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兴安的使命(2 / 2)

正在兴安眼珠子股溜溜乱转时,朱祁钰像是猜到了兴安的心思又提出了把宗室拉进来的方案。

自从宣德末年靖江王率先自行征税没有被朝廷惩处以来,各地藩王在正统年间纷纷上书要自行征税,由此给当地人民带来了沉重苦难。即便景泰朝对于藩王自行征税的行为作出了严厉打击手段,但是仍免不了宗室间串联想着找回场子。

战火才熄,大明主要军事力量仍然在边境徘徊时宗室就敢为了自己的个人利益开始打着小算盘在做串联。现在曾经的正统皇帝回来了,难免这些人会有些其他想法。

“宗室要分化掉,一部分听话的,让他们参与征税。税赋征上来了还是要先入官仓,但是宗室的俸禄也该补贴些许,这干了活就该有钱拿是不是这个理?咱皇帝也不能差饿兵。”朱祁钰脸上似笑非笑的挂着些许诡异,让人看了寒毛都立正行注目礼。

一部分宗室确实是没钱没粮了,朱棣那个魔鬼皇帝打着靖难旗号控制全国后又把朱允炆要做的事情给做了个干净。就像是打着“均田地”一类的口号把所有地主、资产阶级打倒后再创造出一批新的地主、资本家一样。

宗室们被困在自己藩地里,说是藩地却连城都出不去,年龄大的还能想着休生养性种种花、栽栽草,再不济逗逗鸟、喂喂鱼也是好的。年纪轻的,别说心理了,生理需求也摆在那里,整日里除了研究些床榻上的技巧也没什么可以做的。

有些想要积极为大明朝廷为皇家做贡献的,不是收到警告就是训诫,汉王的例子不远,谁还能真的做点什么事情?这就导致大明宗室的队伍快速膨胀,朱元璋时期定下来的宗室俸禄根本不够养活一大家子人。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宗室有了别样心思,这其中也有很大关系。

“往年各宗亲常有上奏朝廷,指朝廷给定的俸禄少了,养不活家人的,还有上奏要阖家来京的。阖府来京就没这个必要了,让各宗室家主率诸子来京好了。”

“皇爷,不可啊!这平白无故的,怎好让各宗室来京?”大明朝对于宗室的政策是无诏不得入京。进了京,难免这些宗室生些事端,碰到有人皇袍加身了岂不是朝廷又多了事端。

“大兄自塞北而回,宗室多有顾念,都召来一见好了,日期要是定在九月初九重阳那天可能有些匆促了,就定在除夕之日吧!各宗藩一同庆贺除夕,先拜见了太后、太妃,再邀大兄并各宗亲一同饮宴。”

“皇爷这是……作何打算?”兴安再次犯了迷糊,这操作太过骚气,为啥呀?

“让听话的宗室参与地方上税赋征收,一则补贴些家用,二则……宗室既然用度不够,朝廷自然该想办法解决。让宗室参与征税,税赋入了官仓,让宗室与地方官府两相制衡。朕倒要看看,往后哪个商户还想通过贿赂官吏的手段偷漏税赋!”

“皇爷说的是。”不管听懂没听懂,大概意思只要不错了,先应承下来。做为近侍,再找机会拐着弯问清楚就行了。

而朱祁钰的手段从大方向可以看出就是分化,一方面对那些无论朝廷法纪甚至对朝廷态度恶劣的宗室实施雷霆手段,把违律犯禁的宗室夺爵去职贬为庶民。不过一年时间,已经有数个藩王被夺了宝册、金印以示警告,甚至郑王府都被锦衣卫给围过,从左、右长史到曲簿、典宝、典仪全都给定了罪。

仓大使和库大使还被当众打了板子,那个血肉翻滚哀嚎震天。据说是伺候过宣德爷和正统爷的御厨更是被架起来打到屎尿齐出,一条命去了多半。除了建文朝对藩王一致使用过手段之外,永乐爷当初也只是用了杯酒释兵权的法子而已,可见景泰爷对于这些宗亲的态度着实不怎么宽容。

另一方面,现在又要对听话的宗室施以利诱。仅仅是安排些差使有俸禄可领,就会有不少宗室打破脑袋塞人进税务局下办差了。

“祖制定下来的宗室俸禄也该改改了。”

“是是,是该改改了……啥?皇爷不可,您想要改太祖爷定下来的宗室俸禄那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呀!奴才叩请皇爷三思!”兴安说跪就真跪了下去不停的磕头。

这个锅一个比一个大,而且皇帝这意思所有的锅都要自己来背。这是个啥情况?就因为自己之前说不肯离开皇宫吗?

如果这样,其实去边塞镇守也蛮好的,只是不知道这会能不能跟皇帝说声我改主意了~

“唉~瞧把你吓的,起来说话。”朱祁钰毫无自己在强人所难的觉悟:“这些宗室想涨俸禄也要跟当地税赋相结合才对,可以让户部拟个方案,往后这些税赋定下额度进行分配,不要全部缴归户部官仓就好了。”

将税赋的使用进行划分,中央、地方按比例分成。归中央的入户部官仓,归地方的就直接由地方官府处理了。

曾经红极一时的“财政补贴”就是某些地方的招商引资政策,效果贼好。企业缴纳的税收属于地方部分的,地方按比例清分。省里扣一点,市里扣一点,再到区、镇,按层级直接将属于自己的部分做为奖励分配给企业,以此吸引更多企业进入驻到自己管辖区域。

其中国家级的经济园区优势最大,实缴一百块钱,原来中央、地方五五分的,地方至多只能拿出五十块来分配,各层级扣下来奖励给企业的也不过十几、二十块顶了天了。但国家级的就不同了,一百块里至少可以拿出五十块来奖励给企业,由此国家级的经济园区招商效果好不说,还都是纳税大户。

对于企业而言,在自己原本属地缴多少是多少,换个地方挂块牌子将税源转移一下,就能平白得出一大块“税负返还”,何乐而不为呢!

听过了朱祁钰的具体方案,兴安两眼放光。这方法可行!往后商户们的税可好收了。

大明朝自立国以来对于商户的税制定的就低,商户们还没有依法纳税的自觉性,更多的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的门下走狗经营着商贾贱业,但有着强大背景支撑谁也没想缴税。

现在打了一批勋贵,再安排另一批勋贵来盯着地方官府收取税赋。地方上收的多了,可以造福当地的钱粮也就多了,更重要的是可以多分配一些给宗室,这就很可观了。

祖制定下来的俸禄作为保底,如果当地财政收入好可以多分一些。多少能调动当地宗室的积极性。

如果有贪腐怎么办?不怕,正好多削几个宗室为朝廷减免开支。一增一减下,但凡眼光深远些的都知道怎么选。

“如何?照这办法,差使还难办吗?”朱祁钰再转过头来问兴安时,兴安已经换上了轻松愉快地笑脸了。

“不难办,皇爷英明,皇爷真仍天之骄子,合该继承大统。”奉承话不要钱,兴安毫不吝啬。何况,朱祁钰这招至少现在看起来能用,搞不好还真就能解决眼下的宗室和税赋问题,也许五十年,甚至一百年里都不会再有这方面的大麻烦了。

至于问到被安排在财政收入不高的地方怎么办?那该问你自己,为什么会被封在那里,自己是个啥德性,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有本事,自己将当地落后的经济搞上去呀!只会伸手找中央,呸!我家狗子也只会饿了就叼个盆冲我叫唤,让你当个官搞不上经济就只会找朝廷,请问你跟狗子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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