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相遇(2 / 2)

殃君 傅安良 6236 字 10个月前

雪是冷的,正如我见到的,这个世界,不会热的,只有冷,越来越冷。

这是一个冷血,男尊女卑地方,我说。

呼呼,北风又吹过了。

时间过得很快。

因为你在乎柴米油盐的日子中过去,不会刻意留恋它。我也这么认为,但我每天留意这一顿能不能吃上和晚上又该睡哪儿中,匆匆流走。

时间是倒计时,我希望它快一点带快一点,让我赶紧死去,离开这个人间地狱。

让我注意到,过了三年的,是一张通告。

三年,我祈祷这混过三年,起初天真而又单纯的我,以为可以找到工作。

歌舞坊只招收会技艺的人,不会让你学。

其余,算钱,搬运,销售及各种工程,百分之九十八都是男人,剩下的百分之二必须有身份,有来历,且身强体壮,或聪颖过人,少一个都不行。

很遗憾,我一个都没有。

穿越?他们说会遇到帅哥,会有钱,会有权,可能到王府与王爷轰轰烈烈,又有可能到皇宫,享受万千宠爱于一身,可能男扮女装做大官,邂逅不败将军;可能习得一身绝世武功,肆意江湖。

但这些都没有,十分实际的我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只能乞讨了三年。

三年,我已经从十岁的小儿童变成了十三岁岁的大儿童。脸上贴的泥土越来越多,因为这具身体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好看对于现在这个处境来说并不好用,既不能当饭吃,又用被人奸污的危险,倒是可以仗着这张脸去花街,但要我在老男人身下承欢,我实在是做不到。

少女的发育期是现在,我今年已有十三岁,但这家伙在十岁之前就没发育好,十岁之后的三年,更是风餐露宿,所以平,又瘦,所以瘦骨嶙峋,所以一马平川。

我曾经抱着天降神女,感化人间的心来到这里,但现实将我彻底打垮,神女今天中午还能有饭吃吗?

行乞也是一门学问。

在山有还没死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盐都东西南北的丐帮情况,本以为我可以投靠一边。

但青龙帮,斩娃帮,三月帮都不收女人,而斧头帮虽说是丐帮,却只收身强力壮,可以打架的。

因而我觉得不像丐帮像黑帮,但不想成为沦落街头的小乞丐,我也去过斧头帮。

但身材瘦小的我,二话不说就被赶出了大本营,如果我收拾整齐,以倾城之姿去投奔,定会收下我,但会送给他们老大做小妾,或者是轮奸,无论是哪种结果,我都不愿意。

我本来幻想过会有什么大帅哥和大官人对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其实后来便看开了,这些想象在现实下显得不堪一击,我现在倒是希望有个勤劳朴实的农夫小哥,对我特别好,对我伸出手,平平淡淡度过我这史上最悲惨的穿越。

“阿嚏!”我一个激灵,打了个大喷嚏。

伸个懒腰,我悻悻地从墙角站起,赚了三百六十度,把口水吐掉。

因为东西南门都有人了,我独自一人在北门度过了三年,北门人烟稀少,这句话可不是空穴来风,至于稀少到什么程度,这个地方基本上没什么人家,集市很小,就是十几家店铺组成的一个集中卖东西的地方,平常城门至少有十六名士兵看守,而北门只有一个,这一个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年四季也见不得几回。

我后来知道,因为北门那边是三座大雪山,别无他路,翻过雪山后又是一大片原始森林,九死一生,根本没人能从北门入城。

而南门出去是大楚边境,北门出去是大魏,东门出去是越国边境,盐都便是这样一个边城。

我在北门城边堆好了稻草,这个城门口上有石头挡雨,后有墙,左右都有木头门,我便在这安了家,虽说人烟稀少,但森林中资源颇丰,春秋夏三季都比较好过,冬天,挨户挨户求求人也过去了。

“孩子,今个吃饭了吗?”

我停下转动的身子,道:“爷爷,吃了。”

身后是个背稍秃的老人,头戴一顶小毡帽,右手拄着一根木桩做到拐杖,柱头光滑,是常年反复搓握所致,老人白发苍苍,步履缓慢,衣衫褴褛,这是同我一直在北门乞讨的老人,但这老人还要帮一户人家做工,挣来的钱能买几个馒头,爷爷总先拿来问我。

我今天当然没吃饭,但吴爷爷也很不,况且爷爷身体不好容易,每天爷爷都很照顾我,况且爷爷身体不好,还要分我一半的口粮。

“爷爷你快坐吧。”我笑嘻嘻的说,“爷爷你也真是的,马上就要入冬了,这么冷的天您还出门。”

“这几日没见到我小隅儿,爷爷想的慌。”吴爷爷走到我身边与我坐在一起,硬生生的两个馒头塞到我怀里,“小隅儿吃过,再吃一次。”我接过馒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尴尬在原地,手中的馒头还透着热气,应该是刚刚煮好不久。

“我……”我咬着馒头,热泪倾涌而下,泪水滴在馒头这,我含糊地咬着,风越来越冷,爷爷打着哆嗦,我急忙将身上的破大衣搭在他身上,爷爷抬头,星点儿般的雪花开始亲吻大地,冬天到了。

吃完手中的馒头,我也仰面,雪花落入眼眸前就化成水“滴答”,眸有些凉。

我记得三年前我开始做乞丐,也是个冬天,我以为要死,没想到老天爷眷顾了我。

问我怕不怕死,怕当然怕,对于死亡,在我看来死后就什么也没有了,但就我现在而言,我也是一无所有。

但在爷爷去世之前,我是不会死的,天空瞬息万变,越发的冷,我有些生气,说道:“爷爷,马上天就会更冷了,你早些回去吧。”

吴爷爷的家与我无多大差别问,最明显的便是他住在,佘山旁边。

我住在城门下边,他多次要求我与他同住,但我觉得我过去不仅占空间,又得靠爷爷吃,靠爷爷喝,他一个老人家,自己都照顾不过来,我若再添个负担,更是过意不去。

我几番催促下,他终于站起,幸福的对我微笑,然后蹒跚离开。

天渐渐变黑,温度也就掉下来了,这么冷的冬天,我还是头一次见。

我继续蜷缩在角落里,然而这种方法并没有什么用,城墙久年未曾翻修,偶尔还会滴出水,我拿个破盆接着。

空气中杂质少,这水是可以喝的。

寒夜。

大雪肆意,北风呼啸。

屋前挂着冰棱,化水的雪浸湿我的稻草。

“啪——”头顶的巨石落下,这苦苦撑了三年的城墙,终于是倒了。它解脱了吧,北方的雪不是轻轻柔柔的,厉害起来时像猛兽,像鬼魅,在空气中与暴风合唱,一圈圈激昂地飞在空中,眼看落地,却又神乎向上腾起,因此在空中四面扑来,如同大雾深夜,无处可逃。

它的生命力很强,宛如根本死不掉的我。

我仅凭着残存的意志睁开眼,雪花又扑进我狭小的双眸。

身体有些轻飘飘的,这是要死了吗?我坐起背靠墙。

没有头顶的城墙的巨石,雪花开始溜进我的茅草屋,渐渐的一层又一层,扑在身上,我僵硬得无法动弹,任由着冬天的小精灵,肆无忌惮地在身上安家,我曾看过一篇文章,名字是什么我已忘,但故事中的老兵也是在一个下暴雪的冬天,把大衣给了其他战士,最终被冻死在树下,身上已被白雪覆盖,最后首长及士兵都对这个老兵敬了礼,故事是这样的,竟与我有多处相似,不过没人为我敬礼罢了。

这个寒冬怕是熬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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