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哭起来，抱着我：“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她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公公们把她放进了蒸笼里，她甚至都没哭，也没喊，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我。奴婢好像听见她说，她说她不是的。”

我抱着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宫女，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没事的，都过去了。”

“姑娘，奴婢好害怕，陛下有一天会不会说我也是奸细，他也要杀我？”

“不会的。”我道：“雨蓓，你离开这里吧，别待在我身边了。”

“姑娘？”雨蓓震惊地看着我：“姑娘是不要雨蓓了吗？”

“我怕我保护不了你。”我道：“你去哪里都好，你可以去两位公主那边任职，别待在我身边了。”

别呆在我身边，我怕你是下一个青衣。

“可是，可是雨蓓不想走。”雨蓓道：“姑娘是雨蓓服侍过最好的主子，不会打骂下人，对雨蓓很好。雨蓓不想走……”

“对不起……”

我向管事的公公说，雨蓓能力不足，我不喜欢。让管事公公将她调走了。那夜欢好过后，苏凌再也没来看过我。歌儿知道这件事对我打击很大，夜里她来房间寻我，却不见我的身影，兜兜转转找了好几圈，才在浴房里找到我。

我一遍一遍清洗着自己的身体，动作麻木得像是机器。

“林小隅！”璃歌一伸手摸着水温，已经凉透了。

她生气地拿起一旁的衣服，把我从浴桶里拽出来，一摸我的肌肤，冰凉，更是生气：“林毅都告诉我了，你生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是九死一生。现在这么作贱自己！你到底还想不想活了！”

“都怪我，歌儿……如果我没有出宫，或者带着她一起走，或许她就不会死了。”

“今天她不死，只要是苏凌想杀她，她照样逃不过。”璃歌为我穿好衣服，将我抱进怀中，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我也有错。那日苏凌把我和林毅支开，我们却没有任何察觉，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歌儿，是不是靠近我的任何人，都会不幸？”

“谁跟你说的？”璃歌道：“没有你，那苏凌早在流放的路上就不知道死了几百回了，哪还有今日得意？当初他逼宫，就算没有你，他也会失败。苏言早就掌握了他的一举一动，你只不过是一根导火索而已。”

璃歌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们回去吧。”

“可是我脏了，好脏，洗不干净了。”我埋头。

璃歌道：“你管他那么多，就当是被狗咬了，你被狗咬了，难不成还要咬回去么？别跟畜生一般见识。更何况，你的计划不也是在顺利进行么？”

对，我的计划，还在顺利进行。

夏日就这么过去了，秋日过得也很快，我经常去皇陵悼念楚玉，也会去青衣的坟上看看，带她爱吃的零食。这个一心想追随林殊的小姑娘，当真跟着他去了。

冬日里，下了雪，苏凌已经足足半年都没有来过淑兰殿了。

起初宫人们还对我毕恭毕敬，毕竟是刚被临幸过的，谁也摸不清那暴君的脾气。后来他们逐渐发现，苏凌是真的不要我了。甚至他根本记不起这地方还有一个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