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儿……赫儿……赫儿……赫儿……”
李定安使出了吃奶的劲,探钎弯成了弓。
汗一茬一茬的往外渗,喘的像一口气耕了八十亩地的老牛。
但石墩子还是那个石头墩子,没有挪动哪怕一丝。
这玩意怎么这么沉?
“李定安,要不算了吧!”
怎么可能算了?
这可是陈仓石鼓,武王征商簋(西周利簋)之下,秦以前唯二带字的文物。九大国宝之中,它排第三。
再看这粮仓、火炕、炉灶,以及三座石室,反倒像是藏宝的地堡,更或是避难所?
熊明明很怕火,但这两头一点跑的意思都没有,还这么瘦,肯定是饿急眼了。
疼的刺骨,但李定安的左臂如同铁钳,右手的钢钎不停的捅,不停的捅……
但不会太大,看这洞,顶多也就能钻进来一只狼。
两人离撬开的洞口也不足五米……
这畜生的胆子越来越大,离的越来越近。
将将走到拐弯的地方,李定安抽了几下鼻子:“是不是有臭味?”
疼……真特么疼……
于徽音脸色煞白,一个激灵,转身就想逃。
也不是狼,狼的声音没这么粗。
他怅然一叹,看了看于徽音。
“嗯?”
母熊疼的直呲牙,再次人立而起,照着他的脖子咬了过来。
转着念头,李定安又顺着台阶,爬到粮仓顶上看了一眼:里面空空如也。
你还脱了?
如果是猞猁窝,得有多少只,才能臭到这个程度?
不对……
“我喜欢你!”
风就是从这里吹进来的,好像也是一道门,但从外面封死了。不过墙基下有个洞,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刨开的。
刚要转身,一个黑影映入眼帘,又停了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围着石室转了一圈,铜钱、银锭、汝瓷、十八罗汉、字画,以及帝玺。
墙不厚,也就一米,两人爬了出来,眼前豁然开朗。
李定安突然就有了信心,也开始脱衣服。但他并没有缠上火把,而是引着后扔到了地上。
但再看,这玩意也不大啊?
顿然间,信心如潮水退去,抽空了所有的力气,李定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对,得让老王看看,回去后也得让馆长和书记看看,省得他们不重视……”
一声咆哮,震耳欲聋。
李定安感觉掉进了沤了三十年的旱厕。
雌性特征还那么明显,绝对是成年母熊……换种说法,这儿只有这母子俩,不会再有第三头。
再目测一下,撑到头两百斤……不,估计也就一百五六。
于徽音只是不爱说话,又不傻。
不弄回去,得后悔三辈子……
而且里面也是死胡同,既便钻过去,还能往哪逃?
只有死路一条。
越往前走就越臭,拐过那个弯,恶臭更是扑面而来,完全就是进了动物园的那种感觉。
“噢!”
多少年前的知识了,哪能记那么清楚?
话音刚落,李定安突然就扑了上去。
李定安默无不语。
“兹”四道血槽……
“好!”
“嗤……嗤……嗤……”
李定安脸色猛变,抓住了于徽音的手:“回去,快走……”
一人一兽,彻底被激起了凶性,母熊像是狗一样,用力的撕碎,疯狂的甩头。
刹时,熊嘴像是铡刀,照着脖子就啃,拇指粗的尖牙宛如铁刺。
母熊“熬”的一声,刚要往上扑,背上突的一痛。
不然木箱上的牙印,那些撕碎的字画是怎么来的?
熊崽子松开了嘴,跟头绊子的跑到了母熊身边。
石室靠外的位置还有两座椭圆形建筑,看着像粮仓。
暗暗嘀咕,李定安又看了看陡利的坡道:一吨半……那还撬个屁?
李定安像疯了一样,浑然不顾,探钎再次扎了下去。
那玩意,成年公熊能长到大半吨,既便是母熊,小的也有六七百斤。
李定安一个激灵,右腿猛踢。
“疼疼疼疼疼……我特么弄死你……弄死你……”
但正因为小,才危险……这摆明是幼熊,撑死了一岁多。所以,它在哪,它妈就在哪……
好像被吓住了,两头熊竟然也停了下来。
转念间,两头熊追的越来越近,离他们不超过五米……
于徽音闻了闻:“好像是?”
抽了个结实,探钎上还有火,甚至燎到了毛,但母熊躲都没躲一下。
突然,前面传来怪异的叫声,然后“沙沙沙沙沙”……好像有东西走过来了?
右手的钢钎用力的往上捅:“让你咬……我让你咬……”
两人冲过山洞,冲进砌有火炕的石室,路过两座圆仓时,李定安念头一动:要不要爬到这上面去?
不行……熊会爬树,更会爬墙,连房顶都能上得去……
但只是吓了一跳,就往后退了几米,仍旧瞪着豆豆眼,凶狠的盯着他们。
钢板靴头准准的撞上熊眼。
到现在,两个人才看清大熊长什么样:小耳金毛,又脏又丑,长度大概一米五,身形瘦长,腰还没李定安的粗。
李定安猛呼一口气:看到小熊那一身黄毛的时候,他着实吓了一跳:黄色的熊,不就是棕熊?
“咯嘣……咯嘣……”
李定安也软耷耷的躺着,好像用完了所有的力气,说不出的困,说不出的乏……
“我发过誓:你上山我上山,你跳崖,我也跳崖……”
快,太快……李定安根本来不及躲,只能用力的把钢钎扎下去……
况且熊还追这么近,后面的人可能刚爬到一半,熊嘴就啃到腿了……
砖一块块的撬了下来,洞越来越大,风也越来越大,说明这里离出口很近。
迎着光,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只能看到大概轮阔:不高,也就六七十公分,但很壮。关键的是,这玩意好像是直直站着的?
乍一看,就像一个粗壮的小孩。
大熊不闪不避,人立而起,突然抬起一只胸臂,就像人抡圆了胳膊扇耳光,爪子上闪烁着寒芒,铺天盖地的拍了过来。
刹那,耳中又传来一声咆哮。
“你钻进去我就钻……”
前后三座石室,加起来有四五千平方,抵十个青龙山法阵,半个浑善古城。
看吧,它妈是不是也在?
再仔细看:好多床……
李定安头一偏,熊嘴咬上了肩膀,锋利的熊牙再次刺进了肉里。
这里靠近边境,左右两边又是矿区,谁敢保证边防巡逻和探矿队的无人机飞不到这里来?
那么大个坑,除非眼瞎,不然肯定会派人来实地察看。
李定安红着眼,几乎用起的浑身的力气,左手紧紧的抱着熊脑袋。
眼泪“簌簌簌”的往下掉,但她并没有哭出声,而是从李定安的腰里取下了那把斧头。
稍一顿,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别管我,也别管大熊,看那头小的:这熊玩意估计要啃我的腿……如果扑过来,你照着脑袋砸……”
她掉着眼泪,飞快的脱下冲锋衣。
“那就一起弄死它……要弄不死,咱们就一起死……给!”
“嗷呜……”
我特么……该你聪明的时候你不聪明?
“放屁,我能弄死它……”
于徽音把灯光调到最亮,也打开了摄像头。
于徽音咬着牙,手背上青筋暴起,抡着斧头,眨眼间就是十几下。
既便是玉的,好歹有点刃,就算砸碎了,脚下还有砖头……
骤然间,“哗”的一声,一股火光冒起。
好机会……
突然,李定安脚下猛停,转身、挥钎,“啊”的一声大吼。
但那熊玩意竟然追了过来?
于徽音也被吓了一跳,她还抽空瞅了一眼:“李定安……好像不大?”
风也越来越大,甚至隐约能看到光。
白出了一身汗……
“啊,要拍一下吗?”
狗熊松开了嘴,四只熊爪猛刨。
就李定安这体格,一脚一个……
三下五除二,撬了将近一米方圆,李定安猛吐一口气:“走吧……小心别碰着头!”
“我知道。”
“三千斤,通史中有讲过啊?”
不对,这是炕……还是炉炕?
一座座,一列列,中间有过道,外端砌有泥炉,锅圈烧的漆黑,炕上的麻布毛毡早破成了一缕缕,一条条。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腿上针扎似的疼。
冲向于徽音……
于徽音带着哭腔:“你怎么办?”
这畜生在试探?
扯淡。
“我下辈子还喜欢你!”
那绕着圆仓逃出去?
更不行……自己不一定能跑得过熊,但于徽音绝对跑不过熊。
“嗷呜……”
肩膀上,鲜血的“呲呲”的往外冒……
浑善古城是因地制宜,拿来就用,但这儿却完全是人为开凿……关键在地下,要开山,要挖洞,就这工程量,在山顶上建座城都比这里省事。
终于找到了没骨头的地方……
脑袋浑圆,四肢粗壮,皮毛又厚又长,毡片一样裹在身上,还反射着金光。
钢钎一下接一下的捅进了熊脖子,血一股接一股的往外冒。
我操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