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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过系统服从性后,他才将一直搭在销毁程序上的手指移开,抬手揉了揉肩颈。

坐在床边的白狼骑见尼禄收了光屏,以为他终于愿意休息了,便俯身下去,轻手轻脚脱下尼禄的小腿袜,好让他换上舒适的睡袍。

尼禄垂眸看他一会儿。

突然将膝袜脱了一半的脚,从他手中抽走。

“?”

白狼骑愣住。

不过很快,纳闷的骑士轻轻捉回尼禄的脚掌,继续把小腿袜往下褪。

但银发皇帝另一只雪白裸足,又带着某种恶劣意味,踩上了他闪着冷光的金属胸甲。

并且挑衅般持续用力。

“陛下,请别这样做!”

白狼骑赶紧轻握住他的小腿,急得眼灯微闪。

“嗯?”尼禄挑起唇角,俯瞰蹲在地上的骑士,“为什么?因为你会生气吗?”

“不是的,您这样做会让旧伤很疼。陛下,倘若我做错了什么,请您用光索来惩戒我即可……”

说着,白狼骑自己从臂铠里抽出光索,鞭柄朝前,小心递进尼禄手里。

这种通着电流的光索,拥有比普通皮鞭更强大的破坏力,专门为了惩戒穿戴盔甲者使用。

尼禄没接。

他本想先在白狼骑身上做个实验,看是否真如系统所说,能从他身上拿到什么“仇恨值”。

但跟那双莹蓝的眼灯对视时,他突然发现,他好像确实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白狼骑怨恨自己。

“阿列克谢,”尼禄直接问,“什么情况下,你才会忍不住杀了我?”

白狼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小殿下,为什么要这样拷问我?”

良久后,他才声线艰涩地开口,甚至连用错旧称都不自知,“这只是一个新的文字游戏,还是我真的犯下了什么滔天过错?”

“为什么?”尼禄想了一会儿,“因为就目前来说,我是一个足够残忍冷血的皇帝。鲁珀特夫人曾在刑场上,苦苦哀求我放过她未满10岁的孩子们。但我依然选择复刻当年她的丈夫,对卡厄西斯家族做过的一切——”

白狼骑眼灯轻闪,声音更加低沉了:“陛下。”

尼禄没有理他,自顾自往下说:“然后我就在鲁珀特面前亲手杀了他们。我将他们的头颅砍下,一个个丢在鲁铂特的刑架前。鲁珀特——那个卑劣的帝国叛徒,尽管当时他已因受刑命垂一线,目睹这一幕,他却依然能在铁索中抽搐弹跳,像一条油锅里的活鱼,大声咒骂卡厄西斯家族不得好死——”

“陛下。”

白狼骑握住尼禄的手,将额头轻轻贴上对方的手背。

“我是如此天资愚钝的骑士,使我不知道该如何打消您对自己的苛责。但我以生命起誓,从我第一次跪在您的面前,让您将小小的玩具剑敲打在我的肩甲上起,我的灵魂、我的血、我的盔甲和这副躯壳,早已完全地归属于您。

“即便我的灵魂干涸,您也绝不可能在我的灵魂里,找到一丝一毫对您的不忠。唯独能使我对您感到不满的,只有您对自己的质疑。

“因为圣子在上,我深信我高贵的主人,不该蒙受此等冤屈……”

他竭力冷静辩解,结果越说越急,反倒把尼禄逗笑了。

小皇帝索性暂时放弃仇恨值实验,一撑床垫,就着光滑的床单,滑到了白狼骑膝上。

“呃、呃,陛下!不、不符合皇家礼节……”

尼禄像小时候一样,亲昵抱着骑士的脖子,两条白腿圈紧对方的后腰。少年故意冷脸命令道:“不许放我下来,大笨狼。这是你的主人的赏赐,只要欣然接受即可。”

“礼、礼节……”

“这是神圣的皇帝旨意!”

白狼骑只好抱着尼禄的屁股,傻乎乎在房间转了好多个圈。转到他怀里的小皇帝连连打起哈欠,骑士才赶紧把他抱起,放回床上的被窝。

做完这一切后,白狼骑轻轻熄掉灯,抱着自己的爆能枪,如往常一样坐在床边戒备。

尼禄却没有立即入睡。

他在黑暗中睁着红瞳,注视白狼骑的背影。

【……帝国历912年,恶贯满盈的尼禄·奥古斯都·卡厄西斯,被海德里希、阿撒迦、叶斯廷、白狼骑四人共同扭送断头台。在全帝国人民的欢呼声中,暴君尼禄受刑身亡。——《圣子受难记》

【‘……’

【……“我当时唯一能做的,”白狼骑低声对圣子忏悔,“只是用布条蒙上他的眼,然后捂紧他的耳朵。”

【“……在最后那一刹那,他仿佛又突然恢复成从前高贵理智的样子了。然后他笑着对我说,我知道一定是你。再见,我忠诚的老朋友。’……”——《圣子受难记》

一个不属于这个维度的人工智能,送来一本荒谬至极的低俗小说,然后指着这些文字说,这就是他的命运。

如果他轻易相信,就意味着他从前经历的18年,都成了一个虚无的笑话。

但如果这本书所描述的,真的是帝国的未来。

它所预告的,是一场真正将要发生的战争。

那么……

尼禄大脑飞速运转,呼吸却逐渐放缓,最终闭目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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