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救人差点暴露,乱搞男女……(1 / 2)

苏家人吃过早饭, 除了周胜男与苏桃同志要在家里做猪皮冻外,其余的都要去市集里做买卖。

林赋归头上顶个包也没抢着刷碗,苏桃自己站出来强烈要求干活。

林赋归在外屋地看她笨手笨脚地样子, 无奈地把活揽过来跟她说:“用暖壶里的热水洗油能干净些。”

苏桃屁颠颠地跑过去又端着暖壶跑回来, 小心翼翼地给林赋归倒上热水。

王灵芝见状走到院子外头跟打趣儿说:“小妹结了婚果然长大了, 知道心疼人了。”

周胜男先跟他们去把猪皮拿回来,也算是刻意留下小夫妻相处的空间。欣慰地说:“都说上门女婿不好, 背后不少人看咱们家笑话, 我就等着他们眼红咱们家。”

孙凤霞说:“我还看他拿了鱼篓出去, 说要套鱼给苏桃吃呢。”

苏卫国迈上自行车,后头载着她笑着说:“有啥好羡慕的, 等下午回来我去给你抓小虾,晚上用油过一遍香滋滋的。”

他们骑车往市集上走,不免会路过晾晒场。还没等相互说说昨天看到的热闹, 就听见吴家瓦房里传来吵闹声。

方家父母、兄弟全都站在瓦房院子里,非常愤怒地指责吴辉和陈淑芬!

村里的于大夫还年轻,没见过这样的仗势, 缩着脖子躲在墙根儿走也不是, 不走也不是。

“我们方家好好的闺女嫁过来,一晚上就病了,说不是你们家苛待谁信!”

“村子里传遍了昨天酒席上的事, 有本事就别让你儿子结婚娶媳妇啊!当初跪着求我们家要娶方芳进门,原来就是被你们吴家糟蹋!”

“现在可不讲生是你家人,死是你家鬼!要是不合适,咱们两家一拍两散,我们重新给方芳找人家!”

“昨天的酒席还不如苏家吃的猪食,一个荤菜没有, 就连鱼都整成半条。吃了你们家菜晚上回去就闹肚子,良心给狗吃了的玩意,嘴巴里进的都是屎,说出来的话全是屁!”

......

苏家人本还是欢欢喜喜的,听到这些叫骂的话,苏屠猛踩自行车不做停留,从瓦房前的小路上经过。他身后的其他人也纷纷加快速度,不愿意看别人家的笑话。

方芳好不容易醒来,听到自己家人叫骂。搀扶着墙壁出来,一眼就看到苏家人从门前路过,特别是看到苏卫国与孙凤霞两人脸上的笑容还没下去。

她嘴上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站在门口跟娘家人说:“你们还嫌我丢的人不够吗?非要在新婚第二天逼死我?”

她爹娘见她摇摇欲坠的样子,心疼的不行,连忙上前拉着她的手说:“走,咱们回家去,不上这儿呆着。”

方芳甩掉他们的手,说:“我都已经嫁过来了,就算回去不也是要回来的。比起现在被人笑话,我只想把后面的日子过好。”

吴辉的鱼塘下个月可以出一批鱼,她不能眼睁睁把这笔收入放弃。要不是吴辉昨晚为了安慰她才告诉她的,她也不会突然改口向着吴辉。

吴辉忙跪在她的面前说:“小芳,我是爱你的,我以后一定对你好,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委屈。咱们说好的,你会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咱们再盖一间新房,让村子里所有人都羡慕你。”

陈秀芬自知理亏,即便不觉得错在自己身上,还是软着嘴皮子说:“以后我就住在土房里,不掺和你们小两口过日子。你们爱怎么浪费怎么浪费,高高兴兴的就行。”

方芳的大哥听了不乐意,五大三粗的一个人站在陈秀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什么叫浪费?像你一样天天吃猪食就叫不浪费?”说着,他一脚踹翻陈秀芬昨天收集起来的一桶剩菜,冷笑着问:“打算留给谁吃呢?”

还能留给谁?

陈秀芬和吴辉都心知肚明。

吴辉打心眼里是尊重他娘的,见她孤苦伶仃地被围在中间,想要去扶起木桶都不行,看着撒出去的剩菜心疼坏了:“哎哟哟,留给老婆子自己吃还不成吗?老婆子不中用,赚不着钱,给儿子节省节省有错吗?”

“你爱节省是你自己的事,凭什么在我闺女婚礼上整这么一出。”方芳的娘心疼闺女,指着亲家说:“当初咱们还说好,昨天收的礼金都给方芳存着,钱呢?”

方芳也想起这一茬儿,冷笑着说:“我应该是第一个自己结婚还不知道收到多少随礼的人吧?稀里糊涂的病了一宿,还差点把这事忘了。吴辉,你说这个礼金咱们该不该拿?只要你娘愿意给我,我今天就不走了。”

吴辉一边是亲娘,一边是媳妇儿。

他站在两人中间左思右想,最后狠下心跟方芳说:“下个月卖鱼的钱给你,咱们就别惦记我娘的钱了行不?”

方芳恍惚着差点摔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把手上戴着的银戒指往地上一扔,就要离开瓦房。

方家人骂骂咧咧地冲上来想要揍吴辉,吴辉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酒席是他娘给的钱,随礼给的自然归他娘啊。

可他辛辛苦苦娶来的媳妇不能就这么跑了,他家门口已经有不少探头看热闹的人,他丢不起这个人。

他三步并做两步拦住方芳,没等他再次跪下就听方芳说:“别以为你把我骗到手我这辈子就只能跟你了,我就不是这样的女人!明天咱俩就去办手续,离婚!”

她话音刚落,外头看热闹的人开始议论起来。

“这婆婆说好把钱给小芳的,怎么把人娶进家门就不算数了?我看她装的几盆几桶的剩菜指不定给谁吃的呢。”

“方芳这闺女还是老实,刚进家门就被收拾病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可不咋地,吴辉也太听他娘的话了,自己的媳妇都护不住,还娶什么媳妇。”

“吴辉他爹呢?怎么不出来当家?”

“他爹很多年前就到外头务工,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这种爹,自己儿子结婚都不出面。”

“好端端的一个村花,真是被他糟蹋了。就算以后是万元户,钱都给他娘把着,方芳手里啥都没有,自己什么事都做不了主啊,不得被人欺负死。”

“还是方家人好欺负,要是换成咱们村里的杀猪匠,吴辉跟他娘连夜都得逃跑!看来苏桃还是幸运的,找个上门女婿,今儿早上我就见到他赶鸭子喂鸡的。”

“我也见到苏家一大家子和和睦睦的,比这家强多了。知道的是都办喜事,不知道还以为一家办喜事一家办的是丧事,从昨天闹到今天也不嫌累得慌。早离早消停。”

陈秀芬被人说的没脸,她还指望着没事到村子里跟人打打小牌呢。被人戳着脊梁骨的滋味不好受。

吴辉也转过头,跪着求过来说:“娘,算儿子求你了,昨天随礼收了多少你告诉我,就当我跟你借的行不?你把随礼掏出来,以后人情也是我来还,这个钱等我卖鱼就给你!”

周围人起哄道:“快点把钱给你儿子吧,不然再娶一个媳妇还得多花一笔呢!哈哈哈!”

“还想不想要老吴家香火了,娶了媳妇怎么跟仇人一样,赶紧把钱给方芳吧,让她早点生养,你也踏实了。”

陈秀芬心疼儿子,他脸上还有亲家公打的巴掌印。

她狠狠地瞪了方芳一眼,看到她冲着自己勾勾唇角。

陈秀芬一下明白了,原来这一出是她故意闹给大家看,好让他们给她评理的!掏钱的手仿佛被电了一下,她怎么都不愿意输儿媳妇一招。

可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局面。吴辉见她掏了一半像要后悔,上去抓住她的手腕把红布包着的钱拿到手上,看也没看的起身跑到方芳面前讨好地说:“媳妇,钱,我妈给你的钱!”

陈秀芬失望地瞅着自己养的儿子被人拐走,心生一计着:反正他也没看,到时候随便说个数,就让他从鱼塘里的钱扣!

方芳拿着钱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食指和拇指一别,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开始一张张地把钱数出来。

陈秀芬真没料方芳当着这么多人面数钱,直接骂道:“没娘教的东西,当着外人数钱是想着被贼惦记?!赶紧把钱还给我,这是我儿子抢过去的,不是我给你的!小心数完就被贼惦记,我看你还拿什么显摆!”

她这一喊,旁边看热闹的人不乐意了,昂着头说道:“你这老娘们骂谁是贼啊?我看你才是不要脸的老家贼!臭不要脸的东西,还以为哥几个都是你儿子,给脸了是不是?”

带头叫骂的这人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赵三,吃喝嫖赌样样拿手,一没钱就开始满村子转悠找事讹钱。

陈秀芬自己嘴巴没把门的正好撞到这人身上,赵三能放过这个机会?

赵三骂骂咧咧地把前面人都推开,带着两个小弟站在陈秀芬面前。

方芳钱数一半见到他赶紧塞到裤子兜里,警惕地看着他们。她大哥二哥被嫂子们拉住胳膊不让上前,亲爹刚要过去劝说,就被赵三一把推个趔跌。

吴辉到底心疼媳妇,挡在她面前说着好话,没想到赵三转过头存心说:“大家伙不少人吃了吴辉的酒席吧?不巧,我们哥仨也吃了,吃完就开始闹肚子。瞧瞧把我兄弟折腾了一晚上面黄肌瘦的。要么咱们去医院带我们做检查,费用你出。要么就给我们拿点医药费。”

吴辉手足无措地看着陈秀芬,陈秀芬暗骂一声:不中用的东西。接着逞能般走到赵三面前说:“这位大兄弟我家酒席都是现做的菜,刘厨子洗的干干净净的,不可能让你们闹肚子啊。是不是回去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兴许是刘厨子没洗干净——”

“少废话!”赵三啐一口,转身抓着吴辉的衣领低声在他耳边说:“刚才不是说你的鱼塘马上就要开始赚钱了?要是不想一夜之间塘子里的鱼死完,就掏出二十块医药费。”

吴辉自然知道赵三不会说假话吓唬他,这人可是坐过几年劳改出来的。什么样的事儿都做的出来,村子里的人见他都会绕着走。

被这人看上不死也得脱成皮。要是真让他往鱼塘里下毒,不但自己倾家荡产不说,还得另外支付一笔全身检查的医药费,没个大几十块钱下不来。

陈秀芬没等吴辉找她要钱就吼道:“你他娘个穷货,拿钱就想起老娘来,去找你媳妇要去!”

方芳捏着裤兜,耷拉着眼皮瞅着吴辉也不说话。

吴辉再次陷入进退两难的境遇,他陡然发狠,啪啪打自己两个嘴巴跟赵三说:“赵哥,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到我鱼塘里拉够二十块钱的鱼,不、你们拉三十块钱的就当我陪给你们的。这样成不?”

赵三从牙缝里嗤笑一声,指着吴辉的鼻子说:“真是个孬种。被两个娘们治的死死的,真给老爷们丢人。你还是去当老娘们好了,别他妈的继续当爷们了。”

赵三等人捧腹大笑,吴辉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还愣着干什么,带路去捞鱼啊。”赵三斜眼看着方芳,嘴里叼着烟,不三不四的说了句:“我的娘们要是也有这样的屁股,我也愿意做个软脚虾,哥们说的对不对?”

“姓吴这小子真有福气啊。”

“哎哟,我都要流口水了。这娘们看起来就带劲儿。”

他们三人流里流气的说着话,这个年代已经很不得了。方芳刚出嫁的新媳妇儿哪受得了这种气,转头边跑边哭到屋里躲着去了。

方家的人也不敢跟他们争斗,在吴辉的请求下帮着他们到鱼塘里捞鱼。

去往鱼塘的路上,意想不到的是林赋归在路边的池塘里捞鲫鱼呢。

裤脚卷的高高的,脸上还带着一抹泥土。池塘边的石头上有三四个婶子跟他说话,偶尔还哈哈一笑。

林赋归的鱼篓就放在岸边,婶子们帮他看着。今天运气好,他捞到一尾野生大鲫鱼,美滋滋想着待会回去怎么跟苏桃邀功。

池塘里还有些田螺,林赋归不吃这玩意,看婶子们时不时摸起一个放到盆里,也把自己摸到的田螺扔到她们盆里,叮当作响的。

婶子们一瞧,这孩子多会来事儿啊。自己摸到东西还知道给她们分。说起话来越发柔和。知道林赋归身体底子不好,会咳嗽。差不多的时候就让他上石头上歇一会。

她们在池塘边捶打着衣服,这些都是下地干活穿的脏衣服。先拿到池塘边洗一洗,再回家用清水透一遍就好了。毕竟现在都是每周统一时间放水,自家的水没注意用完了,可得找别人借了。

苏桃家倒没这个问题,她家人职业原因要经常洗澡洗衣,苏屠干脆在前院打口井,还能浇浇菜、喂喂鸡鸭。有时左邻右舍没水了,苏家人也会大方地把井借给他们打水。

“哎哟,你赶紧洗把脸吧,我瞧着那边的人是吴辉。都是新郎官,你一脸泥巴点子像什么话啊。”

“用婶子的帕子擦擦脸。”

“谢谢婶子。”林赋归消瘦的脸颊一笑还挺阳光,婶子几人见了都喜欢。

林赋归有心跟李家村的妇女们打好关系,小嘴叭叭甜,自然哄得她们喜笑颜开。他擦完脸,把婶子给他的帕子往水里搓了搓再给她。

吴辉在前面带路,路过这里正好看到有说有笑的几个人。其中林赋归的笑容最让他感到刺眼。

他本是往鱼塘里赶路,突然站住脚当着身后赵三等人的面跟林赋归自来熟的打招呼:“小林啊,你在啊。”

林赋归昂起头,懵懂地望着他说:“你叫谁呢?”

吴辉一怔,皮笑肉不笑地说:“除了你还有谁。”

听他这个口气,刚说话的婶子们觉得不对劲,怎么像吃了枪药。

林赋归说:“那更不能啊,你比我小三天,叫我哥。”

“哥什么哥啊。”吴辉见赵三等人走了过来,踹了一脚林赋归的鱼篓说:“赵哥等着吃鱼,你这里面有几条拿出来几条,给赵哥补补身子。”

赵三看热闹不嫌事大,双臂抱在胸前等着。在他眼里纯属两只菜鸡互啄。

林赋归见他是找事的,也就没多少客气可以说。他直接跟赵三说:“我这里面就一条鲫鱼,留给我媳妇补身子的可不能给你。”

“你要是不给鱼,就上来让赵哥教你两下。”吴辉挑完事,居然还往后让了些地方等着赵三站出来比划。

林赋归转向他说:“赵哥能为了条鱼跟我急眼吗?赵哥什么样的人物啊,你把他想到太小肚鸡肠了吧。”

赵三原本就不打算要林赋归的鲫鱼,鲫鱼刺儿多个头还小,没什么好吃的。倒是听到林赋归的话,觉得有那么点道理:“我小肚鸡肠的话就不会让你带着我走到这儿了,看谁明天早上跪在鱼塘边上哭。”

吴辉赶紧解释说:“我没有这个意思啊,我、不,他就是咱们村子里大名鼎鼎的上门女婿。我不是爷们,他更不是个爷们!”

“你这怎么说话呢?”跟林赋归打好关系的婶子们不乐意了,她们才不管赵三是不是二流子,反正赵三穿开裆裤还在她们面前掏过鸟儿呲尿呢。

“赵三,你别欺负他。”又一个婶子拿着棒子重重地锤着衣服说:“小林多好的人,你别没事找事的,不然婶子第一个不依你。”

林赋归腼腆地冲赵三一笑说:“我知道赵哥不会找我的事。关键是有人给赵哥找事啊。”

赵三一听火了。他在十里八乡也算是个人物,谁敢给他找事啊。

“你说怎么个意思?”赵三问林赋归。

林赋归自然不会放过吴辉,说道:“吴辉他想让你来对付我,我知道你不会。但万一中了小人的计谋呢。但凡伤了我,昨天风风光光把我娶进门的苏家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家里可都是杀猪匠呢。”

他把话说到这里赵三有什么不明白的。一面是给他上吴辉的眼药,另外一面是暗暗敲打自己不要跟他动手,不然昨天一掷千金给他娶过来的苏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这一大家人可真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狠货,特别是苏卫国,这片混子谁没挨过他的拳头。

“哈哈哈,你说什么话呢。我跟二哥的关系不是一般的铁,你要跟我说你是他们家的人,我还得跟你打个招呼呢。”赵三不是傻子一句话两句话就被人当枪使。

他扭过头一巴掌拍在吴辉肩膀上,抬抬下巴说:“你比人家小三天是吧?来,叫林哥。”

吴辉没法:“...林哥。”说完讪讪地走了。

林赋归唇角浮起一丝嗤笑,没做声。

看着他们的背影,婶子们说道:“我是真没想到这个吴辉心眼这么坏,咱们不就在这边上说话,他怎么就想着教唆赵三对小林下手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呗,你们没听到这两天村子里全都在说他家娶媳妇舍不得钱,又是不让吃席的打包剩菜,全都要自己留着吃。还把说好的随礼钱让婆婆自己贪了,不给儿媳妇。”

“这么说来苏桃找了你还算是有福气啊。小芳怎么就这么没眼光,看好了吴辉呢。当时要不是小芳非要横插一脚,说不定跟吴辉结婚的就得是苏——”

小胜一局,林赋归原本还在美滋滋地摸鱼,闻言猛地抬头:“啥?!”

“你乱说什么呢,干完活赶紧回家。人家都成家了,你别瞎说话!”

林赋归还要问,结果婶子们洗完衣服跟他说了一声全都逃似的走了。生怕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即使她们没说完,林赋归也听到了。

苏桃居然跟吴辉有过一段?!

还是被第三者插足毁了。

......

方芳是吧。

林赋归心里寻思着:“我谢谢你啊,舍己为我。”

林赋归回到家里,苏桃跟周胜男二人切完猪皮,正在用大铁锅熬皮冻。

林赋归在苏桃背后偷偷瞪了她一眼,暗搓搓地骂道:“眼瞎眼瞎眼瞎!”

苏桃后背一紧,回过头见到林赋归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说什么,她直觉不是什么好话。眯起眼睛问:“你刚刚在我身后说什么来着?”弄得她后背突然寒毛一抖。

林赋归心里醋坛子打翻,又没有资格在苏桃面前求贴贴求解释,一肚子酸水自产自销:“我说你也不怕油着你的手,你到一边去,我来把猪皮切了。”

周胜男看了苏桃一眼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干,你别老欺负小林。”

苏桃震惊地看向周胜男说:“娘,我也没强迫他啊,是他自己——”

“闭嘴,继续切。”周胜男说。

苏桃:“...哦。”

林赋归见到婆婆这么干脆的结束话题,不敢在她俩面前造次。找了个角落开始为中午饭做准备——摘豆角。

说来也奇怪,这活儿要是放在别的老爷们手里不免觉得娘们唧唧,在林赋归手里却不一样,甚至有种浑然天成的感觉,估计是他对自己上门女婿的身份适应的很良好,没有一点别扭之心。

苏桃也看在眼里寻思着:这人手脚麻利,看起来确实没少吃苦。

母女俩人忙的差不多,被大铁锅的热气弄的一脑门汗。林赋归主动去前院打水给她们烧水洗澡。

中午饭由周胜男和苏桃带过去,再到下午把猪皮冻卖完一家人一起回来。

吃饭时,林赋归给周胜男和苏桃舀了汤想了想说:“娘,回头让大嫂子教我做饭吧。”

周胜男看了苏桃一眼说:“你大嫂子说你一早上没少干活,她知道咱们家人做饭的口味,你就给她打个下手就行。”

林赋归点点头,又问苏桃:“我看池塘后面有片荒山,好像还没承包出去。下午你们不在家我能不能去山上转转?”

“那边山后面还连着山,不小心容易走丢啊。”周胜男见他身体不好,不免问道:“你是要去做什么?”

林赋归把自己的想法跟周胜男说:“我在林家村采过药,想着反正没什么事,过去看看有什么能摘回来卖钱的。”

周胜男想说:家里轮不到你挣钱。又觉得归根结底他还是男同志,不能这样挫他的锐气。就说道:“苏桃已经说好明天带你去看大夫,你没事就在家里帮帮家里活儿,清闲的时候读读书也就没工夫干别的了。”

林赋归感激地看着眼苏桃。他到上山采药有卖钱的打算也存着自己医治身体的打算。没想到苏桃居然帮他请了大夫。

“你管他那么多做什么,好端端的一个男人害怕被山吃了。”苏桃不想整日把林赋归圈养在家里,不管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哪有这样的道理。家又不是监狱,这么大人想做什么就去做。

周胜男见闺女这么说,也不好多说什么。

倒是林赋归见气氛沉默下来,特有眼力见地说:“我也累不着的,反而多进山走走呼吸新鲜空气,对心肺功能有好处。我也不到太危险的地方采药,就当锻炼身体。回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耽误不了的。”

苏桃想起他在林家柴房里看的中药书,问:“你真认得中药?山里面有不少呢。只是村子里的人不愿意费那功夫,从前也不许自己摘来买卖。现在允许了,村子里的人倒是看不上了。”

林赋归抿唇笑着说:“别看一草一木的不打眼,其实积攒下来能卖不少钱。我送你的那双高跟鞋就是这样买来的。”

什么?!

苏桃诧异地抬头,她还以为是林赋归找林家人要钱买的,根本没料到是他自己攒钱买的。

周胜男听到林赋归这样说,也来了兴趣:“咱家摊位前面有个赵大爷是卖中药的,你要是采来药也不需要到别处去,就送到他那儿,还能给你个好价钱。”

林赋归有什么不答应的,又起身给周胜男盛了饭。

周胜男见他走了,偷偷跟苏桃说:“这孩子真够实诚的,知道你嫌弃林家人,自己辛辛苦苦给你攒钱买鞋。你可得对人家好点。”

苏桃一本正经装着说:“我能对他不好么,相当于八抬大轿娶回来的。”

他们吃完饭,周胜男和苏桃一起骑着林赋归带来的嫁妆自行车,实际上是他们送到林家的彩礼自行车,不知林赋归想了什么办法要回来的,充当自己的嫁妆,村子里人看了倒挺体面的。

林赋归目送她们离开后,轻车熟路地走到下屋找来箩筐往身后一背,掏出钥匙串锁好门就往荒山去了。

他可不是随口一提去的,而是早在嫁到李家村之前就打算好要靠着荒山攒点本钱,日后好做点小买卖。

他面子上是上门女婿,心里还老是想着要让苏桃真正的接受他,哪能真的依附着苏家人生活。

林赋归先花了点时间把荒山外面转悠了一圈,发现跟他想的差不多,李家村比林家村富裕,许多林家村里抢着采摘的药材这里基本上无人问津。

他一下午的时间挖了一箩筐的山脚下比较好采摘的桔梗根。他咳嗽不停,每天熬点桔梗水止咳正好。

下山的路上不巧遇到从鱼塘回来的吴辉,他身后不光是赵三等人还是方家的人,各个都拖着化肥袋,一蹦一蹦的显然里面全是他养殖的大草鱼。

见到吴辉不高兴,林赋归也就放心了。

吴辉见他背着破箩筐,里面装的全是不值钱的桔梗根,啐了一口骂道:“一个两个不值钱的东西!”

要说吴辉后不后悔,老实说还真有点儿。

苏桃减肥成功,又懂得捯饬自己,小脸一天比一天白嫩,让他后悔当初没先尝尝这桃儿甜不甜。哎,当时嫌弃苏桃膘肥体壮的,连小手都没拉过。

只怪当时方芳跟他偷吃禁果,怕他不负责任。而他也想着方芳家里条件好,独宠这个闺女,跟她结婚少不了自己好处。

一来二去把苏桃给踹了。

老实说他俩也不算真的有过一段,不就是暧昧暧昧。谁知道苏桃情窦初开,真以为他随口说的话成了今生不改的诺言,吓得他赶紧跑的远远的。

林赋归在院子里整理桔梗根,等着他们回来。晚上再和苏桃两人泾渭分明的睡大炕。

第二天到县城去看了大夫,大夫直说是小时身子底子没打好,有些亏虚,心肺功能不是很好。一时半会治不好,只能慢慢调养。

回家的路上,林赋归老觉得苏桃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原因似乎出在‘亏虚’上。林赋归打定主意,一定要锻炼好身体,以正雄威。

原身的兄嫂太不是东西,让吊着原身一口气苟延残喘。把身体底子都耗费了,人也没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倒也算逍遥。

林赋归每天上午喂鸡喂鸭,帮忙收拾家务。一日三顿药,顿顿不带落下。下午没事就往山里转悠,晚上睡觉咳嗽都少了。

到了春末初夏时节,林赋归等到他们离开家后,照例背着箩筐往荒山去。

遇到两个婶子,他笑盈盈地跟人家打完招呼,另一个不大相熟的婶子问:“你就是那个上门女婿?”

她也不是想当面给林赋归难堪,只是不大会婉转说话。

大家习惯直来直去,林赋归也没在意。倒是又见到去鱼塘喂鱼的吴辉。

吴辉身边也有一个人,应该是过来看鱼问价的。吴辉指着林赋归说:“瞧,听见没,这就是我们村传说中的上门女婿。金贵吧?”

他这话跟刚才婶子的话看似一样,实际上是当着林赋归的面戳他脊梁骨呢。

林赋归外表看起来性子沉静,实际上是非常吃不得亏的一个人,跟苏桃这一点上非常相似。见吴辉这样说,也就笑着道:“谢谢小吴夸奖,我确实比你金贵。”

吴辉被噎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他能厚着脸皮拉踩自己。

听到的人无不哈哈大笑,婶子们捧腹说:“可不是么,咱们村谁不羡慕苏桃的眼光哦。要是我有钱,也给闺女娶个上门女婿。”

吴辉轻蔑地看着他的背影说:“瞧他半死不活的长相,还不知道能不能做男人呢,你们要是断子绝孙就找吧。”

婶子们纷纷起身不打算与吴辉继续说话下去,留他自己尴尬地站在原处。

隔日。

方芳艰难地睁开眼。今天需要她做的事不少,她必须提前起来割鱼草。

被窝里吴辉睡得鼾声四起,被方芳起来的动静影响到,一个呼噜没打出来,嘴巴‘啧’一声,不耐烦地抢过被子翻身继续睡大觉。

他身上还有没洗去的烟酒味,睡过一夜,屋子里味道很难闻。方芳捏着鼻子不敢打开窗户,免得弄醒这人又开始冷暴力。

一遇到事情,吴辉在陈秀芬面前当孝子,在方芳面前当哑巴。

酒席办完,他天天在外面跟兄弟们喝酒庆祝,深更半夜回家,还得把方芳弄起来玩上一阵。

结婚不就是光明正大的两个人在一起做这种事么。可喝酒的次数多了,吴辉多少有些力不从心。她还没舒坦,他就接着倒头睡觉。

跟他隐晦地提了一嘴,吴辉像是被针扎的跳脚,一整天没跟她说话。闹过两次,到现在方芳学会忍受上不上下不下的感觉,一心想着吴辉清醒的时候再好好的讨回来。

吴辉家的早饭很简单。

上一顿剩下来的高粱米用热水过一遍,配上小咸菜就行。方芳想着这两年要生养孩子,就在早上烧水时偷偷给自己卧个鸡蛋。

吴辉开始还是给她吃的,后来被陈秀芬看到,表面上没有说她什么。背地里却跟吴辉说:“你媳妇看起来好生孩子,但是奶儿太小,吃再多好的也喂不了多少奶。还不如把鸡蛋攒起来卖掉买奶粉。”

这话吴辉没跟方芳说,方芳自己听到的。一连三日早上都没吃鸡蛋,吴辉不但不问她,反而觉得是她懂事。

想着下个月就能卖鱼有钱拿,方芳告诫自己先顺着他。等到过两天婆婆走了,她再捏着吴辉的钱,他敢不听她的话。

到了中午。

林赋归已经能骑着自行车独自往市集上送饭。

他把陪嫁来的自行车稍微改装成可以拉着小板车药材的拖车,人在前面骑,挂在车后座上的小板车叽里咕噜跟在后面滚。

一路上挺惹人注目的。这年头把昂贵的自行车当简易小货车的也就林赋归一人。

他不管有没有人在背后说闲话,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呢。

他到市集里,先趁着饭菜热乎一份份拿出来给苏屠、周胜男,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然后是蹲在摊位前面卖猪皮冻的苏桃,还有他自己的。

林赋归再把采摘并晾晒好的药材给赵大爷,赵大爷抓起来随意一看,对边上人夸赞道:“你看看、你看看,这才是真收拾好的桔梗,多完整干净。像你带来的上面都藏着土,一掰开里面全是虫,谁收谁是傻蛋。”

把糊弄他的人赶走,赵大爷也不往口袋里面翻,直接挂在大秤杆上盛重量。

苏中华扒拉完最后一口饭,跟苏卫国说:“咱妹夫还挺要强,都说了叫他在照顾好家就行,还琢磨着自己采点药来卖。”

苏卫国开始还以为林赋归装成一副贤良淑德的小女婿样,半个月下来人家不但没露狐狸尾巴,反而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

“诶,这是你让我从省城捎的药。”苏卫国把一大包药递给苏桃说:“比你臭美起来还烧钱。”

苏桃自然是给林赋归带的药,拿起药包就给林赋归送去。苏卫国跟周胜男说:“我妹子有了女婿忘了娘啊。”

周胜男笑着说:“人家小两口刚结婚,热乎着是应该的。我跟你爹刚在一起的时候——”

“咳咳——”苏屠猛地咳嗽打断周胜男的话,把饭碗一伸说:“把你剩饭给我,真浪费。”

周胜男把碗里没动的一半米饭拨给他,知道他是不想在儿女面前提从前的事就不继续往下讲。

苏卫国刚听个开口,见状不乐意了,在周胜男边上问了好半天,周胜男就说:“问你爹去。”

苏屠火速吃完饭,把碗一放说:“吃完都赶紧起来干活!”今天生意好,他们又拉来一头猪需要收拾。苏屠与周胜男带着两个儿子离开,两个嫂子端着饭盒到市集上的公共水龙头清洗。

苏桃把药给林赋归,林赋归总算没像上次掏钱要给她。她看赵大爷还在夸林赋归的药好,跟着弯了弯唇。

别管挣多挣少,这也算是收入嘛。

林赋归把东西装好准备骑车回去,迎面来了个瘦猴,明明看到他还直愣愣地往上撞。

“多余!你眼睛瞎了?!”苏桃骂道。

林赋归往摊位上避了一下以为能让开,多余为人心坏,就是趁着苏家男人不在,故意欺负林赋归。

林赋归被他端来的猪血撒了一胸口,像是他自己吐出来的血似的格外恐怖。

苏桃看着林赋归身上还在往下滴落的血滴,气愤不已,质问多余道:“你明明就看到他了,为什么还要往上撞?!”

多余装作无辜地说:“分明就是他后脑勺没长眼睛,先撞的我啊。”

“放屁,我眼睁睁就是看到你撞的他!”苏桃愤怒地说。

多余露出一副你能耐我如何的表情说:“你俩两口子肯定向着对方说话。我看就是你男人太虚,站都站不稳!哈哈哈!”

“你道歉。”林赋归冷冷地说。

多余完全不将林赋归放在眼里,挑衅地说:“怎么地?你还想打我啊?”

林赋归活动着手指,虽然干不过苏家大哥二哥,收拾一下猴子还是行的:“最后给你一次机会,道——”

哗啦啦——!!

“啊啊啊!!天啊,这是疯了吧!!”

“怎么能把猪血全都淋在别人身上啊!”

“是谁干的?这也太浪费了,猪血还冒着白烟呢,白瞎这么好的东西了!”

“哎哟,快把管理员叫来啊!这是人血还是猪血啊!别闹出人命来啊!”

“活该,这个杀猪的成天找事!”

苏桃把塑胶盆往地上一扔,空空的塑胶盆在地上一圈圈打着转,最后停在多余脚下。

多余满身满脸都是血,刚从屠宰场弄来的猪血还没来不及凝固,全被苏桃从头到脚淋在他的身上。

多余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浑身颤抖地大吼大叫:“你疯了吗?!!我要把你从市集里赶出去!!你这个臭婊子以为有男人要就了不起了!我诅咒你们生孩子没□□,早点当寡妇吧!”

苏桃转身抓着摊位上的猪血块往多余身上砸,林赋归按住她的手腕说:“他不值得浪费。”

苏桃见多余只是在哪里叫骂,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讽刺他道:“我生孩子要是没□□,你生孩子就不是你的!”

多余半眯着一只眼,形象可怖,他越来越觉着身上的血液变得粘稠,再不去洗恐怕不好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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