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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他就是自己此次的第一位攻略对象,大晟祭司?

李婧冉半晌说不出话。

紫色裙裾曳地,宽大的袖口分外庄重,三名婢女为她躬身提着宽大裙摆,李婧冉抿着唇微敛心神,步上那玉石阶梯。

就在此刻,小黄兴奋的声音再次从她脑海里传来。

「天啦噜,第一位任务对象出现!宿主需要把白衣祭司拉下神坛,让他为你染上情和欲,放下一切尊严,任由自己跌落尘埃,不复往日的高洁。」

李婧冉:「......我觉得我在犯罪。」

让如此圣洁之人陨落,就好似硬要染黑雪山之巅最圣洁的那捧白雪,有种隐秘的禁.忌感,让人觉得罪孽深重。

小黄却仍兴致勃勃:「怎么会!就是这种无情无欲的男人,折辱起来才带感!」

「用红绸遮了他的双眸,让他跪在榻上侍奉你,无法逃脱只能任你为所欲为,实在忍不住时他也许会薄红了眼尾,哑声求你放过他,而你可以扣住他的脚腕把他一把拉回......」

李婧冉面色微愠,泛着淡淡薄红,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小黄这些不堪入目的话:“闭嘴。”

九十九个玉阶此刻也走到了尽头,神坛之上的男子敛着浅金色的眸,从鼻腔中发出一声疑问:“嗯?”

李婧冉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把内心的话说出了口。

她看着面前的白衣祭司,避开他的视线一路往下。

他覆面雪纱遮至脖颈,雪色肌肤在其后若隐若现,反而多了几分欲盖弥彰的美。

小黄同时在她脑中喃喃道:「这个颈子,好适合留几个吻痕啊,被雪白的交领半遮半掩,啧啧。」

李婧冉受它污言秽语的影响,感觉自己脑海里已经脏了。

她无法直视白衣祭司,一看到他的雪色衣袍就想到小黄说的那些跪在榻上侍奉的话。

青铜编钟映着古意的声响自远处飘渺传来,李婧冉强迫自己把脑海中的黄色废料全部清空,而后清了清嗓看向面前的男子,淡声开口:“本宫有些时日不曾祭祀,不知祭司大人可否点播一二?”

裴宁辞并未言语,挽了袖去捻香。

李婧冉顺着他的动作望去,只见那冷白修长的指尖捻起了三炷香,点燃。

袅袅烟火气萦绕在他的脸庞,他身处其中神色却半分未变,有种超然脱俗之感。

裴宁辞将香烛尾递向她,嗓音淡淡:“长公主请。”

隔着薄雾,他周身的冷意里被糅进了几分朦胧美,原本便完美无瑕的五官更是不似凡人。

李婧冉定定凝他片刻,随后才轻巧地接过香烛,一步步走向那夔纹方鼎。

只是祭坛之上只容得下她与裴宁辞两人,她没了婢女,而如神明般高不可及的裴宁辞自然也不会俯身为她提裙摆。

从未穿过这种繁杂衣裙的李婧冉一时低估了这重工刺绣裙摆的分量,脚下不查便身形一晃,转而就要向前跌去。

当朝长公主在祭坛之上失足,这若是传出去了必会沦为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

慌乱中,李婧冉余光间瞧见她身畔的裴宁辞毅然不动。

明明是举手之劳就可以让她免于无妄之灾,他神色却淡漠冷淡,竟完全搭把手的意思。

李婧冉心下不忿,一咬牙在电光火石间伸手一拉——

借着力道,李婧冉一个转身站稳了身子,指尖隔着轻纱攥皱了他的衣襟。

裴宁辞蒙面的轻纱被她不小心拽下,他微偏过头,而映入李婧冉眼帘的是一张令人不禁屏息凝神的无暇脸庞。

挺鼻薄唇,如画卷里走出来的一般。

眉眼冷淡,却生了副分外完美的皮相。

看着禁欲又薄情,让人明知靠近他会被万丈寒冰冻住,却仍忍不住想离他近一些。

雪山之巅的高岭之花,人人都想将其摘下,却又无人胆敢亵.渎他。

纵然她在广告上也见过许多男明星,但这一刻却也不禁有几分恍神。

裴宁辞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一身白衣清冷如霜雪,偏生无论是薄唇还是高挺的鼻梁,似乎都是一种无形的邀请。

将禁欲和诱人糅合得恰到好处。

她不敢多看,抿了下唇起身,手中的香灰却在此刻坠在他冷白的手背。

李婧冉心下一惊,她看着都觉得烫,下意识抬眸去瞅裴宁辞,却见他神色平和,连眉头都没蹙一下,就像毫无痛觉似的。

“抱......”道歉的话到了嘴边,李婧冉转而想到骄纵跋扈的华淑长公主应当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剩下那个字哽在喉口不上不下,而裴宁辞垂眸凝她,似是在等着她的后言。

李婧冉想到裴宁辞方才见她摔倒都毫无动作的模样,心里一横:“抱本宫一下有那么难吗?”

此话一出,祭坛周遭侍候的宫人皆克制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而后蓦得将头低到了胸口,生怕被大长公主降罪。

对大祭司说出这等话,就如同亵.神。

李婧冉自知这句话有多僭越,但却念在她那堕神的任务轻飘飘说出了口。

只是,裴宁辞却好似没听到,神情不变,只是用丝帕擦去手背上的尘灰,指尖将面纱重新勾至耳后掩面,微抬下颌:“长公主勿要误了吉时。”

对她那句逾矩的话丝毫不搭腔。

李婧冉感觉自己一拳打进了棉花里,对攻略裴宁辞的难度系数有了个大概的估计,并未多言上前将香烛插.入方鼎。

香烛入鼎时,侍官尖细的嗓音再次划破宁静:“一拜——”

文武百官再度叩首,口中道:“祈佑我大晟风调雨顺,五谷丰收!”

李婧冉微微一愣,直觉他们拜的应当不是自己。

她侧眸看去,却见身后的白衣男子微张双臂,坦然受之,像是天神在受信徒们的跪拜。

“二拜——”

“三拜——”

乌泱泱的人群在他们脚下匍匐,裴宁辞毫无异色,对这等万人敬仰的场面早已司空见惯。

白衣祭司裴宁辞,生于霜雪,寄万千子民之期盼于一身。

倘若世间真有神明,那便只有裴宁辞,也唯有裴宁辞担得起。

受完跪拜后,万物静籁,唯有裴宁辞缓步走到神龛之前,素白手指拿着青铜酒器将杯中酒倾斜于地,口中念念有词。

声调优美,却是李婧冉听不懂的语言,有些像佛经里头的梵语。

裴宁辞神色微肃,而就在下一刻,方才还稀疏冷薄的日光尽数掩去,天地间蓦得陷入了黑暗!

“发生了何事?”

“这......天地为之色变,此乃大凶之兆啊!”

“难不成真如前钦天监所道,天要亡我大晟?!那祸国殃民的灾星究竟是谁!”

裴宁辞的嗓音在此刻恰到好处地响起,宛如白雪般淡薄寒凉,此刻却是最好的定心剂。

他波澜不惊道:“天神有令,除灾星,血祭神龛,还我大晟海晏河清。”

文武百官静默片刻,而后齐声大喝:“除灾星!除灾星!除灾星!”

李婧冉看着自己这身与他人格格不入的华服,倏然升腾起一股不详之感。

而裴宁辞的目光却转向了她:“长公主,今日祭祀大典的皇室唯您一人......”

纵然李婧冉再搞不清楚状况,都已经知道这次祭祀大典针对的对象就是她。

她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当即冷了面色:“放肆!大祭司可是在说,这祸国殃民的灾星正是本宫?”

裴宁辞却丝毫没被她的面色吓退,他不像旁人一般怕她,又或者说他从未把李婧冉放进眼里过。

裴宁辞挑起匕首,只是低声道:“冒犯了。”

他隔着轻薄袖角圈着她的手腕,李婧冉刚想反抗,却见他指尖点了几个穴位,而后她整条手臂都是一麻,竟丝毫动弹不得。

李婧冉眼睁睁看着裴宁辞捏着利刃悬在她雪白细腻的肌肤之上,却并未下刀。

他似是在思索在割在何处,又似是在等待着一个时机。

“滴答”一声微不可查的声响,水漏走到了底。

裴宁辞不再犹豫,手下轻轻一划,汩汩鲜血便自李婧冉的伤口处冒出。

李婧冉在现代也是被富养着长大的,连厨房都没进过,何时受过这种伤?

她娇气地被疼红了眼,目光里却是决然,眼睁睁看着裴宁辞拉着她的手腕,让她的血滴在神龛前。

诡异之事在此刻却发生了。

方才还漆黑一片的天地骤得光芒大绽,阳光再次刺破层层云朵,竟在顷刻间恢复如初。

底下那群围观了全程的臣子先是呆滞一瞬,而后昔日听过华淑长公主威名的大臣们纷纷叫嚷了起来。

许多重臣家中相貌堂堂的公子都被这极好男色的长公主纳入公主府做面首,他们早就对李婧冉积怨已久,却苦于没有机会扳倒这位蛇蝎娇娇女。

裴宁辞仅仅是轻飘飘地给他们递了一把刀,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握住了刀片想要往她心口捅。

“祸国殃民的妖女!杀了她!”

“她祸害了多少贤臣良将,她死得其所!”

如果仅仅是一个人,他万万不敢公然挑衅华淑长公主,甚至还叫嚣着要杀了她。

可是,将灾星之罪强加于李婧冉的人是备受尊崇的大祭司,墙倒众人推,他们做的只不过是顺应天意,铲除这个妖女罢了。

李婧冉看着底下如蝼蚁般的这群人,心中的汹涌怒火一个劲地往上冒。

她立足高坛之上,气沉丹田,朗声道:“本宫倒要瞧瞧,谁敢说本宫是灾星!”

自古以来,每一代王朝的覆灭都被人们把责任推卸到女人身上。

盛世需红颜点缀,乱世需红颜顶罪。

这群男子不愿给女性权益,却妄图让她们背锅,世上的好处倒是都让他们占尽了。

况且这区区日食竟被他们认为是大凶之兆,何其荒谬!

李婧冉这浅薄的一句话并无法唬住这群“一片丹心为社稷”的迂腐大臣。

自是有忠心耿耿之辈梗着脖子上前:“还请华淑长公主为天下苍生,以身殉国。”

李婧冉险些被他这番说辞气笑了。

他一个大臣居然敢妄图用这迂腐的封建礼教叫她一届公主去死。既然他以礼教道德压她,那就别怪她以权欺人。

她跟小黄确认了下:「你确定长公主的身份可以为所欲为?」

小黄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华淑可是千古恶臭的大罪人,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不能做的。」

李婧冉呵呵一笑:「那就好。」

跟系统确认完毕后,李婧冉红唇轻勾,曼步下玉阶,而后看向旁边守着的御林军伸出手:“刀。”

御林军头目怔愣片刻,反而是他身后一名机灵的小将立刻卸下腰间佩刀,双手奉上。

李婧冉松松拎着刀,锋利的刀尖在玉石地面上拖拽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

她就这么走到那位大臣面前,唇角噙笑:“你方才说,要本宫做甚?”

大臣料定李婧冉只是做样子吓唬吓唬他,她可不敢戮杀忠臣。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正面临怎样的危险,振振重复道:“还请华淑长公主为天下苍生,以身殉......”

话音未落,大臣却双目圆瞪,僵硬地缓缓低下头。

一把凝着杀戮冷意的短刀贯穿了他的胸口,而握着刀柄的那只手白皙秀气,手的主人俨然是养尊处优着长大的。

李婧冉轻轻松开指尖,大臣就这么软倒在地,目光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李婧冉皱了皱眉,避开了他圆睁的眼。

她有道德但不多,毕竟像她这种做律师的,虽本该将公道正义撒向人间,但律师见过的龌龊事和社会阴暗面自然是最多的。

杀一个纸片人罢了,虽然的确会让她有些生理性不适,但这不可否认的确是最简单高效的解决方法。

况且这群老迂腐满口的仁义道德,怪会道德绑架的,她虽然职业是律师但生活中性子温吞,自然说不过他们。

既然如此,她就只好采取一些其他的、更为直接了当的行为咯。

李婧冉假意拿着丝帕擦拭着自己葱白的指尖,刻意避开了大臣们震惊的瞪视,目视前方扬声道:“还有谁?”

寒风席过祭祀场,百人之地竟无一人敢开口。

谁都没有想到,这位华淑长公主竟嚣张到了如此地步,陛下亲封之臣竟胆敢当众斩杀。

李婧冉云淡风轻地把刀凌空往小将手中一扔,纤纤玉指点了下小将:“即日起,你就是御林军的新头目。”

她视线看向面色灰白的现头目:“而你......卸甲归田吧。本宫身边不留蠢笨之人。”

小将欣喜若狂地跪下,单手握拳放置心口:“多谢殿下。”

李婧冉这番高调示威的举动给文武百官来了个措不及防的下马威。

如她所料,无人胆敢再说出“灾星”二字。

李婧冉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迅速解决了这灾星的问题后,李婧冉转身欲离去,懒声唤了句:“银药。”

被吓蒙了的银药一个激灵,顿时回过神来,垂头颤着手来为她提裙裾。

李婧冉看着她这哆嗦到不行的模样,略一挑眉,心中倒是满意。

很好,看来这段时间里,应该没有不长眼的会主动来找她搭话了。

她翘起唇,往前走了两步后,复又想到了什么,回眸目光扫过神坛上的那人。

不论是她方才对他的调笑,亦或是她当众杀人,裴宁辞神色都丝毫未变。

就像是高高挂起的神祇,冷眼旁观着人世间痉挛哀嚎的人类,却并不认为这群蝼蚁值得让他搭救。

“裴宁辞。”李婧冉轻声喊出了他的名讳。

却无人敢指责她直呼大祭司的名讳,生怕被她再毫不留情地斩于剑下。

李婧冉眼波流转,笑得妖媚:“来人啊,把他给我押进公主府。”

“本宫亲、自、审、问。”

***

时光流逝到几个时辰后。

听着李婧冉的问罪,裴宁辞分明是刀俎上任她摆布的鱼肉,却依旧平平淡淡,好似并不放在心上。

“臣乃当朝祭司,从不说妄语。祸国灾星也只是天神借臣之口说出而已。如冒犯了长公主,还望海涵。”

李婧冉不敢对上他的眼眸,总有种会被纳入其中溺毙的错觉。

她沉默片刻,目光定在他的薄唇上。

李婧冉甚至可以闻到裴宁辞身上的雪松气息,清冽又高洁,让人不禁想要将他狠狠踩进泥里。

白衣似雪的大祭司沾了满身狼狈,被玷.污,被亵渎,他又会如何?他又能如何?

李婧冉原本掐着他下颌的指尖轻轻下滑,滑落到他的喉间。

裴宁辞的一身白衣尽湿,贴在身上,整个人都湿漉漉的。

他最脆弱的咽喉被李婧冉掌控着,神色仍淡然,仿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李婧冉却并不着急,她凝神见裴宁辞喉喉结上有颗极小的痣,指尖不轻不重地摁了下,随即便感觉裴宁辞的喉结克制地微微一滚。

性感又脆弱。

瞧,纵然是天神,也有克制不住的情与欲。

她要做的,不过是勾起他的本性,这并算不上难。

李婧冉指腹柔嫩,在他的咽喉处打着转,避开他的注视倾身上前。

她嫣红的唇擦过他冷白似雪的耳垂,嗓音轻慢:

“那大祭司可知,冒犯本宫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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