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非是诀窍(1 / 2)

废相跟踪手书 帷余 5178 字 9个月前

勾月晃着手中的红绸带冲了进来,对着纪朴便高傲地一仰头。

文渊之瞧着纪朴,摇了摇头。

若丹青手那里画着大楚王庭风景的画作便是凶手,不就指向了勾月么,这画是塔兰生前所作,因为浸水,他已经珍藏了许久,不见天日,不知为何忽然出现在了丹青手那处。

“看,我够到了小鹿身后的绸子,我这身手还算没退步得厉害,你说是不是?”

纪朴见她咋咋呼呼的样子,便对文渊之道,“暂且相信你,不过你收藏的画为何会在丹青手那里,这倒是个奇事了。”

文渊之反问,“何不去问一问告诉你这条线索的人?”

“是丹青手亲口说的,画主人便是你。”

“如果真的是我送去了,我会诚实地告诉你,不过现在,这个答案是错的。”

纪朴混乱起来,“为什么丹青手要骗我?”

“什么骗你?”勾月插嘴。

“哎呀,不关你事,你别说话。”纪朴心急如焚。

“这个消息除了丹青手和你我知道,还有谁?”

他脑中出现了那日马车上兄长的话,拿了剑起身要走。

“等等,你这就走了?”勾月站起来去追他,“今日要不要和我一起练功?”

“不行,我有些忙。”他匆匆离去了。

勾月有些丧气,坐回了房间闷闷不乐。

文渊之坐在她对面也不言,冷着她。

她在生气,他又何尝不是。

他在等她坦诚,她偏偏不肯服软。

这场冷战持续到了她要回寻常堂前一日。

就在他想要同她破冰时,勾月却在他熄了灯后抱着一床被子进了他房中。

勾月不常跟他睡在一起,她只有做了噩梦或者哪天心情太好,太不好才会叫他陪着一起睡。

他在黑暗中盯着她的脸,看得很是清楚。

勾月只知他夜间视线很好,却不知他为何有这个本事。

若是一个人从黑暗找到白天,连续寻找数日,在绵延二里地遍布碎肢的山林中去寻一个人,那么练就这个本事,会简单不少。

她在他身旁坐下了,但没躺着,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他本想顺着这个台阶下来,却存了捉弄她的心思。

于是装着睡着了。

勾月怕他是真的生气了,一五一十将此前是如何跟踪他全数告知。

说了自己是门派中人,却没有告诉他究竟是哪个门派。

他知道,她相信他,但也没那么相信他,她能拿自己去冒险,却不会拿师门其他人的命去冒险。

文渊之想,这是个好机会,要她对他心存愧疚的好机会,以后她再和他吵架,他便说出一句,当初要不是你跟着我,我如何会跟你缠在一起。

他断然不会告诉她,要她跟着他的人,正是文渊之他自己。

不是沁索,也不是皇帝。

他自己设了这个局,亲自求寻常堂的主人送她入局。

他知道无论他走到哪里,她都会跟着他,这让他破天荒有了一种再也不孤寂的感觉。

自那场宫乱他失了她的踪迹后,总觉心头缺了一块。

其实他什么都有了,可后来数年,人海中再也寻不到她,他才觉得实则自己是一无所有。

他拿自己的命去试探她,看她会不会相助。

她会。

脚下是湍流的水,稍慢些,他便会被卷走,失了性命。

可他愿意一试,他想要知道,在她心里,成为陌生人的他到底能不能让她重新在意。

即使一切归无,从前皆死,此后种种,由此重生。

他要亲手设一个局,请她回到他身边,让她对他动心。

如果默毒不存在,仇恨不存在,恩怨皆了,她或许会爱他吧,跟踪的开始,他便一直坚信。

于金慈客栈拐角相遇,冬日的寒风吹得他瑟瑟发抖,她却陡然出现了。

那时他的心狂跳不止,拼命压制,他多害怕自己的心跳会暴露他的小计谋。

谋了数年,只是想要重新再见她一面。

可若是只是一面,他又贪心了。

在寻常堂的高楼上,他看她挥刀的身影,一时间忍不住落泪。

那时他便明白,塔兰已死,此后世间再无人可以拿仇恨束缚她了。

勾月已生,世间会多一个自由人。

他想要再渴求一个机会,能让她与他有个开始。

自幼年起,他便知道如何朝着目标去,父亲还在的时候就这样说过,他想感情也是一样的,如果他能一眼看中她,那他也能顺利得到她,他有足够的兴趣去追溯她的过去。

浅薄的女子只有两面,翻完她的两面便尽揽无余,深沉的女子是一本永远翻不完的古书,纵使读不懂,叫人知难而退,也会令他这样偏好晦涩难解之书的读者沉醉。

当年在大楚王庭,他偶遇教塔兰拳法的师傅赵不凡。

赵不凡眯着眼,打铁累了盘腿而坐,草间被压平,文渊之识趣地将他放在一头的水烟袋送上。

“你这小子,居心不良。”他拿这双过去人的眼睛一打量就知道这个南燕人在盘算什么。

“前辈见笑了。”

文渊之嘴上这样说,脸色却不变。

“赵大人应当知道,晚辈在此地不会久留,若晚辈想要在剩下的时间打动她的心,就得知道诀窍。”

他喷出一口水烟,“唉,还是年轻啊。这男女之情,怎可用诀窍二字。”

“晚辈失言。”

“既是你心中所想,便不算是失言。”

他磕了磕水烟玉柄,“你也算聪明人,知道就算从默毒那里求到了她,她也不一定跟你走,所以要她点头才是上上策。”

“多谢前辈。”

“我并未打算帮你,儿女私情,算得了什么。你拿你那些计谋去谋你该求的吧。”

“晚辈要求的一样都不会少,自然,塔兰也算。”

“唯有真心不可谋,可有人告诉过你?”

文渊之垂下眼眸,“我只知若我喜欢,绝不肯轻易放心上人远离,假使没有开始的可能,我也要去试一试。”

后来果然如赵不凡所言,他越是用尽心机,塔兰就越是远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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