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有个穿戴讲究的妇人进了福寿堂。

店里的学徒赶紧迎了上去，“这位夫人……”这夫人看起来气色不错，神情不见半点焦急之色，未必是来看诊的。

“我是牙行的，来找你们东家。”

“哦！”李瓜子连忙道：“东家有交代过，您这边请。”

李瓜子直接把人带到后院去了。

陆知许正在制药呢，见牙行的人来了，连忙停了手，指导了学徒几句，就迎了出来。

她站在门口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把牙行的人带进了厢房。

自打她在镇上买了宅子，张氏他们过来就都住到宅子里，连枣花也是在那边住，厢房这边就挪出来两间做会客室了。

“不知道夫人怎么称呼？”陆知许亲自给对方倒了茶。

那妇人年约三旬，中人之姿，气质还是不错的。

“夫人不必忙了，我娘家姓文，您叫我文氏就行。”

文氏……感觉哪里怪怪的。

“哦，文氏，是柳夫人介绍你过来的吗？”

“正是。”文氏道：“伍家的管事一早就找我了，说是夫人想买两个称手的丫鬟，我就过来了。说句高攀的话，我与柳夫人相识多年，信用是顶好了，不然柳夫人也不可能向您介绍我不是。”

陆知许点头，是这个道理。

“什么时候能看看人？”

文氏道：“我随时方便，就看您的时间。”

陆知许想了想，“这样，我现在有空就跟你过去吧。”她也不想讲究排场，搞什么送货上门那一套，如果人好，直接带过来就行。

“好的。”文氏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痛快地点头，就带着陆知许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西市后街，带帽胡同有一半的房子都是这个文氏的。

陆知许非常惊讶，看来这女人非常有经商的头脑，否则也不可能置下这一片家业。

“这边都是下人住的地方，买来的小丫头得先养一养，看看身体状态如何，有些不懂规矩，得好好教一教，总得能上得了台面，才能转手。”

陆知许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只是装模作样的听听。

“不知道夫人有什么要求？”

“哦！爱干净的，手脚麻利的，主要是老实，会照顾孩子，不要年纪太小的。”陆知许想了想，又补充道：“最好再挑两个会做饭的婆子，心细一些的。”

文氏大概心中有数了，她也看出来了，陆知许实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于是很快就带了一批人过来。

文氏还算有公德心，挑过来的六七个丫头，五六个婆子，都是按照陆知许的要求找的。

至于哪个能被主家看上，就要看她们各自的运气了。

“这些孩子都是十四五岁。”

陆知许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些人，心中有了些许起伏，她是根正苗红的好孩子啊，在那个讲究公平公正的年代，很难想象合法买卖人口是怎样一种体验。

活生生的人，几两银子就卖掉了自己的一辈子，连日后生的孩子都是奴籍。

她无力改变，只能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