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七十章 梁萤骚操作进京认祖归宗……(1 / 2)

穿成亡国公主后 闫桔 21833 字 8个月前

永庆由奉三郎和程大彪率八千兵镇守, 广陵由郑曲和姜怀率一万兵镇守,河城则由赵雉和金鸣,陶二郎等人率一万两千人镇守。

倘若朝廷派兵攻永庆,河城会援助;若攻河城, 永庆和广陵则援助;若攻广陵, 则河城进丹乌援助。

三地镇守以老鹰高飞的布局守护俞州及周边一百多万老百姓的田地。

在等待朝廷挥军而来的期间, 三地皆派探子外出打听, 摸清楚他们会攻打哪处。

这种等待是煎熬的。

春雨绵绵, 梁萤站在屋檐下听细雨洒落到瓦上的声音。

她不知道赵雉到底经历过多少场战役, 就她所知的战役, 有江原营救贾丛安一战,当时就为那三百兵。

而后是陈安叛变王太守,夺永庆太守府一战。

接着是临都求助打俞州军。

再接着是打扶阳,攻河城, 屠四宜,夺广陵。

七场战役, 刀口舔血, 以命相搏。

而现在这场战役,才仅仅只是造反路的开始。

每一场流血的战役, 都将浸润脚下的土地,开出鲜艳夺目的花朵。

每一寸土地,都将拯救在绝望中挣扎的世人,用粗糙的双手铺开锦绣前程。

她曾尝试甚至幻想着有没有一种方法能避开流血。

结果是没有。

统治阶层的利益与老百姓的利益从来都是相冲的,它们没法融合。

就像油与水,要么把水熬干只剩下油。

心里头有些压抑,梁萤去找赵老太唠点家常。

那老太太豁达,跟她说话能缓解心中的烦闷。

她过去时, 赵老太杀了一只鹅,跟龚大娘在屋檐下扒鹅毛。

见她进院子,老太太笑眯眯道:“中午给阿萤做烧鹅吃。”

梁萤应道:“那敢情好。”

她端来矮凳,也坐到一旁帮忙扒毛,赵老太说道:“这些日看你们忙上忙下的,得多做些好吃的补一补。”

梁萤试探问:“就要打仗了,老太太你心里头慌不慌?”

赵老太愣了愣,说道:“那是秀秀干的事,我不慌。”顿了顿,“打仗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你若让他去考科举,那才叫发慌。”

梁萤失笑,龚大娘也笑了起来。

赵老太知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继续道:“秀秀他打小就皮糙肉厚,你无需替他担忧,天大的事落下来,他都扛得住。”

梁萤没有吭声。

她也许是从未看到过他背脊上的那条伤疤,有巴掌那么长,纵使他再有能耐,也终究是血肉之躯。

赵老太宽她的心道:“阿萤你是富贵命,遇事能逢凶化吉,这回甭管谁来,咱们照打不误。”

梁萤笑道:“朝廷打了来,也能打回去吗?”

赵老太信誓旦旦道:“能。”顿了顿,“谁也不能阻止你飞黄腾达,哪怕是皇帝小儿来了都不行。”

这话把梁萤哄得高兴了,心情稍微舒坦了些。

龚大娘也道:“我们是为着老百姓做事,就算是菩萨来了,也会向着俞州的。”

赵老太点头,“正是这个道理,天佑俞州,定能逢凶化吉。”

听着她们说吉利话,梁萤心里头舒坦许多,虽然知道这些话是宽她的心,对实际并没有什么用处。

待到三月中旬时悬挂在头顶上的刀总算落下,楚王派兵十万前来围剿俞州。

这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河城的探子回来上报,说发现朝廷里的军队在黔山那边安营扎寨,应是直奔河城来的。

听到这个消息,赵雉当即派平头等人去摸底,看那边到底来了多少兵。

第二天傍晚平头回来上报,说乌泱泱的一片,估计有十多万。

这个数字委实唬人。

李疑听了眼皮子狂跳不已,梁萤则默不吭声。

对于打仗的事她极少掺和,因为那不是她擅长的东西,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做比较稳妥。

赵雉坐在太师椅上沉思。

陶二郎忽然道:“何不趁着他们安营扎寨时打他个措手不及?”

金鸣也赞同先下手为强,给对方下马威乱军心。

梁萤:“他们那么多人,如果要突袭,就得远程攻击才行。”

赵雉摸下巴,“可用飞鸟。”

平头探过那边的地形,赵雉当即问他那些大军的营地布局。

几人起了心思搞突袭,就明晚夜袭一事进行一番商讨安排。

翌日赵雉领了五百名精锐和金鸣出城。

梁萤站在城门上看他们出城离去,谭三娘站在她身侧,忧心忡忡道:“来了这么多兵,可要如何应付才好?”

梁萤平静地仰望碧空如洗,淡淡道:“老太太说了,我们是替老百姓做事,就算是菩萨来了,也会开出一条通天大道。”

谭三娘:“但愿天佑俞州。”

梁萤轻轻的“嗯”了一声,“天佑俞州。”

他们的身后有百多万老百姓,这一战,没有输赢,只有生死。

回首眺望城里的千家万户,这是一座聚集了十一二万人口的超级城池。

它在日月的洗礼下矗立了数百年,哪怕它饱经风霜,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役,仍旧以俯视众生的巍峨来看世人的生生死死。

它矗立在天地间看众生的烟火人间,看生死存亡,看岁月流转,看花开花落,看辞旧迎新。

甭管谁是它的主人。

梁萤从不信鬼神,只信人定胜天。

可这一次,她敬了一回天地,祭告皇天后土,对着城内生灵行大礼跪拜,求天佑俞州。

谭三娘看着她的举动,内心有些触动。

在她的印象里,这人从未像今日这般庄严肃穆祭告过天地。

因为一直以来,不管面对什么事,她都是胸有成竹的。

可是这次,她似乎没有那么笃定。

当天晚上河城的老百姓在半夜时被一阵类似响雷的东西惊醒。

黔山离这边不算太远。

赵雉领的精锐们不敢靠大营太近,怕打草惊蛇。

他们等了许久,才看到黑夜里的旗帜开始飘动,刚开始风向是朝河城方向飘的,后来等了近半个时辰,风向才开始变幻。

如果要把飞鸟的效果发挥到极致,必须借助风向它才能飞得更高更远,这样高空坠落爆炸的杀伤力才更强。

待到适当的时机,赵雉下令突击。

士兵麻利地把木架架好,将飞鸟放置于木架上,迅速点燃导火线。

它瞬间发出滋滋声。

当火花燃烧进竹筒里,巨大的冲击力爆发而出,“咻”的一声一飞冲天,借着风势振翅高飞,很快就消失在夜幕里,看不到踪迹。

与此同时,大营里的一个小兵半夜出去尿尿,打着哈欠尿到一半时,忽见些许亮光从黑暗里坠落。

他还以为自己眼花。

不曾想,片刻后,远处忽然“砰”的一声,地动山摇,爆发出巨大的冲击力和硝烟火光。

那声音来得太突然,直接把那小兵的尿给吓得憋了回去,整个人都懵了。

然而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紧接着又一道惊雷般的声音传来,把睡梦中的官兵们惊醒。

他们这些士兵在来之前就知道俞州军手里有能横扫千军的绝密武器,但没有亲眼见识过,光靠想象力并不能起到威慑作用。

而现在,他们亲自领教到了,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十多只飞鸟乘风而起,它们有的飞得近,有的飞得远,毫无目的乱飞。

倘若营地小,不一定能击中目标,但十万人聚到一起,那完全是乌泱泱一片,随便乱击都能炸飞一片。

营地里马儿受惊的嘶鸣声,受伤士兵的惨呼声,以及混乱的逃窜,伴随着浓烟与火光,把黑夜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河城里的老百姓再也无法安睡,那声音一下子就把他们带进了曾经经历过的恐惧里。

有老百姓撑灯哄受惊的孩子,不知是谁家的狗儿被唬得一个劲乱吠。

一对年老的夫妻在被窝里躺平,老媪的耳朵虽然不大好使,却忽然问:“欸,老头子,是不是哪里在打雷?”

老头儿无比淡定,凑到她耳边大声回答:“对,春雷。”

起初老媪还真以为是打雷,后来觉得不大对劲,“打个雷怎么还地动山摇了?”

老头儿忽悠道:“你这是睡糊涂了。”

老媪没有吭声,过了许久,听着狗叫声,说道:“是不是哪里在打仗了?”

老头儿:“……”

老媪又问:“是不是哪里在打仗了?”

老头儿有些不耐,回答道:“瞎操心,你我都快八十了,黄土都埋到脖子上的人了,还怕打仗?”

老媪:“……”

这逻辑好像没问题。

对啊,都快八十的人了,操心这些作甚?

也不知是麻木了还是心大,她居然又继续睡了过去。

黔山那边地动山摇,站在城楼上,也能看到那边的火光把天空染透。

梁萤在冷风中眺望。

一旁的陶二郎道:“看这情形,应是得手了。”

梁萤没有答话,李疑道:“他们要什么时候回城?”

陶二郎:“得趁乱捡点便宜,一时半会儿没这么快。”

那大营被突袭,打得士兵们措手不及,驻扎在最后方的将领钟林因为离得远,并未受到波及。

他披衣站在营帐外头,望着前方火光冲天,一团乌烟瘴气。

底下陆续有士兵前来汇报,说前方遭遇了突袭。

为免火势蔓延到后方烧到粮草,钟林当即下令把前面的营地隔开。

而另一边的赵雉等人在飞鸟的乱炸掩护下,继续向前逼近,准备用火药箭进行第二轮攻击。

火药箭的攻击范围在三百步内,他们离大营远,需前行靠近。

两队人马冒险前进。

赵雉带着大部分人马在前方掩护射击,途中有不少混乱逃出来的士兵撞见他们皆被处理掉。

待逼近适当的射程内,第二轮火药箭再次朝大营轰炸而去。

火光冲天中,营地里一片混乱。

处在最前端的那部分已经被火焰吞噬殆尽,如果不是风势转变,只怕后方粮草也得遭殃。

饱受战火摧残的士兵们备受煎熬,有的被炸死,有的被烧伤,有的在混乱中被踩踏致死,还有的仓皇逃窜……乱成了一锅粥。

在这个混乱的节骨眼上,那帮土匪忽地击鼓吹起进攻的号角,喊杀声连天,顿时把受惊的朝廷军唬得军心四散,疯狂逃离。

那种慌乱是极其致命的,因为会发生踩踏。

运气不好的士兵甚至还没正式上战场,就被同伴在混乱中踩踏身亡。

赵雉也不恋战,估摸着差不多了便收手撤退。

经过一夜的折腾,翌日凌晨大部分火势已经被扑灭,营地里一片狼藉,简直惨不忍睹,现场遗留着浓重的硫磺味儿。

中后方的营地虽未受到波及,但袭击带来的损失是巨大的。

经过一番清点,这场突袭造成了上万士兵受损,死亡的,逃跑不见的,受伤的,综合下来竟然有上万人。

钟林被激怒,当即整顿大军,挥军攻打河城,誓要给那群猖狂土匪迎头痛击!

当天夜里大军强攻河城,数不清的箭矢如雨点般飞进城里,城外击鼓助威,喊杀声连天,这场清剿逆贼的战役正式拉开了序幕。

巨石火球疯狂投掷入城,砸向这座古老的城池。

赵雉等人在箭雨中反击。

第一声炸裂落入箭阵里,以摧枯拉朽的力量破开弓箭手们的围剿,纵使他们人多势众,血肉之躯哪里抵御得了炮火轰炸?

随着火药桶被一个个投放,城外大军遭遇他们有史以来最惨烈的反击。

就跟当初的俞州军一样,那些被抛投出来的东西仿若流星般划过夜空,坠落的瞬间炸裂出轰鸣雷响。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热浪席卷过周边的一切,地狱之火冲天而起,冷酷地吞噬掉年轻的生命,徒留灰烬漫天飞扬。

火海里人们痛苦的惨呼声仿佛在控诉战争给世人带来的创伤。

方才的箭雨一点点弱了下来,甚至消失殆尽。

城里的俞州军在火药的助力下疯狂反击,箭雨反扑射杀,密密麻麻飞向那些在火海里挣扎的士兵。

之前钟林还怀疑这世间哪有那么神乎其乎的东西,如今领教过,被当场震慑住。

血肉之躯与冷兵器跟火药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东西,甭管你多能打能杀,甭管你手里的兵器有多厉害,一枚火药桶投掷过来,周边寸草不生。

那种来自地狱的力量是可怕的,它带着蔑视奔赴向世人,所到之处,遍地哀嚎,只剩下黑色灰烬。

城中吹响进攻的号角,城门大开,上万士兵一窝蜂冲出去杀敌挣前程。

只要割下敌人的头颅,他们就有奖赏,从最底层的杂兵,一步步晋升。

赵雉给这群在刀口舔血的官兵们定制了完善的上升通道,以极其变态的制度鼓励他们割人头获取荣华。

军队里五人一伍,十人一什,五十人则是队,一屯二队。

这些兵以小团体划分,作战杀敌不仅有个人利益,还有团队利益,那些内驱是他们不怕流血愿意上阵拼杀的原始动力。

冲出去的官兵们好似疯狗,在先前受到火药攻击后的朝廷军队里伤口撒盐。

厮杀整整持续到天明,才把钟林大军逼退回黔山。

灰蒙蒙的天色笼罩着一层阴影,早晨空气新鲜,却带着浓重的血腥弥漫。

战场上满目疮痍,到处都残留着炸裂后的深坑,两万人的尸体堆积如山,他们全都是俞州军的战利品。

得胜的士兵们跟打鸡血似的丝毫没有疲倦,因为人们在清理战场的同时还会扒拉尸体身上的财物,将其据为己有。

这是额外的报酬。

赵雉并不会阻止,因为他也这么干过,对底下官兵们的那点小心思了如指掌。

也正是那种了解,故而制定下来的制度大部分符合将士们的心意,都愿意跟着他混,因为有前程挣。

虽然没法分土地,但能分房产钱财,养家人是足够的。

初战出师未捷,极大地重挫了钟林大军的锐气。

仅仅两个晚上,他就折损了三万多兵,说出去只怕没人会信。

艳阳高照,城里的老百姓被禁止出门,在战场没有清理干净之前是不允他们出行的。

军队里有专门救治伤员的军医,敌人虽然被斩杀许多,自己人也有很多受伤的,皆是来自最初的那场箭雨。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