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陵江水向西流，乱石惊滩夜未休。

岩畔苍藤悬日月，崖边瑶草记春秋。

板居未变先秦俗，刳木犹疑太古舟。

三十六程知远近，试凭高处望刀州。

嘉陵江渡口，看着涛涛江水，同行的杨直念了一首明朝大才子杨慎的诗。

李小牙点着头，问道：“这是谁作的诗？”

杨直猛然想起李小牙乃当今皇上宠臣，肯定不待见杨慎，惶恐的道：“这，这是前任翰林院纂修，罪臣杨慎作的诗，卑职一时口快，请督帅恕罪。”

李小牙微笑道：“无妨，有罪的是人，他的诗又没有罪。”

被皇上发配云南的杨慎，如果没死在路上，此时该到云南了吧？

李小牙心里也有一点为杨慎惋惜，首辅长子，堂堂状元，这个年代的第一大才子，却将一手绝世好牌打得稀烂，归根结底就是情商太低了，犹如茅坑里的石头。

同样是茅坑石，何鳌已经有一点回头是岸的趋向了，而杨慎，估计难了……

李小牙看着惶恐的杨直，好奇问道：“你也姓杨，你与杨慎？”

杨直老实道：“卑职与杨慎是同乡同族，杨慎是卑职族兄，我们曾一起读过书。”

李小牙笑道：“难怪你会背杨慎的诗。”

麻子邀请道：“老大，您若以嘉陵江赋诗一首，定能流传千古。”

李小牙随口道：“嘉陵江水不停流，恰似太监上青楼。”

“……”

麻子拍手叫好道：“好，真是好诗。”

唐三小姐昧着良心夸道：“督帅的诗，真是意境深远。”

李小牙斜眼一瞥：“你也能品出来？”

唐三小姐干笑道：“江水不歇，如同太监上青楼，不会停留。”

李小牙点点头：“差不多，我意思是江水不停流，却没一点卵用。”

“……”

不多时，分头出去打探的王二等人回来了。

不出意外，王二等人查到了线索，数月前，曾有一批陕西来的客人，包下数条货船渔船，他们运了一批神秘的货物北上，船老大听到他们私下说的好像是蒙语。

没错了，劫走唐家堡军火的就是蒙古人。

已下定论的李小牙诡异一笑，此事并不难查，只是四川都指挥使司压着不让查罢了。

只要再抓到人证，此事就能完结上报了。

李小牙大手一挥，打道回成都。

唐门那么久都揪不出内奸，估计内奸在唐门中身居高位，查不到他身上，或者不愿意查？

……

……

深夜，阆中官驿一间客房内。

李小牙吩咐麻子叫来了唐三小姐。

“三小姐，坐。”

唐三小姐坐下后，问道：“不督帅深夜叫民女过来，所为何事？”

“自然有正事。”

“何事？”

“你们唐家堡有去过西域的人吗？”

唐三小姐知道李小牙是想帮她抓出内奸，如实道：“不瞒督帅，我们唐家堡有商队去过西域，采购硝石硫磺。”

“他们之中没有可疑之人？”

“这……”

李小牙看着唐三小姐为难的样子，意味深长的道：“看来不是你们唐家堡抓不出内奸，只是不想抓而已。”

唐三小姐犹豫了起来，但眼见李小牙已查到蒙古人，估计也隐瞒不住了，索性大义灭亲的道：“常年领队前往西域之人，乃是民女的四叔，民女实在不愿意相信四叔是内奸，民女实在想不出西域人能以何物引诱四叔。”

李小牙虎着脸：“估计是葡萄干。”

“……”

西域除了黄沙葡萄干？还有啥？

李小牙已了然于胸，先祖们不辞辛劳远征西域，难道真是为了那一点葡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