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毅知道刘老威这是在考究自己的本事。

如果没有本事，凭什么让大伙跟随。

他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把问题直接摊在桌面上，这样更好。

这也就是老实巴交的天平军。

要是河北三镇（幽州卢龙，成德，魏博的牙兵就不是这样了。

他们会把刀子架在你的脖子上，然后苦兮兮的向你请求:当我们老大吧！

你如果同意当老大，那好了，他们就要求你加薪升职。

没有钱，没有粮，那就抢吧！

没有官职，那更好办，把黄袍子往你身上一披，哈哈，你发现你已经是皇上了。

成功了，发财了，一切都好。

要是失败了，那可就惨了，他们会把你丢出去，一切都是你领的头，黑锅都是你的。

而他们会继续选出另一个老大，毕竟选举是很民主的方法。

有人统计，安史之乱以后的一百多年间，幽州镇共有25任节度使，其中仅有5人平安地度过了任期，其余2人中，有11人被杀，1人自杀，5人被驱逐，3人自行出奔，结局大多十分悲惨。

其中绝大多数被兵悍将所杀，或是被赶走，或是被逼出奔。

孟毅对于天平军算是外来户，如果不拿出些本事，如何服众。

刘老威说出自己提议，那就是

让孟毅不管用什么方法，让角落的石头，拜他为主。

孟毅一愣，还以为听错了，再三确定了一番。

当他看到田雪的神情时，就知道这个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于是孟毅回了前面的那个院子。

院子里，热水已经烧好，士兵们已经开始洗漱。

二百来人，水桶有限，看样子还要洗刷好长时间。

趁着士兵忙着洗漱，孟毅拿些肉食，与酒水来到大院角落。

那石头看到孟毅过来，只是眼皮子抬了一下，继续卧屈在那里，一动不动。

孟毅看到他死寂的眼神，心里触动了一下，好可怕，好无情的眼神。

这时不能退缩，孟毅在他身前，蹲下身子:

“石头兄弟，起来吃点东西？”

这石头鼻子动了一下，冷不丁的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你杀人了？”

孟毅一怔:

“你怎么知道？”

“嗯？你杀的牛牙将？”他说完，“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孟毅。

其他士兵突然发现石头的反常，都停下手里的活，好奇的看了过来。

孟毅也不打算瞒他，点点头:

“不错！我杀了牛牙将！怎么？你想报仇吗？”

石头没有说话，从身后抽出一把刀，连同刀鞘“哐当”一下丢在孟毅面前:

“和我比试！”

孟毅:

“你真和我比试？”

石头点点头。

孟毅这时绝不能露怯，好多士兵看着呢。

于是他拿起刀，说道:

“你把刀给我，你用什么兵器？”

石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对付你，双手就够了！”

孟毅这时才看清他的全貌，这石头一米八的个子，但身体很瘦，衣服松松垮垮的，脸上也没有多少肉，两腮都凹了进入，头发松散，乱发丛生，像一个葶杆，更像一个痨病鬼。

配上沙哑的声音，无色彩的眼睛，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