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来了吗……”

苹果派感知到身后一群超兵的信息素，心中点了点头。

只要这样吊着他们，完成祝施久交代给她的任务是不愁了。但问题是，现在她的行为是属于什么性质？

苹果派自然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总之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见到徐指挥长！

“如果先知说得没有错，徐指挥长在纽约的话，那我只需要找到徐指挥长，一切就都没问题了。”

苹果派的想法很简单。她无法判断现在纽约发生的一切是否都是徐指挥长在背后操控。

假设都是徐指挥长在背后操控，那么她现在也算是按照徐指挥长的想法在行动，跟徐指挥长是一路的。那么反过来讲，假设这又是先知的一个谎言，无论先知想要做什么，自己只要到了徐指挥长的面前说清前因后果，这样也算是亲口揭穿了先知的阴谋，她相信以徐指挥长的智慧，一定明白她在此事中的无辜，她顶多算是失职，不算背叛组织。

总而言之，自她被释放了情感后，她主要考虑的就是自身的存亡了，之前的她忠于组织，若是发现徐指挥长背叛组织，那么她拼了一条命也要阻止他。

但现在谁能让她活她就忠于谁。

底线就是这样一点点让步的，她被迫接受祝施久的任务后就算是破了底线，连她也没意识到自己对组织的忠诚已经变了质。

……

“你知道吗？杜霏，我经历过不止一次‘情感封闭-释放-封闭-释放’的来回循环后，经历多了就能发现，人之前越是被压抑得狠了，之后就越是会一泻千里。”

一处空置的民宅内，祝施久对正在进食的杜霏说道。

杜霏问道：“比如说黑兵对组织的忠诚？”

“是的。其实黑兵对组织的忠诚，仅仅适用于情感抹杀状态下——这条理论适用于所有黑兵。所谓的‘忠诚’，如果只是在特定条件下的忠诚，那么这种忠诚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杜霏想了想，嗦了一口面：“是吗……苹果派是个精英黑兵，本该有着寻常黑兵不能及的强大忠诚性，但在情感释放后，这种忠诚甚至都维持不了几天，遇到一点考验就放弃了，好像确实没什么大不了。”

祝施久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情感封闭是一个枷锁，也是一个保护机制，保护了这种虚假的忠诚性，将绝大部分源于心理的动摇都隔绝了开来，看上去人心变得强大了，但只是包裹在人心外的盔甲很强，实则剖开盔甲一看，人心依旧脆弱得狠。”

杜霏多少能够理解，毕竟当时她也被强行封闭了情感，后来被薛安他们捕获后，情感又被重新释放了，她体验过情感封闭的强大，那种绝对的理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维持冷静的强大姿态，使得她能够百分百发挥出自己的实力。

而现在的她比情感封闭状态下的她要弱不少。

但如果要让她在情感激发状态和情感封闭状态二者其中选一个，她绝对毫不犹豫地会选择情感激发状态。

“这么说来，苹果派已经完全落入你的掌控了啊。”杜霏说道。

“没错，道理都是类似的，她在激发了情感后，就不愿再回到情感抹杀状态了，恐怕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黑兵组织正是靠着情感抹杀，才让一个个本没有坚强意志的人拥有了超凡卓绝的意志，这种虚假的意志只要被戳穿，黑兵的心志就会受到严重打击。

杜霏盖上泡面盖子，问道：“那你觉得，苹果派什么时候能够起到作用？”

祝施久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回答道：“快了，如果她妥协得足够彻底，恐怕连一天都不需要。”

话才刚说完，杜霏还在思考苹果派妥协的程度，忽然之间，祝施久的手机响了，杜霏探过头去一看……

……联系人正是苹果派。

祝施久耸耸肩：“看样子她比我想得还要容易屈服。”

顺手接通通讯，祝施久开了免提。

苹果派在一阵枪声中开口了：【我完成任务了。】

祝施久听得出来，苹果派现在正处于某个枪战环境当中，从她平稳的话语中可以判断出，她并没有在进行激烈的战斗，估计应该是躲在某个地方窥伺着黑兵和超兵之间的枪战。

“说说情况。”祝施久说道。

苹果派说道：【我把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超兵引到了一个黑兵据点里，我只是隐藏信息素在黑兵据点里绕了一圈，这些超兵就不管不顾地闯了进来，结果就引发了黑兵的反抗……呵，现在超兵都快被干完了。】

祝施久能从苹果派话语的间隙听到些许肮脏的咒骂，那肯定不是黑兵的骂声，而是超兵的骂声。

“干得不错。”祝施久先是称赞了一句，随后来了一个转折，“但我有说过，只让你引诱一次吗？”

苹果派似乎是愕然了一刹那，然后勃然大怒：【你耍我？】

“没有耍你。我从一开始就是想让你一次次引诱，只引诱一次算什么？继续吧，苹果派，除非你找到了徐指挥长，否则不要停下。”祝施久有一说一，语气平和。

正是这种平和的语气，令苹果派意识到自己现在仍然处于祝施久的控制当中。

【该死！要是让我知道你根本不是徐指挥长的暗子，你就完了！】苹果派放了一句狠话，挂断了通讯。

祝施久笑道：“这就是精英黑兵的高效啊，还挺符合我的预期的。”

“听上去超兵几乎是一面倒的溃败啊，根本无法对黑兵组织造成重创，这样有什么用？”杜霏疑惑问道。

“你到现在还不懂吗？我要的根本就不是给黑兵组织造成重创，而是为了破坏超兵跟黑兵组织之间的平衡。”

“平、平衡？”

“没错。你以为超兵之中就没有厉害角色吗？美国有，但他们不会把厉害角色用在跟黑兵组织的争斗当中，所以他们派出超兵，只不过是为了装装样子，实际上他们正在加速运作方舟计划。”

“而徐峰为了保证方舟计划能够顺利运行，所以对超兵的地毯式搜索置之不理，只是让黑兵注意隐蔽。这种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拖延对美国和徐峰来说是双赢的局面。”

说到这里，杜霏终于明白了，恍然大悟：“所以你现在让苹果派做的事就是破坏这种平衡？”

“没错。我相信黑兵组织那边不会出什么纰漏，更可能出现纰漏的是美国这一边。苹果派的引诱计划会导致大量超兵出现伤亡，加速平衡局面的崩坏。”

美国超兵追逐苹果派，被苹果派引诱到黑兵据点中跟黑兵战斗只是飞蛾扑火，除非黑兵站着不动让他们杀，杀出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那同样也是一种另类的平衡。

然而……这怎么可能呢？

苹果派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是因为她缺乏信息，所以缺乏大局观，但徐峰那个男人绝对不会。

在平衡崩坏之前，徐峰一定会有所动作，致力于将局面重新导回正轨。

祝施久要做的就是引出徐峰，跟徐峰来一场指挥上的直接对决。

现在就看苹果派的一次次引诱，让超兵们飞蛾扑火，徐峰要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局面正在崩坏了。

——然而直到晚上九点，苹果派接连找到了四个黑兵据点，四批超兵被黑兵全歼，黑兵方面却依旧岿然不动，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在这种情况下，祝施久任由时间流逝，回档点刷新。

“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徐峰，你还不动吗？”.“跟上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