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7 章 佟文淑(1 / 2)

在王朝云和王承典忙着上扫盲班时,陆蓝紫也在忙着。

张思瑶终于回来了,运回来大批货物。将县衙堵得满满当当。

让云李柔将货物清点,张思瑶到里面向陆蓝紫汇报这半年来的进展。

这次运货过去,卖得比上回顺利。一回生二回熟嘛。之所以耽误时间门,是因为她要往回运货,好不容易才将货凑齐。

陆蓝紫有些好奇,“你运那么多奢物,他们就没怀疑你的身份吗?”

那些厂卫是干什么吃的?不至于连张思瑶的底都查不出来吧?

张思瑶意味深长道,“他们猜到我是流水县的人。但那又如何?那些高官可都想要我运过去的奢物。只要我的身份不揭露出来,他们就不是跟反贼做生意。揭露出来,他们反倒被动了。”

陆蓝紫点点头,又问京城那边有没有什么动向。

张思瑶上回去,主要打听朝廷对流水县的态度,这次什么都打听。倒是知道得更多些,“听说朝廷正在党争,两个托孤大臣争得你死我活,下面的官吏跟着遭殃。我来那会儿有个官员阖家被抄。”

说起这件事,张思瑶挠挠头,“我还救回一个姑娘。”

陆蓝紫疑惑,“救就救吧。”

“不是”张思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陆姐迟早会知道的,她就将实情一五一十说了。她在京城时刚好遇到有个官员全家被抄,游街的时候男丁戴着夹板,女眷被捆进牢车,我看到有个姑娘想要寻死,她的眼神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我花钱打点将她赎了出来。

陆蓝紫心里一个咯噔,官员抄家,女眷要么被杀,要么没入教坊司,要么成为官妓。无论哪一条,以张思瑶的身份都弄不出来。

而她办到了,说明她这趟花费极高昂的钱财,说不定还跟高官求了人情。

陆蓝紫心神微微一凛,“她父亲犯了什么罪?”

张思瑶眼里闪过一丝嘲弄,撇了撇嘴,“说是写了一首诗,皇帝觉得他想造1反。”

陆蓝紫倒是知晓文字狱。清朝时期权倾朝野的年羹尧因为将“朝乾夕惕”写成了“夕惕朝乾”,满门被抄。连年羹尧都躲不过去,就不用说那些无权无势的文玉人了。他们原本只是写诗发发牢骚,却不想会被抄家下狱。朝廷因为一首诗将对方全家置于死地,那她已经占领一县之地,却没有引来丝毫注意,这又算是怎么回事?

张思瑶似乎猜到她所想,“其实就是借口。两党相争,总有一方败了,这个官员就成了弃子。要真是造反,不可能只抄家,应该九族都要受连累。至于迟迟没有过来剿匪,当然是朝廷无钱无粮。去年我们起势,直到现在讨贼大军才开拔。”

陆蓝紫见她知晓苏州府发生的大事,也就没再提,“她人呢?我倒要看看这姑娘是不是真像你。”

“长得不像,就是眼睛像。”张思瑶立刻让守在院子里的镖师将人喊进来。

这姑娘头戴帷帽,行走间门确如大家闺秀,掀开帷帽,露出一双警惕的眼。她到了此地,想必也猜到张思瑶的身份,心生警惕也属正常。

陆蓝紫对她来了兴致,问她会做些什么?

佟文淑有些愕然看着陆蓝紫,她不该要问自己父亲是否真的参与谋反,并且利用此事为自己的造1反扯面正义大旗吗?

陆蓝紫见她不说话,看了张思瑶一眼,眼睛像吗?她怎么不觉得。这姑娘一看就是多思多虑,与直爽热情的张思瑶完全就是毫不相关。她解释,“我们现代党不养闲人。你若不能证明你有用,那就只能自行离去。”

佟文淑看着她不似作伪的神色,总算反应过来自己会错了意,她心里却并不见轻松。如果对方是想利用她的身世,她的亲人说不定还有救,但对方连提都没提,说明对方不打算这么做,那她的家人彻底没了指望。

离秋后(处斩)还不到半年,她怎么能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呢。

佟文淑心里越发慌乱,噗通跪倒在地,“陆县长,求你救救我家人。我愿为你做牛做马。”

陆蓝紫挑了挑眉,“你家人犯的是谋1反,除非遇到大赦天下,谁能救他们?你给我出了这么大的难题,却只是做牛做马?你这姑娘长得美,想得更美!”

佟文淑确实长得美,一路上忧心家人,更是病恹恹的,惹人怜爱。要是男人看到这病西施,说不定会怜香惜玉,可陆蓝紫只有同性的怜悯,这点可怜还不足以让她改变自己的战略布局。

佟文淑听到她拒绝,双目垂泪,整个人匍匐在地上,肩膀耸动,显然哭得很伤心。

张思瑶轻咳一声,想了想,“我们就是现在出发,一县一县地打下去,也赶不到京城救你家人。如果你愿意为我们做事,将来说不定还能与你家人有团聚的一天。”

张思瑶在京城时就问过朝廷律法,佟父写了反诗,全家及腰男丁全补问斩,女眷没入教坊司,她的弟弟年纪尚幼,应该能躲过一劫,但对方已经发配到王府为奴。张思瑶能力有限,暂时弄不出人。

佟文淑经她一提醒,又打起精神,是啊,救全家没可能,但是其余家人还有再见之日。她迫不及待抹掉眼泪,绞尽脑汁想自己会的东西。陆县长不要牛马,她看不上,那自己会什么呢?

佟文淑想了半天,急得嘴角起燎泡始终想不出来,她父亲是正七品小官,母亲经营有道,养活一家老小没问题。不需要她额外做事。她每日只与姐妹们唱和往来,偶尔也会做做针线。

对,她会针线,“我会刺绣。”

虽然她比不上专业绣娘,但为了家人,她可以钻研乡法,没日没夜的绣。

她窥到陆蓝紫毫不心动的脸色,心里越发着急,除了绣活,她不会什么了呀。

她有些沮丧,枉她是官眷家的小娘子,可事到临了,她才发现自己竟是一无是处。

陆蓝紫见她拿不出看家本事,突然开了口,“你读过什么书?”

佟文淑不敢造次,一五一十回答,“经史子集都有涉猎。父亲忙碌,家弟由我启蒙。”

虽说她会经史子集,但答得并没多少底气。倒不是说她学艺不精,而是在路上张思瑶就跟她说过,陆县长并不打算用儒教那套治国。现代教信奉的是**。

陆蓝紫将流水县新发的几期报纸递给她,“你看看。”

佟文淑还没有学过简体字,但有些简体字却是自古有之,再加上这上面许多简体字并不是陆县长发明的,而是经过历史的长河一步步简化而来,只是仅在民间门流传,许多读书人要考科举,只写书面文字,但她长于市井,还是认识的。看着这份报纸,她大概猜到这是份小报。前朝就流行小报,在坊间门传抄。这报纸单看制造工艺已经超出朝廷许多,文字亦通俗易懂,几乎全是白话。

她翻了下一页,内容涉猎各个方面,不过她也提出有些文字词汇可能需要解释,“比如封建社会,如果我没学过你们的课本,可能不清楚它的意思。”

陆蓝紫只在学生时代学过文言文,她对文言文的水平还不如这年代的童生。她治下的百姓跟她学的也是白话文,写稿件时,多多少少也会用到她教的现代词汇,与此时意思可能并不一致或者干脆就没有。

佟文叔想要做注释,想法很周全,但是陆蓝紫却拒绝了,“我办报是为了给我治下的百姓看。我给她们扫盲,要他们全部识字。读报是为了丰富他们的业余生活,提高他们的能力。而不是我治外的读书人。”

在流水县之外的大荣国地,当然也有她的同盟,但是能够被她收纳的百姓连饭都吃不饱,不可能识字,而识字的人士大多数都不是她想要拉拢的对象。

说句残酷的话,她可能不需要这些人理解她,奉承她甚至是投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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