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辰拉着江月白的手，压低声音：“朕明白你的感受，魏王造反，朕心里也很心痛。朕，老六，老三，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没想到还是会出现这一天。”

只不过朕对兄弟相残的心理建设比你早很多，从朕懂事起就被迫已经开始。亲情在皇家是最为奢侈的东西。

所以到今日要杀魏王，李北辰心里并没有多少波澜，只有尽可能减少混乱，最大程度维持朝局稳定的考量。

江月白沉默了几秒后，在皇上跟前跪下，言辞恳切地说道：

“妹妹嫁给魏王不到十天，此前与魏王并无任何瓜葛，谋逆之事她定不知情。如果这次参与，那也只是嫁夫从夫被逼无奈。到时候，臣妾求皇上看在妹妹只是个无辜女子的份上饶她一命。”

江月白并没有以自己对她的感情为筹码进行请求，令皇上感觉欣慰。

其实只要她提出来，他肯定会答应。

“好，朕答应你。”

李北辰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便是令人喜欢的低音炮。

他禁不住又问道：“假如到时候，你必须在朕和你的家人之间做选择，你会选择谁？”

听到这句话，江月白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差点滚落下来，这正是她脑子里最坏的场景：

如果到时候魏王以妹妹的性命要挟她放弃对皇上的守卫，她该怎么办？

但心里怎么想，跟如何回答领导提问是两一回事。

坚定地表忠心才是第一位。

在事情到来之前，千万不要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先表忠心。

没必要提前引起猜忌和不快。

江月白抬起眸子，注视着李北辰，“不说是臣妾的家人，任何人威胁到皇上，我都会杀了他。”

说话之间，眸中泪光点点，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尽管这样的选择会令我歉疚一辈子，但我只能这么做。”

李北辰将江月白拉起身，坐在自己的腿上，在她的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郑重地问道，“若魏王妃对你下毒，你是否会原谅？”

江月白一样平静地答道：“她也是我的家人。如果不是嫁给魏王，她本还是做梦的年纪，还是江南烟雨中的少女。出嫁从夫，她有她的迫不得已。假如真是那样，求皇上饶了妹妹。”

李北辰握着江月白的手，努力温暖江月白有些冰凉的手，“好，朕答应你。”

李北辰敲了敲厢壁，对徐福海吩咐道，“去勤政殿。”

说完之后，抱着江月白，窝在她的肩头，相互偎依着，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沉默了许久后，李北辰忽然在江月白耳边感叹道，“想夺朕位子的人很多。如果万一失败了，你我都会死。你怕不怕。”

“怕。”江月白小声说，顿了顿，“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赢，不能输。”

李北辰手臂紧了紧，恨不得把江月白嵌入自己的体内，亲了亲她的耳垂，“对，想办法赢。如果万一，朕是说万一，你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逃得越远越好，替朕好好地活着。”

说着手抚摸上她的小腹，“真希望你已经有了朕的孩子。你到时候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他在这一瞬间想起来前太子和他的遗腹子。当时他是否也说了一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