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殊死一博(2 / 2)

春天的抵抗 人云衣羊 3883 字 10个月前

蒋风成钻出车底:“老乡,鬼子马上过来,能跑的跑,不能跑的去地里藏住。”

没人回应,蒋风成急了,朝天连开数枪,林中大火将夜空照亮,一个日军钻出树林,庄越的机枪喷出火焰,达达达,达达达,将他打回去。

三齐镇出来六十一人,没受伤的仅八人,轻伤十人,重伤二十四人。

蒋风成怒吼道:“我给你们两个选择,活人跑路进山,活人抬死人,上车,不然全死。”

悲伤不解决问题,人们缓过劲一齐动手腾空几辆大车,将死者和伤者分开装载,带上枪支弹药,将赶不走的大车解开缰绳放任骡马自由。

大车折返,路上留下一堆粮食。

蒋风成高喊蔡小东的名字,把嗓子喊哑听不到回应,庄越略微思索道:“他没事,别喊,我们等他。”

火,是有声音的,蔡小东早跑了。

他丛林深处里面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一个日本兵在林中被石头偷袭,脑袋开花,疼的半死不活,另一个赶来救援,双方对峙。

跟在后面的日本兵听到枪声,跑到路上被蒋风成击毙。

林中的日本兵察觉路上有变,想赶回去查看,庄越的子弹将他吓退,此时夜色降临,看不到阴影里的庄越,局促的地形无法迂回,就算迂回过去也无济于事,两面受敌,干脆守护同伴等待增援部队。

只能坚守,不能撤退,庄越心无旁骛耐心死守,让同胞有宽裕的时间脱离险境,一小时后,庄越高悬的心刚落下,一只队伍从前方冒头。

黄昏出发的日军没有及时过河,因大民河上的拱桥被炸,折腾一番,步兵渡过大民河。

两人消失在黑暗的荒原。

等到日军远走,庄越走出黑暗来到等驾林,大火减弱,天空黑云密布。

蒋成风不见踪影,庄越靠在大树打盹,他累坏了,身心疲惫。

天色蒙蒙亮,庄越独自走在返程的路上,空气中弥漫焦糊的味道,快走到丁字口,蔡小东迎面跑来:“庄先生。”

草丛里冒出两个人,木匠,李春。

苏槐明在鬼山的工作卓有成效,侦察地形,选择营地,召集队员等工作一一落实,尤其召集队员这一项,进展的出乎意料顺利。这项工作原本放在最后,直到昨天,鬼山涌进大批难民,一部分队员陆续归队,新队员踊跃报名,宋洪也在其中。

宋洪回到三齐镇,见家里没人直接进山躲过厄运。

苏槐明没有一丝喜悦之情,三齐镇落入魔爪,接下来的岁月将更加艰难,经过狗头峰一战,他变得沉稳,沉默,沉默寡言。

派木匠出来侦察敌情。

日军封锁山口,通行有风险,木匠翻山绕路来到丁字口遇见李春,夜里,遇到脱险归来的百姓,指示他们进山,协助掩埋尸体,留下缴获的枪支弹药。

李春最初翻山去了东边,发现日军在通往百马的路上关键地段修筑工事哨卡,不少经过的百姓无辜被害,李春跑来西边与木匠相遇,两人等来了蔡小东。

庄越先找掷弹筒,结果一个没见,百姓认枪不认识这玩意,以为只是一个铁筒,庄越连称可惜。

木匠说,鬼子把三齐镇防御的水泄不通,土匪入户搜刮民财,西口有哨,鬼子的注意力在东边,丁字口这边完全放弃。

蔡小东带路来到他家的后山,下去再翻过一个小山包,七绕八拐尽朝无路的地方下脚,最终走进一个狭窄的小沟,棘密布矮树丛生,溪水轻柔的流淌,尽头一处峭壁,峭壁下有个山洞。

大家饿的前心贴后心,身子发虚走路发飘,只得勒紧裤带,蔡小东从洞里取出一个大袋面粉,取出一口锅,点起柴火,转身去外面寻找野菜。

山洞前烧起火堆,几人围在火堆沉默,地上堆放的缴获的枪弹手雷,这是几十个乡亲的命,庄越老僧入定盯住枪刺上闪烁的火光,觉得自己对死去的同胞负有责任。

浓稠的野菜面糊散发沁人的饭香。

蔡小东说:“庄先生,您先吃。”

蔡小东尊称庄越“先生”,他佩服这个冷面男人,不是所有勇敢的男人都具备献出生命的勇气,庄越做到了而且义无反顾,散发一种坦然无畏的气质,宋青具备同样的气质。

蔡小东是个爱干净的人,每天洗脸刷牙,与三齐镇的风气格格不入,发型没变过像城市青年,俏皮的小分头,鬓角刮的干净或者留一头短发,独特的造型无疑就是一个异类。蔡小东全家三口人都是异类,不种地不经商,全家的资产就是山坡向阳的一间房屋。

短短两天,战争改变了蔡小东。

木匠瓮声瓮气的说:“队长,脸色很难看。”

庄越说:“需要涂脂抹粉吗?”

木匠说:“可以。”

庄越理解木匠的意思,担心自己陷入迷茫消沉的情绪。

“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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