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有时候衣服不能洗太勤(2 / 2)

或许不够谨慎的人没法当几百年的审判官吧,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运气能解释的问题了。她在心底如此腹诽,然后模仿着维尔恰克应有的语气,没什么好气地说:“卡德摩斯修士,你今天有点奇怪。平常的你话没有这么多——”

卡德摩斯沉默了一小会儿,才终于将依然对准着不能动弹的萨哈尔的枪口移开,在俯下身去的同时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好吧。”——

一路上的人不多。那些“不多”之外的人在见到这艘船的女主人不做声张地走在暗处,身后还跟着一个像扛着米袋子一般扛着同僚的死亡守望阿斯塔特之后,也懂得自己该有眼色地背过身,停在其他走廊里,或者藏进附近的房间中,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然而这份火力是否会如卡德摩斯预想一般准确地投向目标呢?他不知道。

在如此近距离的战斗中,能够决定胜负的最重要因素往往是反应能力,而卡德摩斯完全有自信在对方意欲做出任何举动之前首先扣下扳机。

“别这么看着我,我承认过载放电的部分只是为了好玩。”维尔恰克在谈及她对动力甲的遥控改造时,显然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真正放倒他的是内部注射的镇静剂。好了,现在把他带上,继续我们的行程。是你自己先开口要触这个霉头的,所以别抱怨。”

这很正常。如果一个足够谨慎的审判官决定将一个叛徒阿斯塔特收入麾下,那么她在当事人的动力甲上做点手脚也是合理且有效率的做法。问题在于,卡德摩斯不认为这点功率的电击能够杀死一个阿斯塔特,哪怕是相比他而言脆弱一点的首生子。但萨哈尔又确实在这一阵痛苦的哀嚎当中倒了下去,并且在之后的几秒钟内只做出了一点毫无战术意义、只是出于反射本能的挣扎,然后不动了。

卡德摩斯没表现出什么明确的感情倾向,不过至少,他还是愿意回答这个问题的:

“直觉。其实我没看出你有什么问题,在没有去舰桥确认情况之前,我也没有能证明这种怀疑的证据。你犯下的唯一错误就是在面对我的枪口时选择了投降。倒是他,”原铸阿斯塔特向着萨哈尔的方向偏了偏头,“从一开始这小子就让我感觉不对劲,他身上有点太干净了。”

与此同时,卡德摩斯情急之下丢掉的手枪沿着一个被打扰过的抛物线被甩到了藤丸立香的面前。当事人犹豫了一下,在花费一瞬间对比了原铸星际战士的所谓“手枪”和维尔恰克手掌的大小之后,略带遗憾地选择将它踢向了密库更深处,远离它主人的方向。

他抬起头,看着维尔恰克熟稔地接受着舰船主人设置在此处的各种认证,并且全部通过,没有发生任何问题。第44号密库不大,就领主指挥官的职权来讲显然太小了,但按照当事人的分类,她确实没有太多值得放在这间库房中保护的东西。按照过往的习惯,卡德摩斯站在稍远的地方,安静地看着审判官凭自己的身份认证解除了重重机关,从内置了静滞力场的圣物匣中取出了一柄“权杖”,又按部就班地将所有被解除的机关重置,即便那箱子里已经没有东西了。

“我常觉得,您有的时候有点过于谨慎了。”卡德摩斯的声音在藤丸立香背后如此响起。说实话,她也觉得有点,但从灵基投射的共感中传来的微妙情报当中,她能确信地读出,维尔恰克本人就是会这样做。

“……我觉得我闹出的事情还不至于到需要刺客庭出场的那一步。”密库中的维尔恰克耸了耸肩,“又或许我确实在这方面有所误判,只是我不知道而已。我能保证的只有,我自己和刺客庭没有半个王座币的关系。”

“你知道绝大多数防御力场都是自律触发的,不需要佩带者本人对开启与否进行反应,对吧?”

在整理好自己面前的一切之后,藤丸立香自然地转过身来,直接迎上了电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

“我真的很好奇这个问题。”藤丸立香依然没有移动,“如果我拒绝的话,你会走到我身边来吗?”

处于劣势的“维尔恰克”甚至在笑,似乎毫不怀疑就算自己被电浆团正中面门,也能全须全尾地活下来。这种态度显而易见地触怒了这位黑暗天使,他一直相当平稳的语气当中终于染上了一丝不耐烦的感情色彩:

“你知道,有关‘你是谁’以及与其相关的一系列问题其实不是那么重要的,对吧?”他这样威胁,也是在做出最后通牒的暗示,“船上有不少灵能者为真正的维尔恰克审判官服务,就算我们需要知道答案,也并不一定需要一个活人来解答这些问题。”

这很正常。绝大多数精神状态正常的人类都会对自己的视觉和说话的能力有所眷恋,不会想要被一道命令挖掉眼睛、割掉舌头,然后发配去做什么几个月之内就能耗死一个健全人的重体力劳动,甚至被做成某种形式的赎罪机仆。万幸,维尔恰克显然不算什么宽和的主人,领主审判官的仆人们只要有一步行差踏错,就可能遭遇灭顶之灾的印象早已经深入人心;而藤丸立香在这一路上碰到的船员都还属于这“绝大多数”的范畴内,因此,他们前往第44号密库的路程中没有遇到什么能称得上“打扰”的插曲。

吱嘎作响的机仆一如往常,并不认为这一人迹罕至的走廊中间正在安静地爆发着冲突有什么问题,他们仅剩的贫瘠大脑中预设的程序无法支持他们认知到潜在的危险。维尔恰克审判官虽然因她一贯恶劣的性格,在最开始时支持了卡德摩斯发难的举动,却很快又想起了什么,改变了主意:

“这里距离船壳太近了,我们不应该在这附近逗留太久。”她首先这样简短地对卡德摩斯做出结论,然后才转向萨哈尔,“对此你应该早有预感的。难道你真的天真到认为一位王座特使真的会对曾一度背叛过帝国、背叛过自己主人的侍僧网开一面吗?当然,星际战士也同理。”

“所以,你到底是谁?”卡德摩斯没有理会对方的自我检讨,只是继续提问,“刺客庭?卡利都司?”

“什——”

所以我在帝国里觉得什么东西都比自己大至少一号这点,并不是我的问题。在那个瞬间里,这样的想法划过了略有些放松的藤丸立香的脑海——

——因此,也同样出现在了维尔恰克的意识当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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