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胆大包天!(2 / 2)

小金装作没听见,最烦人家叫他大名。

魏江又喊:“小雷达!”

小金跺了下脚,走过去说:“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魏江前面看到顾团长过来,想到别人让他帮忙打听的事,跑过来问小金:“我帮人问问,顾团长跟那位女同志是不是没戏啊?”

“听谁说的?”

“刚才顾团长自己说的啊。”

谁知小金先乐了:“他说啥你就信啥啊?笨不笨啊。”

魏江纳闷,他可明明白白听到顾争渡否认:“我听着像是没戏啊。”

小金十八岁跟在顾争渡身边,小小年纪身上还背着个人三等功。从头到脚都透着机灵劲儿:“信个屁,我跟你说,男人的话都是鬼话。搞对象就要看行动,行动到位嘴上再怎么说,那都是有戏。”

魏江:“...我懂的不是很明白。”

“笨,不跟你说了,我去热车。”小金留下傻乎乎的魏江站在原地,嘴里哼着小曲儿颠颠往吉普车走。

也不知道首长结婚配几个荤菜啊,最好有大猪肘子,红烧出来蹄筋油亮亮的那种,嘿,啃起来带劲儿。

*

正月里。

033部队就没几个闲人,大年三十到正月十五都在救援。

立春当天,气温陡然拔高,白天能有七八度,夜里飙升到零度左右。

乍暖还寒时候,救援结束,新一年的工作开始。

这一忙,就到三月。

枯树枝头缀着翠芽,燕雀们从南方回到小城里。

碧空万里,白云朵朵,红砖缝里的雪化成水,顺着缝隙滴滴答答地流下。

早出晚归的人们脱下厚重的棉袄,换成春秋衫。

吉城内有两河一湖,河流在地图上像是交织的丝带,由北边阳沈市流下,穿过吉城,最后汇入渤海湾。

部队里组织战士们植树造林,防风沙固河堤。

顾争渡站在卡车上指挥战士们卸下树桩,远远地看到张畔畔从远处过来。

张畔畔跟顾争渡报告说:“外地公安局找咱们请求配合。”

顾争渡手下的确有几个兵平时比较皮,这两年教育下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应该分得清楚。

顾争渡纳闷说:“需要抓捕逃犯?”

张畔畔用眼神示意他下车说话。

顾争渡径直从车斗里翻下来,拍拍手说:“别跟我卖关子,忙着呢。”照理,这事也不归他管。

张畔畔拉着他胳膊,把他带到无人的地方说:“谁跟你卖关子,是你对象的事。”

“我们还没有确定关系。”顾争渡说:“到底什么事?”

张畔畔背着他翻了个白眼,不好跟他说小雷达早就拉着炊事班的人开始研究几荤几素了。

“伊同志是南关岭来的吧?那边公安局和口岸处去年底联合调查,把她家人抓起来说是——”

“伪造公文、贩卖妇女。”这事不光他妈跟他说过,上个月见面,伊曼也跟他说过。

“你知道就好办了,贩卖妇女的事暂且不提。”张畔畔皱着眉头说:“伪造公文私逃海外这事性质完全不同,有可能涉及到国家安全方面。她爸前天突然翻供,说是文件不是他伪造的,是伊同志干的。”

顾争渡脱口而出:“胡说八道,她一个小姑娘,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张畔畔见他护短的样儿忍不住冷笑。

还说什么没确定关系?

没确定关系就护上了,确定关系不得供起来?

“伪造别的文件倒还好,主要是涉及到赴美脱逃。这件事可大可小,地方单位得知伊同志在咱们部队,就希望咱们部队帮着把人押送过去审问。”

“押什么押?罪犯才需要押。”顾争渡听着来气:“看她在这边无亲无故的好欺负?咱们部队虽然不是审判机关,但也要分清黑白是非,人还没审问就要定性,很明显对方部门有问题。”

“那怎么办啊?调查文件已经在陆师长桌面上放着了,她一个平头老百姓,只能配合。大不了,找两个战士把她送过去,咱们再跟地方打好招呼,让他们不要太过度。”

“不行。”顾争渡想也不想地说:“都说了对面有问题。”

还没下定论就要‘押’这不明摆着回去没好果子吃。

张畔畔当然明白其中沟沟道道,可还是那句话,无亲无故,对方部门还是公事公办的态度,部队也不能视而不管啊。

要知道,部队跟地方从来都是你不服气我、我不服气你。他们要是不配合,有理都会变成无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被扣什么帽子。

顾争渡忽然感到心烦意乱,他原地踱步,看到田埂上有被人踏了一脚的小野花。

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小野花,如今被人踩在泥泞之中。顾争渡怔了一下,弯下腰,把小野花扶起来。

张畔畔还等着他说话,站在一旁没吭声。

梦中的小野花充满生机,一心向阳。美丽善良,纯粹夺目,让人不舍得摘,更不舍得让它被别人欺辱。

顾争渡这些天一直在思考他跟伊曼的事。

婚姻不是儿戏,是庄重的承诺。

总想着要找合适的时机来正视它,可就是来的猝不及防。

顾争渡抿抿嘴,细小的动作后,他抬起头,淡淡地跟张畔畔说:“要调查让对方来人调查。”

张畔畔还想嘲笑顾争渡弯腰扶花,大家都是五大三粗的革命军人,哪有怜香惜玉的功夫。可闻言精神一振:“那用什么身份说这个话?”

顾争渡说:“说她是准军嫂。”

张畔畔心里翻江倒海,军嫂的确是个受保护的身份,只是这个身份怎么来呢?

他咽了咽吐沫说:“谁、谁的家属?”

顾争渡一字一句地说:“武装陆战指挥军,033师第一战斗团团长顾争渡的。”

张畔畔吸了一口气,后脑勺发麻:“知道了。”

他往车那边走了两步,打开驾驶座的门回过头问:“我说...最近手头有点紧,随礼可以先打欠条嘛?不过,你要是结婚,经济大权要上交吧,你还说的算嘛?我还欠你二十三元钱七角钱,咱一笔勾销?”

顾争渡怒道:“...滚,想得美。”

*

家属村,同一时间。

“有点甜。”

陆田把春卷馅捧到伊曼跟前儿说:“本来想提鲜,你看是不是糖加多了?”

陆田要跟学生一起到北湖公园春游,得自带吃食。往年她都装二两方块饼干对付,今年不一样,伊曼在手,美食她有。

鸡蛋碎、黑木耳、胡萝卜加一点嫩韭菜和粉头,点两滴香油进去,还没煎香味就出来了。

“不多。”伊曼给锅里的春卷翻个儿,面皮烙成金黄色,不用吃到嘴里就能知道肯定酥脆。她夹了一个放到小碟里递给陆田,陆田捏起来就往嘴里送。

她不吝啬地夸奖说:“真好吃,三食堂的李师傅都没你做的好。你不知道,开学回去上班,同事都说我长好了,颧骨上面有肉,不挂相了。”

伊曼过来这些日子算是知道,“三食堂的李师傅”就是个及格线,但凡遇到好吃的,大家都会异口同声的说比“三食堂的李师傅”做的好吃,想来也有趣。

“你本来骨相长得好,算不上挂相。”伊曼把煎好的春卷捡到盘子里,又往锅里放了七八个生春卷。

陆田见她忙忙碌碌,为她操心道:“我问问你,过两天有联谊会你参加不?能介绍对象的。”

伊曼很犹豫,顾争渡那边似乎很忙,没个消息过来。她借住在这边有一个来月,即便卢姨和陆田都表示可以继续住下去,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但总归人在屋檐下,是麻烦人家的。

她想的是,要是跟顾争渡不成,她就在吉城找个工作争取留下来,辛苦一点也没关系,只要离南关岭远就行。对于另外再找对象的需求并不大。

“是顾争渡让我去参加的?”伊曼问完觉得不可能。她手上的水泡如今剩个浅淡的疤,想到顾争渡是个做事利落的人,不应该会婉转的托人拒绝她。

“当然不是啊,我就想着顾哥那头也不知道有没有戏,你就当散心过去转转,说不准顾哥不是你的正缘分,你的缘分在后头咧。”

陆田是真心替伊曼打算,她想伊曼留在033。一个多月的相处,让她舍不得伊曼离开。

主要是伊曼跟其他一门心思要嫁到部队的人不一样,不是动不动就盘算这个、盘算那个,总给大家添麻烦。她时不时还能给妇委会帮忙,雪灾的时候也义不容辞的出现在灾区。用卢崇文的话说,完全具备军嫂素养,是合格的军人家属。

“你到底喜不喜欢顾哥啊?”陆田试着问:“别人都追着我问他的事,你倒是好,我不说你就不问。”

伊曼低下头,翻着春卷说:“他人是不错。”

陆田笑着说:“那还是喜欢的。”

喜欢当然有,他可是最强配角顾争渡。

伊曼没做声,陆田撞撞她的肩膀说:“欸,要不然你陪我去联谊会转转,我也到岁数,我看我妈马上就要催我。”

“行。”伊曼想等下次见顾争渡,把两人的关系说清楚不想再这样拖下去。

她咬了咬下唇,心里头有点难受。

昨天她还梦见顾争渡,梦中她摔倒了,还是顾争渡将她温柔的扶起来。

哎,手上的伤好了,心里可能有点伤了。

想想其实她算幸运的,没有让顾争渡冷着脸拒绝,到底留下点体面。

她俩把春卷做好,陆田想要到供销社,听说新到一批的确良,她想过去瞅瞅。

伊曼跟她一起下楼,花坛边上不知谁架起一个葡萄藤,棚顶宽约两米,竹架角上葡萄芽刚发出来。

“前面平房的吴奶奶每年都要种葡萄,夏天我就爱在下面躲清凉。秋天的葡萄又黑又大,跟吴奶奶说一声就能随便吃。”

伊曼跟陆田并肩从葡萄藤下面穿过,对面就是平房后身,被人挖出格子地,种点小青菜之类的。

伊曼看到有位年长妇女正在埋头锄地,没看清是谁。倒是那位妇女抬头瞅了她一眼,与陆田打招呼说:“你们出门啊?”

陆田跟赵婶子不熟,平时见了也不打招呼。她不怕别人说她心高气傲,反正看不顺眼的人她是不理的。特别是赵婶子在家属村出名的多嘴刻薄,她就不爱搭理。

赵婶子没等来回答,见她们走后扔下锄头就往平房里去。

“别搭理她,这人坏着呢。去年你不在这里,后面五号楼来了位新家属,这个老婆子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到处说人家搞破鞋,后来被我妈狠狠批评一顿。问她为什么背后造谣,她居然说,看那位家属走路妖妖娆娆就不是好女人。嘁,你说有意思不?”

伊曼回头没看到赵婶子,这样多嘴多舌的人,她得把形象记住,以后遇到了也不搭理。

陆田看伊曼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叹口气,挽着伊曼的胳膊说:“我见了你就喜欢,以后你跟我做好姐妹吧?”

伊曼回过神笑着说:“好啊,我也觉得你挺好,性子跟我很合拍。”

陆田嘿嘿笑说:“跟我做好姐妹,心里不能憋着事。有时间咱俩聊一聊八卦,说说讨厌人的坏话呀?”

伊曼被她逗笑了,眉眼弯弯地说:“那太好了,我也喜欢听八卦。”

伊曼不傻,听出陆田言语里开导的意思,她去往供销社的路上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就是,有了好姐妹,男人算什么。

她俩在供销社没看到的确良,问了营业员,新一批的的确良还得下个礼拜到。伊曼顺手买了几样菜,她住在别人家里也不能白住,总是要懂事点,时不时做顿饭。

她们买完菜回到家楼下,眼前是刚架好的葡萄架,下面站着一个穿军装的人。

陆田说:“顾哥?”

伊曼脱口而出:“不是。”

陆田揶揄地笑着说:“还是你记得清楚。”

伊曼不承认:“是我眼神好。”

到跟前儿,发现不光是那位军人站着,旁边还站着赵婶子。

见到伊曼和陆田买菜回来,赵婶子快步冲过来急切地说:“伊同志是吧?伊同志请你留步。”

她年前就往伊曼身上动心眼,后来被顾争渡打断,当时她还以为他们俩能处上。又等一个来月,她到处问过才知道顾团长还是单身,于是又开始盘算上。

对她来说,一般的亲戚哪能在陆师长家住这么久?肯定他们家人都喜欢这个姑娘,喜欢就容易爱屋及乌,再不近人情也难免会偏向些。

她儿子当了三年排长,早就该提干,迟迟没有动静,若是能顺利娶到伊曼,以后跟陆师长家有她在中间牵线搭桥,她儿子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赵排长被老娘着急地找回来,还以为什么事,结果说是要给他介绍对象。

本来他是反对的,听到老娘说对象就是一号楼那位明艳漂亮的姑娘,他把想要拒绝的话咽了下去。

赵婶子见儿子有那个意思,更是觉得自己老辣,干脆让赵排长在葡萄架下面守株待兔,反正伊同志明摆着是想要当军属的,够不上顾团长,跟她家儿子结亲也是可以的。

赵排长走到伊曼面前,他跟赵婶子不一样,性子脾气都还过得去,长相斯文,偏瘦,也许是下唇嘴有点厚,显得他比他妈憨厚些。

伊曼皱着眉问:“找我什么事?”

赵排长指着左边墙根说:“咱们上那边说去?”

伊曼摇摇头:“有话就在这边说吧。”

陆田烦他们娘俩,叉着腰说:“有什么话还要背着人说?”

赵排长不敢得罪陆田,顿了顿说:“那你能稍微回避一下么?”

陆田瞅了伊曼一眼,走到几步外的花坛上蹲下来,眼睛直勾勾盯着伊曼。

伊曼想笑,抿抿唇忍住了。

赵排长知道机会难得,他客客气气地开口说:“伊同志你好。我叫赵宏伟,今年二十九,大庆人,初中学历,目前是排长。”

伊曼:“......”这个架势怎么像是相亲。

赵宏伟飞快地说:“我家中只有母亲在,身体还算健康。以后会继续在部队里为祖国和人民做贡献,很想找一位革命伴侣与我一起携手进步、共创辉煌。”

伊曼呆在原地,小嘴微微张开,这才明白赵排长的意思。原来是想跟她处对象。头一次见面这也太突然了。

远处赵婶子不断往他俩这边打量,双眼恨不得将伊曼定在她儿子身上。对上伊曼的视线,赵婶子勾起虚伪的笑,点了点头。

伊曼觉得自己好似被毒蛇盯住,赵婶子给她的感觉不好,来到这里以后,她从没想过要跟顾争渡以外的人相亲。

而且今天哪里是相亲,完全是霸王硬上弓。

路上有不少经过的家属都往他们这边看,一男一女两个小年轻的站在一起,俩人脸上羞臊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真处上对象。

伊曼心中不喜,往后退了一步,贴在墙边说:“我对你没有想法。”

赵婶子在几米外的距离看的真切,她的宝贝儿子脸上忽然没了笑容,肯定是小蹄子不愿意。

年轻小丫头片子她还对付不了?赵婶子往地上啐一口,打算冲过去拉着伊曼好好说道说道。

陆田一把抓住赵婶子:“你要干什么?”

赵婶子甩开她的手,走上前跟伊曼说:“晚上有电影,你给婶子个面子,你俩一起去看电影,了解以后你就知道我儿子有多好。”

伊曼被她的不要脸镇住了,这时候孤男寡女去看电影,不是对象也会被人当做要处对象,到时候她可真说不清。

赵排长想拦住赵婶子,可她的话先说出来,赵排长站在伊曼和赵婶子中间显得很尴尬。幸好今天楼下的人少,要不然他的脸都被他娘弄的没地方搁。

然而他的侥幸还没落地,赵婶子推了赵宏伟一把说:“你说话啊,别装哑巴。”

赵宏伟到底是听赵婶子的话,犹豫地说:“伊同志,请你跟我一起看电影。”

赵婶子埋怨赵宏伟不会邀请人,机关枪似的开口说:“想当军嫂的姑娘数都数不清,我儿子还是个干部,年轻有为。你自己是农村来的,家里头肯定吃不饱饭,是过来投奔亲戚的。我儿子这么好个人选在你面前,每个月工资大把,让你吃喝不愁,你跟他结婚,只用在家里养娃就行。你也别成天做梦,想着要去高攀谁,你做梦都攀不上的。”

伊曼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正要开口反驳,背后忽然有个声音出现。

顾争渡高大的身影从背后笼罩着伊曼,隐隐透漏出保护与占有的姿态,他站在她背后不急不缓地说:“你们母子俩这是在挖我的墙角么?”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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