何事,还是顺从地跪倒在了佛龛前。

监院一挥手,僧值抽出插在佛龛前的禅板,向契此的身上狠狠打来……

“砰!砰!砰……”

一二十个板子打下来,契此痛得浑身哆嗦,但他咬紧牙关不求饶。

打过了板子,监院将那只金香炉放在契此面前,问他:“说,这是怎么回事?”

契此知道这只宝贝香炉的故事,但他实在不晓得它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只好沉默不语。

然而,监院却将他看成了故意装聋作哑,直截了当问道:“说,它是怎样跑到你的床底下?又是如何藏到了你的衣裳堆里?”

契此心里总算明白了,他,再次遭到了别人的暗算,被嫁祸了。他知道,自己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干脆一声不吭。

监院以为他的哑口无言是默认,手里捧着香炉,不无嘲弄地说道:“这只香炉虽然也有三只脚(足),但是,若是没有三只手,它无论如何也不会自己跑到你的房间里吧?”

契此心里明镜一样,一定又是影清他们三个捣的鬼,意欲借此报复他,其目的就是将碍眼又碍事的他赶出寺院。

监院继续按照自己的思维逻辑说道:“小契此,你肚子大,却又长本事了。原来又懒又馋,现在又学会了偷,快五毒俱全了!”

契此还是默默忍受着无端的侮辱,一句也不为自己辩护。

监院见契此总不吭声,心中的火气也就消了许多。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契此,出家人怎能见财起意、妄生贪念呢?看来,你是俗根未断,尘缘未了,还是趁早还俗回家吧。”

契此可以忍受屈辱,可以承受皮肉之苦,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还俗。

他急忙请示说:“不不不,当家师,我不还俗!我情愿接受最为严厉的责罚,也不离开寺院。当家师,我求求您……”

监院摇摇头,态度十分坚决地说:“偷盗是根本大戒,毫无通融的余地,违犯者都一律出院。”

契此真急了,说道:“可是,我根本没有偷金香炉呀!”

监院闻听此言,气得浑身哆嗦:“这是我亲手从你床下找出来的。那么,它是怎么到那里的呢?”

“我怎么知道?一定是有人嫁祸于我!”

监院脸色煞白,一字一顿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是我在故意陷害你?”

契此摇摇头:“当家师,您当然不会故意冤枉我,可是,一定有人在刻意算计我。”

“谁,你说谁?是谁嫁祸于你偷金香炉的?”

到这时候,契此反而笑了起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究竟是谁,偷与非偷,天知地知,他知我知。因缘果报,毫厘不爽,自欺欺人,难证菩提;害人害己,业报怎了!”

看到契此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监院不禁悚然而惊,心中暗想:“莫非冤枉了契此不成?可是,他打柴时空手而归,金香炉藏在他床下,这些都是自己亲眼所见呀!”

于是,监院略一犹豫,还是坚持让契此离开天华寺。

正在契此走投无路之时,方丈云清大和尚适时出现了,他笑着对契此说:“小契此,你真傻,既然偷了金香炉,干嘛非要藏在自己的床底下?岂不是故意留着让人捉赃吗?你若是真的想把它据为己有,何不借每天上山打柴的机会,带赃到山里埋藏起来,那就神不知鬼不觉了。你们大家说,是不是啊?”

说完,云清和尚看了监院一眼,随即呵呵大笑起来。

监院当然听出了大和尚的弦外之音,香炉失窃之事也就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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