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身世 十二岁已赎身(第一更)……(2 / 2)

“我这样的出身,送去联姻都不好。”春兰看向阎泽言,“不瞒你说,我当初答应这一门亲事,一是因为没得选择,他们都在劝我,二是因为我不选你,也不可能找到更好的人家。”

这话,就算春兰不说,阎泽言也知道。

“如果你有一个很好的身世,你可以选择呢?”阎泽言道,“比如……”

“比如有高门大户的人来找我了,说他们不介意我是丫鬟出身的。他们要带我回去,让我跟你解除婚约,等到以后,他们再看看能让我嫁给谁,让我发挥最大的用处。”春兰道,“这也没有必要。”

春兰又没有那么天真,没有必要总是想着当千金小姐。

“京城的那些人,娶正妻,不可能要我这样的,除非是庶子。”春兰道,“真要是庶子,那样的人家必定也复杂,嫁过去未必就能过好日子。倒不如简单一点,至少自己能护着自己。”

春兰可不想到时候找娘家人,娘家人就让她忍,那不行的。她会受不住,会发疯。

“大人今日好生奇怪。”春兰疑惑,“怎么问这些话?”

“就是想着到时候婚宴要请谁。”阎泽言道,“虽然还有一段时日,但是也得早些时候想想,到时候也不慌手慌脚的。原本也是想着你生父若是在这边,你想找,我便帮你找一找。你也不必总叫我大人……”

“暂且还是叫大人吧。”春兰道,他们两个人还没有成亲,未来会发生什么都不确定。兴许阎泽言过一阵子就后悔了,又或者是阎泽言有更好的选择,这都不一定。

其实春兰明白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亲事多半没有变化了,只是她还是觉得他们暂且没有必要过于亲近。

穆云毅回到客栈,他没有直接给家里写信,还是得等过几天。

十五六年前的时候,镇子上的一些人还有记忆,找人也算精准一点。

穆云毅不知道该说春兰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运气好的话,春兰在京城待了那么多年,镇南王府的人都不知道;说她运气不好的话,穆云毅过来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就得到了线索,还找去了李银花家里。

任由刘婆子怎么想,她都没有想到镇南王府的人竟然会来找她。

穆云毅是为了问春兰的事情,刘婆子无奈,当然只能说了。

其实侯府老太太当年不愿意带着春兰出去,甚至还愿意让春兰赎身,有一点就是因为春兰跟昭阳长公主年轻的时候有些相似。

这种事情要是被人点破,别人还觉得老太太故意找了一个跟昭阳长公主年轻时候长得相像的丫鬟,是老太太故意埋汰昭阳长公主。别人不知道这一点,刘婆子知道,她听老太太说过。

只不过刘婆子也不可能想到,自己的外甥女和镇南王府的嫡长子在一起过,她只觉得天底下人那么多,总有一些人没有血缘关系却长得相似的。

“要说胎记,是有的,右肩上确实有一朵跟花一样的胎记。”刘婆子道,“我外甥女当时自己的情况又不大好,又哪里可能去抱别人的孩子来养。也就只有是她亲生的,她才会一直盯着,可能是想从女儿的身上看看那个男人的影子。”

刘婆子没有去说春兰和昭阳长公主长得相似的话,也没有说老太太说过那样的话。老太太当时愿意留着春兰继续待在身边,还让春兰赎身,这已经很不错了。

可刘婆子怕自己说了,镇南王府的人认为侯府有私心。再有就是侯府到底把春兰当成丫鬟用了那么多年,鬼知道这些人会不会介意呢。

刘婆子特意说抱养,也是为了防止出现一个情况,那就是春兰的娘的亲生女儿在路上死了,人家就另外找了一个孤女当作亲生女儿。她也就是手一下自己猜测,也免得到时候发生其他的事情不好解释。

“不过还是得问问她亲姥姥。”刘婆子道,“他们更清楚。”

刘婆子压根不知道镇南王府的人会找上自己,要不是她见过穆云毅,又快速反应过来,怕是要出差错。

穆云毅没有问更多的,顶多问有没有信物,刘婆子只说外甥女留了一个玉佩给春兰。

当穆云毅走后,刘婆子赶紧去找姜夫人,她忧心这一件事情对姜家造成大影响。

这一件事情根本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他们甚至都不能彼此先说说话。

刘婆子当着穆云毅的面前,她不能说春兰一定不是镇南王府的人。在这一件事情上,姜家到底算不算是春兰的恩人,不好说,没瞧见春兰都跟姜家人拉开距离了么。

“什么?”当姜夫人听到刘婆子的话,她震惊了,“他当真直言说是他大伯父的女儿?”

“是!”刘婆子点头,“他不曾说是他亲戚的女儿,而是说他的大伯父,也就是昭阳长公主生的嫡长子。”

到了这个时候,刘婆子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一件事情给姜家人带来的影响,姜家人已经被流放了,他们已经过得很惨了。刘婆子在穆云毅面前都不敢说自己这么多年对春兰的照顾,那些勋贵没有那么好糊弄,就算她对春兰再好,可她也逼着让春兰和阎泽言定亲了。

如果阎泽言脸上没有刀疤,那便好了!

不管阎泽言脸上有没有刀疤,穆云毅必定都认为他们是在利用春兰。

刘婆子心里知道姜家确实是要利用春兰的,所以她的内心才是这么一个反应。她无法坚定地去说姜家是为了春兰好,有一点好的,那就是春兰给阎泽言做正妻,春兰还被封为县主。

正所谓多说多错,刘婆子在穆云毅面前少说话,也是为了过来问问姜夫人,看看姜夫人他们是否有别的话要说。

姜夫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做,她干脆让大儿子和三儿子过来,姜二少爷不是她亲生的,她就没有让一个庶子过来。姜夫人要跟亲生儿子说话,刘婆子便没有继续留下。

姜家人必须妥善处理这一件事情,处理妥当了,也许他们还能借此过得更好。甚至能让镇南王府帮他们洗刷冤屈,让他们回去京城。

前者还好一点,后者太难了。

毕竟他们又不是把春兰当千金小姐养,而是当丫鬟养。丫鬟,那就是人家干活拿钱,这种的说不上恩情不恩情的,人家也是有付出的。

姜夫人做了侯府当家主母那么多年,哪里可能想不通这一点。正因为如此,她惆怅。他们让春兰跟阎泽言定亲,本来就已经耗尽了春兰对姜家的那一点情分。

她当初就该在流放的路上,说让春兰和自己的儿子定亲。

春兰回去镇南王府,总不好随意就解除婚约,便是解除婚约,镇南王府必定也要给他们姜家一个交代。

姜夫人的思维还是放在他们家还是侯府的时候,他们都被流放了,镇南王府的人真要把人带走,又何必给姜家人交代呢。

“银货两讫。”姜三公子还坐在轮椅上,“春兰……县主不欠我们家的。”

姜三公子态度坚定,镇南王府固然好。但他们把春兰推出去给阎泽言,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们认为这一门亲事对春兰好,可人家也能看出他们对春兰的利用。

镇南王府里的那些人不是傻子!

姜三公子没有想到春兰竟然还会是镇南王府的人,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也无法去想他们早知道会如何。

“母亲,镇南王府的人要问话,他们便问。”姜三公子道,“但我们不能要好处,也不能请他们帮我们。”

“不找他们帮忙,谁又会帮我们呢?”姜夫人道,“春兰在我们府里当丫鬟的时候,我们也不曾为难她,她还当上了一等丫鬟。她要赎身,也让她赎身了。她若是没有赎身,这一会儿还不知道被发卖到哪里去呢。”

总而言之,他们姜家对春兰够可以的了。

“那也是她如履薄冰的结果。”姜三公子道,“她若是没有一点能耐,祖母也不可能让她当大丫鬟。”

丫鬟哪里有那么好当的,主子们不高兴,下人就得受气,下人还不能反抗,还得想办法让主子开心起来。

就好比姜三公子现在想着要多讨好齐王,让齐王知道他的能力。他现在是下位者,没有足够达到权势,就是得低头。他这样还算好一点的,至少他手里还有一点筹码。

而春兰当丫鬟的时候,她没有那么多筹码,还得担心主子们不高兴把她发卖出去,又或者是把她打发到庄子上去。

“我们记着的都是我们对她的好,对下人们的好,在他们的眼里呢?”姜三公子问,“许是他们就觉得我们阴晴不定,认为我们不好伺候。前些日子您还想着给人洗衣服赚钱,衣服没洗好,别人过来说,您可高兴?”

姜夫人哪里可能高兴,她从来就不用自己浆洗衣服,都有下人做。她亲自洗衣服之后,这才发现衣服有多么难洗。村子里的妇人还都是自己洗衣服的,姜夫人要给人洗衣服,还得她自己去镇子上,去那些需要洗衣服的人家家里洗。

做了两次之后,姜夫人就没有再去。主要就是姜夫人洗衣服洗不好,还得挨骂,她又觉得赚不了几个钱,干脆就不去了。

赚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姜夫人他们之前靠着刘家接济,后面又变成姜三公子被富贵小姐包养。姜家人对农家生活感触还是不够深刻,他们还保持着以前的想法。

“他们若是多让您洗几件衣服,多给你几个钱,您高兴吧。可您也会想那是您辛辛苦苦洗衣服赚到的。”姜三公子举个例子,让自己的母亲能更好地明白这一件事情。

姜三公子确实有些后悔,如果他早知道春兰的身份。或许他会直接娶了春兰,他成为了镇南王府的孙女婿,镇南王府的人必定要帮衬姜家,让姜家重回京城。

可惜当他把春兰推出去之后,就容不得他后悔了。

“她是县主,我们是罪人。”姜三公子道,“我们必须记得这一点。”

“唉,当初,原是打算让她伺候你的。”姜夫人道。

“母亲不该再说这样的话。”姜三公子道,“伺候,更多的就是下人对主子。县主本是我们府里的丫鬟,您这么说,别人还当您当她是丫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他们必须要考虑到这一点,现在不是春兰看他们的脸色,而是他们应该看春兰的脸色了。

“便是她不是镇南王府的孙女,她也成为了县主。”姜三公子道,“我们不能再想着她是我们府里出去的。”

“三弟说的没有错。”姜大公子点头,他虽然没有三弟那么聪慧,但也不是榆木脑子,“我们上赶着确实不好,也容易让人认为我们是别有目的。”

他们是落魄了,但他们骨子里还有贵族的志气。

姜大公子也不愿意直接跑到春兰的面前,“我们便当什么都不知道。”

当这些人在聊关于春兰的事情的时候,姜二少夫人跟她男人嘀咕,“他们才是一家人吧,他们关起门来说,都不叫你过去。”

姜二少夫人想想就觉得那些人故意把自己这一房抛开,他们都被流放了,那些人还想着嫡庶有别。姜夫人还总觉得他们这一房没有做好,那也得看看姜夫人和她的儿子是怎么对他们的啊。

“让他们说。”姜二公子不想管,他只想躺在床铺上休息。

地里的活太不好干了,姜二公子的手心都起水泡了。

“你总是这般懦弱,也难怪别人骑在你的脖子上。”姜二少夫人道。

姜二少爷闭上眼睛懒得去说,他还是得休息。

“睡,你就知道睡。”姜二少夫人生气,“都是一家人,他们还要把你排除在外。都什么时候了,他们以为他们还在侯府吗?我看啊,他们分明就是把我们当成下人用。”

姜二少夫人跟那些姨太太还得做饭、打扫,这让她一直不是很开心。姜家出事,家里人都不肯让她和离,怕她和离回去影响其他姑娘,怕她的妹妹们嫁不出去,别人都觉得他们家是会落井下石的人。

可她跟了姜家人过来,别人也不觉得她有多好,她还得做很多事情。

姜二少夫人多说几句,姜夫人就说他们有做别的事情,还说现在公中的钱也不是姜二少夫人这些人拿出来的。二房的人确实没有把钱都拿出来,姜二少夫人认为其他人一定也是这样。

“你说话啊。”姜二少夫人道,“在京城的时候,你没用。到了这里,你倒是有用了,给他们当牛做马,他们也不说你一句好的。”

姜二少爷保持沉默,说什么都无用,他们都已经到西北了。他排行二,又不是嫡子,家里是不是要洗刷冤屈,他也都不用管太多,大哥和三弟都不可能告诉他。

他在侯府的时候是游离核心之外,现在也是。

那些人根本就不可能让他知道的,姜二少爷心里清楚。他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省得有朝一日被他们分出去,手里没有钱没有地,那真的是没有办法生活了。

他们现在能赖在这边就赖在这边,至少大哥和三弟会想办法弄钱。姜二少爷去田地里的时候,他也有偷懒耍滑头,哪里可能用心去做,也不可能太过用力。

他一个人用力没有什么用的,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大哥和三弟一定是藏着东西的。

不就是装傻么,他又不是不会。

姜二少爷又不能跟妻子说这一件事情,怕妻子乱说话。

刘婆子回到家里,她惆怅,也不知道春兰知不知道这一件事情。如果春兰知道了,春兰又会怎么办?

不行,她得去找春兰。

当刘婆子走到门口,她又缩回脚步,不行不行。她这个时候去找春兰,若是被镇南王府的人知道了,那可不好办。

刘婆子心想要是自己早知道外甥女的男人是镇南王府的嫡长子,她早就在外甥女刚刚到京城的时候去镇南王府了,她又不是一个想看外甥女倒霉的人。

其他人对外甥女不一定有她对外甥女好的,在外甥女去世之后,外甥女的身后事是她安排的,春兰也是她带着的。

刘婆子为难哪,牵一发而动全身,她真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姜家给牵累了。

当年,也不是侯府的人要让春兰当丫鬟。是刘婆子自己想着要是春兰去侯府当丫鬟,春兰还能混一口饭吃,也不用别人救济她。别人哪里可能一直救济她,要是春兰没有到侯府当丫鬟,就得是刘婆子给春兰安排住处和伙食。

春兰的亲娘留下来的那些钱也不够在京城买一处宅子,她生病也需要钱看病啊。到底是她太想着死去的男人了,最后还是没有坚持下来,如果她能活下来,春兰不一定就要到侯府当丫鬟。

“娘,喝口水。”刘二舅母瞧见刘婆子头上都要冒烟了,“春兰她爹……”

“别说了。”刘婆子挥手,她现在真不想听别人说。

刘婆子正惆怅呢,她想找春兰说说话,又不大敢找。

为什么镇南王府的人不是在永平侯府出事之前找来,而是在姜家人被流放到西北的时候来。

如果姜家没有被抄家,刘婆子也就不用担心这些事情,姜家也能把事情应付过去。

而现在,姜家的人自身难保啊。

“娘,您要是想去找春兰,就去找啊。”刘二舅母道,“您在家里也于事无补。”

“不行。”刘婆子猛地拍桌。

刘二舅母被刘婆子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婆母不会生气了吧。

下一刻,刘二舅母就见刘婆子出去。

只不过刘婆子不是去找春兰,而是去找她的妹妹李银花去了。

当刘婆子得知李银花大儿媳妇所做的事情之后,忍不住道,“糊涂啊,糊涂。春兰本就是你嫡亲的外孙女,你何苦去帮着你大儿媳妇做这档子没脑子的事情呢。”

“当时晃神了。”李银花道。

“说什么晃神,你就是被她说动心了。”刘婆子道,“春兰不是在你身边长大的,你的亲生女儿也没了。说,你是不是怨春兰?”

“没,哪里能呢。”李银花叹气。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刘婆子道,“总是容易摇摆,谁弱就帮谁。”

“……”李银花沉默,她当时确实被大儿媳妇说动了,春兰是县主了,那么自己的孙子去京城享福,这就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也不会白白再浪费那富贵,一个人又哪里享受得了那么多的富贵,让别人分享一下也不错。

到了傍晚,春兰见铺子里的菜都卖得差不多了,还剩下一些,她便让刘大表嫂他们先吃饭。

春兰直接盛了肉放在桌子上,“我以后没有过来,你们就自己盛,别就光顾着吃青菜。”

“这样吃,也得吃不少钱。”刘大表嫂道,“让孩子吃点就行。”

“铺子又不是不赚钱。”春兰道,“该吃就吃,你们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这铺子交给你们管,有赚钱就好,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钱是赚不完的,赚钱就是为了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好。”

“吃吧。”刘大表哥道,“表妹,你做的那些调料是真的好。”

“我教你们怎么做,你们自己学一学。”春兰道。

“那是秘方,你还教我们?”刘大表嫂震惊。

“教啊,干嘛不教。”春兰道,“这种东西又没有必要留给后代。等到以后,还有更好的调料呢。到时候再用现在的配方,兴许就落伍了。”

春兰不是一个吝啬的人,她也不怕别人盯上她的那些酱料方子,别人能研究出来,他们就学呗。

在春兰的前世,市场上有很多配料,还有个人研究的,那是眼花缭乱啊。就算大家用一样的配料做出来的菜,味道也不一样。

“你们也知道,我现在不适合抛头露面卖东西。”春兰道,“我也喜欢不用出来,还能有钱赚,不用事事亲自做。像那些贵人一样,在家里休息,弹弹琴、绣绣花,就可以了。”

春兰是懂得做很多美食,这不代表她就想一直待在厨房,也没有想着一直做美食卖。什么东西都抓在手里,非得自己亲自做,那根本就赚不到钱。

店铺开多了,开成连锁店,赚的钱才多。

“谁不喜欢享受呢。”春兰笑着道,“我也一样,以前当丫鬟的时候就想着要是有丫鬟伺候我就好了。”

春兰当丫鬟的时候还梦见自己变成主子,可即便在梦里,她还知道自己是丫鬟,那不对。于是梦境又变了,变成她不断跟主子道歉,说她不敢了。

很可笑吧!

那是当丫鬟时刻在骨子里的规矩,纵然侯府的丫鬟不像是皇宫里的丫鬟,没有受到那么严格的规矩,但是她们也不能乱来。

春兰在侯府当差的时候,她跟《红楼梦》袭人那些丫鬟不一样,她不是半个千金小姐,得早起做事,还得琢磨着侯府老太太的口味,想着老太太会不会不高兴,得让老太太吃得开心一点。

老太太还算宽容,他们有做错的,也就是被说几句。若非必要,老太太也不扣他们的俸禄。

饶是如此,春兰还是怕啊,她曾经看到一个丫鬟被打了几十板子,丫鬟都要血肉模糊了。那个丫鬟当场没有死去,可过了几天,那个丫鬟没了。

“确实。”刘大表嫂点头,“有丫鬟伺候是好的。”

哪里有当官夫人的还总是在外面亲自做吃食卖的,都是雇人做的。

刘大表嫂没有给春兰泼冷水,这个年代和离和休妻都比较少见。春兰又是县主,她应当能当阎千户一辈子的正妻,也不必考虑以后要再一次抛头露面做生意。

“你尽管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好的。”刘大表嫂道。

“若是不放心,又如何会交给你们。”春兰道。

春兰要找有些厨艺的人,这个时代的女子多多少少都会些厨艺,但出来抛头露面打工的多是男子。很多饭店的大厨都是男的,而非女子。她也不是非得要找男厨子,女的也可以。

这一次,春兰没有打算找夫妻组合,做糕点又不需要夫妻,她也不需要帮衬谁。她打算招收几个女厨子,她们主要就是做糕点。

春兰跟安平镇的人不熟悉,她想着要不要找阎泽言,看看他能不能给介绍几个厨艺不错的女子。

在春兰琢磨着要找女厨子的时候,穆云毅去了齐王府。

穆云毅原本是想直接找春兰,可他答应过阎泽言,万一春兰不是镇南王府的孙女,他们的动静小一点,也不至于影响到春兰。

春兰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父亲,指不定人家还想着见亲生父亲呢。他们一下说春兰是镇南王府的,一下子说不是,这不是逗人玩么,也容易让人伤心难过。

阎泽言不希望别人说春兰妄图攀附镇南王府,即便春兰成为了县主,别人首先想到的也是阎泽言让她当的县主。阎泽言为了一个女人各种牺牲,别的女子也会想着要是她们跟着阎泽言,她们会不会获得好处。

她们当然想过阎泽言那么重视春兰,她们可能比不过春兰,可那又如何,便是春兰还没有年老色衰,她们认为阎泽言一定也不想总是面对一个女人。

春兰是县主也没有用,她这个县主又没有实权,还是靠着男人得到的。

因此,阎泽言更不希望别人踩着春兰。

穆云毅打算让齐王妃准备一场宴会,还可以把春兰邀请过来。到时候,再让齐王妃去看看春兰是否有胎记,他们还能看看春兰,刘婆子说有一个信物玉佩,他们也可以看看,就不知春兰有没有把玉佩戴在身上。

刘婆子还曾说过,春兰在路上的时候并未当掉那一块玉佩。刘婆子曾经确实想过让春兰当掉玉佩,她想拿更多的钱给姜三公子只好腿,最终,她没有说,说不出口。

当了玉佩之后,姜三公子的腿还没好,他们又能当什么呢?

那块玉佩也是春兰的底线,刘婆子没有开口,也不想她们之间的关系就此冷到冰点。

齐王府,当齐王听到穆云毅的话,笑着道,“还当是什么大事情呢,小事一件而已。”

若是春兰没有被封为县主,也没有跟阎泽言定亲,齐王也能让春兰来府里,就是说让春兰炒菜做饭,当一次厨娘。

“她也算是本王的侄女。”齐王道,“就是你怎么没直接过去,还绕一大圈子?”

“问过其他人了。”穆云毅道,“只是没找她罢了。阎千户希望事情查清楚之后再说,别大范围一下子扩大。王家那边的人只当我们是京城来的,却也不知道我们的具体身份。姜家和刘家这边,他们现在必定也不敢随意说。”

姜家本身就被抄家了,他们要小心翼翼才是,免得又得罪人。

且姜家有一个足智多谋的姜三公子在,他们更不可能到处乱说。让长公主的孙女给他们家当丫鬟,不管是否是真的,这话传出去,未必就好。

隔一天,春兰收到了齐王府派来的人送来的帖子,齐王妃请她过两天去参加赏花宴。

穆云毅着急要早点落实,可再着急,也得看着一点时间。时间太紧的话,让人都没时间准备衣裳。像春兰这种原本是丫鬟出身的人,即便她先前被封为县主,也许她还没有像样的衣服能穿来参加宴会,总得让人准备一下。

春兰没有想到齐王妃竟然会给自己帖子,她稍微想想,又觉得齐王妃八面玲珑一点的话,人家确实该请她。毕竟她一个人又占不了多大的位子,她是皇帝亲封的县主,还有封号在呢,齐王妃这是在给皇帝面子。

如此一来的话,春兰还真的得去买好一些的衣裳。她还没有把皇帝赏赐的布料做成衣服,让裁缝去做,也来不及。

“去府城买吧。”阎泽言来找春兰,他知道了春兰的忧虑,提议,“今天下午就去,去到府城先休息一晚。等到明天再去逛街买衣裳,后天还能玩一玩。”

阎泽言琢磨着还是不能让春兰待在镇子上,万一刘家的人跑到春兰的面前说那些话呢。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还是别让他们有机会说,空欢喜一场不是好事。

就算春兰再坚强,阎泽言都不希望春兰的生活起起落落的。

“这么快?”春兰疑惑。

“我骑马去府城,不用一个时辰就能到。”阎泽言道,“若是你坐马车去,总该慢点,这花费的时间可能就要一个多时辰。明天早上去的话,下午也该休息一下,后天再去买衣裳,有点紧急,你也累。”

春兰想想阎泽言的话,她认为他说得有道理。古代的道路不像是后世的道路,马车必定颠簸,人坐久了也不舒服。她去参加齐王妃的宴会,神态必定不能显得太过低迷。

“正好我也要去府城,我们一起去。”阎泽言道。

阎泽言本来想说他在府城也有一处宅子,春兰可以选择住在宅子,还是住在客栈。但他想想还是让春兰去住客栈,他的宅子里的下人不多,就是一个下人。

他和春兰又还没有成亲,也怕坏了春兰的名声,倒不如让春兰去住客栈方便一些。

阎泽言在府城就一处宅子,他来府城的时候也经常住在外面。那一处宅子还是齐王送给他的,他办事牢靠,为齐王做了不少事情,齐王也不吝啬。

而作为一个要把钱留着娶妻的人,阎泽言当然不可能在有了宅子还去住客栈。要不是他到府城,有时候也有人找他,他还不弄下人呢。

他人又没有经常住在府城,下人也住在府城的宅子,他这个当主子的还要给下人月例,他想想就心痛。

于是阎泽言没有弄那么多个下人,一个就够了,至少能端茶倒水。

“会不会太麻烦你?”春兰问。

“不麻烦。”阎泽言道,“你是我的未婚妻,如果连陪着你都不能做到,那我还跟你定亲做什么。”

“……”春兰笑笑。

春兰让人去通知刘大表哥夫妻一声,她稍微收拾一下东西,吃过午饭就跟阎泽言一块儿进府城。

一个坐在马车里,一个骑马,阎泽言还挺讲究的。

路上,春兰掀开帘子看了看在骑马的阎泽言,随后又放下了帘子。

丫鬟见春兰的举动,笑着道,“姑爷对您真好。”

“还没成亲呢。”春兰道。

“迟早的事情。”丫鬟道。

阎千户辛辛苦苦让自家主子成为县主,丫鬟可不认为他还会放弃春兰。

春兰靠在马车上,这路还是挺颠簸的,她犯困,眼睛还没有眯多久,又被颠簸醒了。

西北的府城不如京城繁华,春兰坐在马车里也有看看外头。便是这个府城不如京城,春兰先前也不够钱在府城买铺子,不然,或许她会考虑在府城买铺子,而不是在镇子上。

刘婆子要顾着姜家的人,她特意选择跟姜家人住在一个村子。

阎泽言直接带着春兰去客栈,他知道哪一家客栈最为安全,服务态度也最好。至于钱,这不重要,如果他这点钱都舍不得为未婚妻花,那他们以后又怎么可能过得顺心如意。

春兰跟在阎泽言的身后,在她下马车的时候,阎泽言还让她戴上围帽,也省得其他人盯着春兰看。

丫鬟搀扶着春兰,这个丫鬟也有做丫鬟的样子,不管主子以前是不是丫鬟出身的,反正自己现在是伺候主子的丫鬟。当下人的哪里有资格瞧不起主子的出身,不管主子如何出身,主子现在就是主子。

掌柜的瞧见阎泽言还挺震惊的,阎泽言在府城也很出名。阎千户的英勇和抠门,做生意的有几个人不知道的,他们想要从阎千户的手里赚钱,那是难上加难。

阎泽言自己住的话,他还可能还会讲价一下,去要差一点的地方。天气暖和的话,他自己还可能找个角落窝着一晚。

“瞧什么?”阎泽言放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给上好菜!对了,还带路去上好的房间?”

阎泽言才不可能让春兰随随便便住一个破烂房间,得让未婚妻住好的。

“是,是,是。”掌柜的连忙道。

阎泽言要了一间上房,丫鬟陪着春兰,丫鬟可以在旁边打地铺,客栈也会准备。多的是主仆共住一间房间,仆人也能护主,客栈又不是家里,小心为好。

另外,阎泽言还要了隔壁的房间,他想着还是得住在这边。万一有人不长眼睛找春兰的麻烦,自己也能及时出现。大白天的还好,要是晚上出事,他没有住在这边,还顾不上。

掌柜的本来还想着阎泽言是不是要讲价,在姑娘的面前不好讲,过后也要讲。但是等阎泽言单独出来催菜的时候,掌柜都没有见到阎泽言来讲价,他想或许阎千户是要等到他们离开客栈的时候讲?

阎千户是官,他没有用官职压人,也没有刻意压价太多。他把那些价格记得很牢,比如这个客栈比另外一个客栈价格高太多,价格还多,阎泽言当然要说几句,这个时候不讲价,别人当他是冤大头呢。

店小二把饭菜端到了屋子里,也端了水过来。

春兰洗了手,这才用饭。

“我就住在隔壁,有事叫我。”阎泽言道。

“你不是要出去做事吗?”春兰疑惑。

“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先吃饭。”阎泽言道,“白天可能要出去,晚上是住在这边。等宴会结束,再一起回去。”

阎泽言琢磨着如果春兰是镇南王府的孙女,那些人可能就要直接跟她说了,那么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春兰会不会选择不要他了,跟他解除婚约?

如果阎泽言长得英俊一点,或许他还不怕。可是他脸上有刀疤,别说女人了,就是那些胆子稍微小一点的男人见到他都怕。

“好。”春兰点头,她不知道阎泽言内心的忧虑,还想着明天买两身衣服就够了。

府城里的成衣店的衣服不可能便宜,特别是适合参加宴会的衣服,那就更贵了。

春兰想着手里头的那点钱,还得开店得雇人,哪里有那么多钱去置办衣服和首饰。她以前少去参加宴会,她去了也是当厨娘,不用多装扮,而现在不一样,她成为县主,以后还要嫁给阎泽言,来找她参加宴会的人必定多。

到时候,春兰是客人,当客人的当然不能装得太邋遢。

安平镇,当刘婆子决心去找春兰,瞧瞧镇南王府的人是不是找春兰了,却得知春兰去了府城。

“说是齐王府给了帖子,让她去参加赏花宴。”刘大表嫂道,“中午用过饭就走了,这一会儿应该已经到府城。”

“哪天的宴会?这么快就去府城了?”刘婆子惊讶。

“说是大后天的。”刘大表嫂如实回答,“春兰得去府城置办衣服和首饰,到底是参加王府的赏花宴,哪里能随便穿着一身衣服就过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把王府当成是厨房呢。”

“你们也不知道早点说一声。”刘婆子不悦。

“我们今天才知道的。”刘大表嫂无语,“铺子这边也离不开人啊。”

他们总不能因为这铺子是他们表妹的,他们就不用心做事情,时不时回去家里吧。真要是这样,表妹也不可能一直惯着他们,他们以后就没有这么轻松又能赚钱的活了。

相比于以前在侯府干活的时候,他们不用起得那么早,也不用担心主子的心情好不好,不用紧绷着,感觉好许多。

刘大表嫂可不愿意失去这么好的一份工作,表妹还说如果铺子每个月赚的钱多了,还会给他们奖金。刘大表嫂意动,她和丈夫基本没怎么花钱,那些钱留下来,等他们有了儿子,还能送儿子去读书。

地里刨食不容易,刘大表嫂当年嫁给刘大表哥,她也想着让他们孩子去读书,还想着孩子有朝一日能考中进士。

“……”刘婆子瞪了刘大表嫂一眼,“你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阿奶,您说春兰表妹变了,又说我的脾气大了。”刘大表嫂道,“您有没有想过,可能是您变了呢?”

刘婆子现在一心维护姜家人,可能是因为姜家以前没有被抄家,刘家人还感觉不到。姜家被抄家之后,刘家人都能感觉到刘婆子为姜家的付出。

刘大表嫂只要想到她流产的那个孩子,她不可能没有怨气。明明她那个孩子能保下的,偏偏刘婆子只顾着姜家人,根本不顾自家怀孕的孙媳妇。

姜家那边的人也不觉得愧疚,他们不认为刘大表嫂流产是因为他们,他们只觉得刘大表嫂的身体不好还要跟来西北,是刘大表嫂自己的错。

“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我看啊,不是夫妻,只要是贫,这日子都不好过。”刘婆子道,“你们瞧瞧你们,一个个都变成了白眼狼。”

“我们可没有成为白眼狼。”刘大表嫂道,“我的孩子都没了,我还白眼狼啊。”

“别说是一个孩子,就是……”

“就是我们的性命,让我们去死,都是应该的。”刘大表嫂气愤,“为了姜家,您真想要家破人亡吗?”

“糊涂!”刘婆子冷下脸,“你们真是……真是一点事情都不懂得。”

刘婆子认为自己跟这些人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们根本就不懂得自己的良苦用心。要是没有姜家,自家也不可能过了那么多年的富贵人家,就是现在也不可能过得这般好。

“你们该瞧瞧旁边的人过得怎么样。”刘婆子道,“要是没有老太太,我们现在过的日子比他们还差。”

“如果你们当初没有去京城,我就嫁给别人了。”刘大表嫂道。

“……”刘婆子气急了,她真想拎起扫把去打刘大表嫂。奈何刘大表嫂确实流产过,刘婆子还真不能去打孙媳妇。

刘婆子气呼呼地离开了,而刘大表哥躲在厨房里,他等着刘婆子走后才出来。

“阿奶走了啊。”刘大表哥道。

“走了。”刘大表嫂道,“也难怪春兰不喜欢去村子里,阿奶心里就只有姜家人。”

刘婆子走在路上,她越想越觉得这些儿孙不可以。姜家没有落魄的时候,他们还上赶着的,人家落魄了,一个个就恨不得滚远点。

而刘婆子也不想想,刘家其他人都跟着刘婆子一来了,他们也陪着姜家流放,在路上也有照顾姜家的人。姜家人总不能让刘家人照顾一辈子,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他们手里都没几个钱了,难道他们都不用赚钱养家的么。

刘婆子当了老太太那么多年心腹,别人都很听她的话。刘家人现在不大爱听她的话,那也是有原因的。

回到村子里后,刘婆子又去了姜家,告诉姜家人春兰去了府城。

“她是县主,王妃请她,也好,也好。”姜夫人道,自家人没有资格去。

“三公子呢?”刘婆子问。

“去镇子上给人抚琴去了。”姜夫人道。

姜三公子拿出来那么多银子,别人都知道他一个流放之人不可能随随便便拿出那么多银子。别人问,都说他是去当琴师,姜夫人不愿意说儿子是去给一个女子抚琴,不愿意让别人觉得自己的儿子是去给女人当面首了。

儿子都坐在轮椅上了,抚琴就只是纯粹地抚琴。

“春兰去了王府,估计事情就要落定了。”刘婆子心情有些复杂,她竟然想着如果春兰是外甥女在路上捡到的弃婴,那该有多好。

春兰不是镇南王府的孙女,他们这些人推着春兰和阎千户定亲,那也就没有什么。刘婆子不怪姜家的人推动这一门亲事,姜家人也是为了春兰好。

刘婆子怕镇南王府的人不是那么想的,怕镇南王府的人认为姜家人心狠手辣。

“回头,我跟春兰说说话。”刘婆子道,“她在我跟前长大的,也是在老太太面前长大的。要是没老太太护着,她小时候还不知道得受多少苦呢。可惜老太太就那么没了,唉。”

姜夫人不多说话,她不可能不让刘婆子去说姜家的好话。姜家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姜夫人能感觉到生活质量上的落差,差别太大,姜夫人做梦都想回到以前。

曾经的侯夫人的矜持娇贵……

姜夫人不敢多去想,他们暂时回不去,就看她活着的时候还能不能起来。

清早,春兰用过饭之后,阎泽言陪着她一块儿去店铺买衣服。

“阎大哥!”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名女子冲了过来,“阎大哥,你真的定亲了吗?”

这一名女子是阎泽言朋友的妹妹,阎泽言还曾经救过这个女子的性命。

在阎泽言的脸没有毁了的时候,这一名女子还嚷嚷着要嫁给阎泽言。当阎泽言的脸毁了,她看到他脸上的刀疤就害怕,还说自己夜里时常做噩梦,说阎泽言拒绝了她,说他不喜欢她,那么她就没有必要一直等着他。

然后,女子果断另外嫁给别人,找的是一个脸没有毁的读书人。她认为读书人不用上战场,也不用怕丈夫杀气腾腾的,还能更加安心一些。

“是定亲了。”阎泽言道,“徐夫人。”

“……”徐夫人听到阎泽言对自己的称呼,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成亲了。

是了,自己成亲了,丈夫今天还要考举人,夫子说她丈夫极有可能中举。

徐夫人便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等她丈夫中举再中进士,她照样能当官夫人。

“看中了哪件衣服?”阎泽言询问春兰,“不如多买几件吧。”

“不用。”春兰道,“多买几件,也没有穿,那是浪费。”

“那些衣服放在你的衣柜里,你想穿的时候就能穿,这就不是浪费。”阎泽言拿出了银子给掌柜,“刚刚看的那几套都包起来。”

徐夫人一脸震惊地看着阎泽言,她这才发现站在旁边的春兰,春兰还带着围帽遮住了脸。

“这位是哪家的千金?”徐夫人认为阎泽言那么抠门的人不可能随意花钱,眼前的女子多半是某位大人的女儿。

“这是我未婚妻。”阎泽言直接道。

“你……你未婚妻?”徐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阎泽言。

“是。”阎泽言点头,他又看向春兰,语气温和,“去隔壁的首饰店看看。”

春兰见阎泽言没有给自己介绍人,徐夫人也一副没有看见她的样子,她便没有多说话。当阎泽言说要去隔壁的时候,春兰便迈出步子。

“等等。”徐夫人开口,“你就是那个可能给人当了通房的丫鬟吗?”

在阎泽言定亲的时候,徐夫人就让人打听过了。当别人说阎泽言的未婚妻是丫鬟出身的时候,徐夫人还觉得春兰不咋滴,一定是因为没有女人愿意嫁给阎泽言,阎泽言才收了别人送的丫鬟。

“你该称呼她为县主。”阎泽言冷下脸,“没有的事情,别乱说。你这么说,是要让我问问你夫君,你是不是靠着去跟男人说笑供他读书的?”

“你……”徐夫人震惊,“你怎么能这么说?”

“苍蝇不叮没缝的蛋。”阎泽言道,“你跟一些男子确实过于靠近。”

徐夫人以前时常去看她当千户的兄长,跟那些男子还有说有笑的,她自认为自己是英姿飒爽。但在别人的眼里,他们可就不这么认为了。

春兰早就知道自己丫鬟出身瞒不住,刘家人都没有刻意隐瞒。只不过当别人说她当过通房丫鬟,她还是不大开心。

人言可畏啊!

那些人总觉得稍微漂亮一点的丫鬟跟主人就是暧昧不清,他们都不觉得丫鬟是人,丫鬟也是有人格尊严的。

“我十二岁便已经赎身。”春兰道。

“是被人赶出去的吧。”徐夫人道。

一阵风吹来,帽子上的纱布被吹起一角。

徐夫人没有看到春兰的全脸,却也看到了春兰吹弹可破的皮肤,单单是那一眼,便忍不住让人多看。

“是因为她长得好看,你才跟她定亲的吗?”徐夫人转头又问阎泽言。

“徐夫人,你已经成亲!”阎泽言冷声道,他直接拽着春兰的手离开。

阎泽言不想听徐夫人胡说八道,怕自己的心上人不开心。

徐夫人眼睁睁地看着阎泽言把人带走,她到底没有追上去。正如同阎泽言所说的,她已经成亲。

“我不过是关心你罢了。”徐夫人嘀咕一句。

徐夫人就是不甘心,她想的是阎泽言这一辈都没有成亲。便是阎泽言要成亲,他一定也不喜欢他的妻子,他的妻子一定是怕他的。

当年,徐夫人在得知阎泽言的脸无法恢复的时候,她还故意跑到阎泽言的面前问,“你愿意娶我吗?”

阎泽言岂会不明白徐夫人的意思,徐夫人不过就是要远离他,她还想获得一个好名声。他没有回答‘好’,万一徐夫人的哥哥真逼着她嫁给自己,那自己不就是完蛋了么。

不愿意!

阎泽言直接回答了,他也说了:你可以出去说,是我拒绝你,你再另外嫁的,你真是一个好姑娘啊!

徐夫人当场被人戳破谎言,她还红着眼睛,委屈巴巴地离开。

阎泽言原本就没有喜欢过徐夫人,过后,他就更不想见徐夫人。这样的女子爱嫁给谁嫁给谁,反正他不可能娶这样的女子,他不能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我以前救过她的性命。”阎泽言道,“那时,我脸还好好的,不过我也没有喜欢她。是她想要嫁给我,我没同意。”

至于他脸上有疤痕了,徐夫人假惺惺的模样,阎泽言就没有去说。

“嗯。”春兰微微点头,“大人以前必然是极为英俊的。”

其实春兰不觉得阎泽言现在有多丑,他是上战场为国家做出牺牲的,这样的他值得大家敬重。

“长得还行吧,也不是多英俊。”阎泽言道,“就是我努力啊,当时都是百户了,很多人都知道我能升上来。”

准确来说,徐夫人不仅仅是因为阎泽言救过她而缠着他,还因为阎泽言很快就能升职。徐夫人打的主意,阎泽言都清楚。

阎泽言认为人有梦想有追求,这没什么,他也有拒绝的权力。

“看看首饰。”阎泽言道,“不去说那些无用的话。”

府城一处宅子,姜三公子见到了齐王,他没有提春兰的事情。

“你是想探听嘉和县主的事情吧?”即便姜三公子没有说,齐王也知道姜三公子想要打探什么,“镇南王府的人不是心狠手辣之辈,便是嘉和县主是镇南王府的亲生女儿,她能为了你嫁给阎泽言,自然也不可能去为难你家。怎么,你是想着她转头死不要脸缠着你,要嫁给你吗?”

姜三公子听到齐王的调侃,他也看到了齐王眼底的冷意。

如果春兰是镇南王府的孙女,春兰的生父和齐王曾经玩得很要好,齐王必定不可能让春兰嫁给自己这样满肚子算计的狠辣之人。

姜三公子没有机会了,在他把春兰推出去为姜家铺路的时候,他就无法回头。

“县主不是那样的人。”姜三公子道,“她有性格,有底线,是我配不上她。”

“她已经受了很多苦。”齐王道,就算春兰不是镇南王府的孙女,他也不赞成春兰回头跟姜三公子在一起。

阎泽言的能力不差,齐王还要重用他。春兰可以不嫁给阎泽言,但也不能嫁给姜三公子。

姜三公子明白齐王的意思,他看着棋盘上的黑白子,有的棋子落下去了,就是不能回头的。

有齐王从中调和,镇南王府自然也不会对姜家如何。

“镇南王府确实可以在表面打压我等。”姜三公子落子,他说的是表面,表面让别人以为他们不和,实则,镇南王府帮着齐王,她也帮着齐王。

姜三公子不去想春兰好不好,他想着他们还可以利用这一件事情。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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