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内灯火通明至半夜, 楚夫人同楚奚元谈了什么无人知晓。

次日，楚奚元赶在约定的时间前，前往兰香茶楼。

“小姐，人来了！”

如星在二楼瞟见楚奚元进入茶楼的身影, 赶紧进屋同沈青霓传递消息。

沈青霓正端着茶盏喝茶, 闻言赶紧放下, 站起来站在门口, 打开一条缝，偷偷往外瞧。

目光搜寻到楚奚元上楼的身影, 沈青霓眼睛一亮。

与寻常宽袍大袖书生青衫不同, 他今日穿的是劲装，与那日晚上夜游江船穿的一样，显得身形颀长, 干练极了。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沈青霓觉得, 楚奚元的身材似乎比上次见更显健壮。

沈青霓眼中含笑, 担心被他发现, 合上房门。

大伯同意她在隔壁旁听，但也叫她不许被发现, 转身便见如星笑容打趣, 沈青霓顿了瞬, 若无其事的坐下。

隔了一阵，沈敬文和余氏携手前来。

两人进了雅间，沈青霓猜测他们已经开始谈论, 但兰香茶楼隔音极好，沈青霓完全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

沈青霓半晌无言，怪不得大伯会同意她在隔壁旁听。

沈青霓坐立难安, 眉头微皱，站起身来回走动。

如星看着她，目光随她来回，“小姐，您热不热呀，坐下歇会儿吧。”

“……不喝。”

忽的，沈青霓脚步一顿，走向与隔壁相邻的墙壁，附耳倾听。

能听见声音，可嗡嗡嗡的，完全听不清。

连谁在说话都听不出来。

沈青霓：“……”

沈青霓泄气，坐回桌前，如星适时递上一盏凉茶，沈青霓喝了半杯，缓缓吐出一口气。

听不见便不听了。

不知隔了多久，隔壁传来开门的声音。

不多时，房门被敲响，如星起身开门，是管家，他道：“叫小姐出来吧，回府。”

如星颔首，不待她传话沈青霓已经走过来，“走吧。”

走出雅间，沈青霓看见沈敬文与余氏站在一旁，神情十分奇怪，细看之下，似乎有些许怀疑自己和恍惚。

楚奚元站在另一边，谦逊且泰然自若。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还以为楚奚元怎么着沈敬文二老了。

沈青霓疑惑又好奇，他们到底谈了什么？

看见沈青霓出来，楚奚元嘴角微扬，露出笑容来，朝她微微点头。

沈青霓亦然，不过很快便将视线转向沈敬文和余氏，走向他们。

余氏紧紧抓着沈青霓的手，目光复杂，似有千言万语要同她说，但碍于楚奚元在，不能说。

沈青霓心中似猫爪子挠似的，好奇不已，沈青霓安抚地轻轻拍了拍余氏的手。

几人下楼辞别，沈青霓与沈敬文余氏同乘一辆马车回沈府，上马车前，沈青霓回眸看向楚奚元，楚奚元恰好在看她，目光交汇。

短暂对视后，沈青霓扭头踏上马车。

马车驶离兰香茶楼，马车上，余氏握着沈青霓的手，“青霓，你昨日说的竟是真的……”

余氏震惊的话语滔滔不绝。

沈青霓听完后，打听自己好奇了许久的事儿，“大伯母，您们与他谈论的如何？”

说这句话时，沈青霓哀怨的瞟了眼端坐的沈敬文。

余氏正要细细说来，沈敬文轻咳一声，他道：“他提亲，我们同意了。”

沈青霓心道果然如此，同时又觉得快了些，此前楚奚元同她提过，但未曾同她说会这么快与他大伯父说明。

未得到回应，沈敬文又问：“你意下如何？”

之前固执的不相看其余人家，只要楚奚元，怎的现在又没反应，沈敬文疑惑不已。

沈青霓回神，笑着回答，“但凭大伯父做主。”

沈敬文点点头，心道这是她相看上的人，那是他们做的主，只是帮忙把把关罢了。

只是楚奚元的身份……计划赶不上变化，之前计划的入赘当上门女婿，是不可能了。但楚奚元家在京城，若将青霓远嫁至京城，他万万舍不得。

沈珺悦嫁到宣州，万事有他照拂撑腰，但回家省亲仍不方便，与孟南星成亲后，除去回门之日，只回来过一次，但在近处，仍有盼头。

若青霓嫁去京城……沈敬文想，许是再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沈敬文面色一变。

余氏亦想到此处，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忧愁与不舍。

如今看来，楚奚元家世比之他们家青霓要好，但青霓亦不差，两个孩子两情相悦，不存在是谁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