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后宫之难(1 / 2)

靖明 冬三十娘 270 字 6个月前

第430章后宫之难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衮必里克早已病逝于北京。

河套和宣宁两个边区,如今蒙元牧民中最大的势力就是朵颜三部。

当年的降卒和归顺蒙民实在太多了。就算有群牧监、宝金局、通驿局等企业的消化,有唐顺之、林希元等边疆大员的文教、引导垦荒耕地,还是有大部分的蒙民只习惯于放牧。

为了便于管理,自然只能用如今归顺之心甚笃的朵颜三部分开着约束他们。

鄂尔多斯部已经没有了统一的领主,只是被拆分为二十余个中小部族。朵颜三部在名义上不统领他们,但隐约也有了上下统属的关系。

尤其有一件事,最早和大明进行新式边贸的朵颜部更擅长,那就是让一部分边区蒙民从更远的地方背运煤铁回来赚外快。

这是一件危险很大的事。

要离开大明边军日常巡逻的安全区域,深入漠北。要和如今归于汗庭治下的大小部族联络,用大明的货物从他们手上换到煤铁,然后用篓子或者勒勒车运回来。

在途中,如果被蒙古骑兵劫掠,大明在没有得到明确军令的情况下,是不会去管的。

或者说,现在本就是放任之:大同那边其实已经在大规模开采,这部分煤铁,只是为了让不转为做工和耕种的归顺蒙民有个放牧赚外快的渠道。

这本就是历史上对张孚敬的评价。

马芳请战了:“侯爷,末将去年已经又摸清楚了几个位置,今年夏天他们必定是有部族要迁徙到那里的。蓟辽那边,建州卫已经屡次奏请陛下挥师北上,绝了汗庭骑兵东进劫掠的路。让汗庭再这么肆无忌惮下去,若是女真降了汗庭,恐怕会为患蓟辽。”

听说翼国公还在帮他牵线,因为嘉靖三年陛下南巡时受孕、淑妃和静嫔诞下的两位公主虚岁已经十七,也该考虑选驸马了。

夜幕还没降临,又有快马进京,不久后钟楼再次响了九声,京城官民尽皆愕然。

朱厚熜沉默着摆了摆手:“不聊这个了。只不过朕真正忧心的问题,也不知和谁聊一聊罢了。今年自不会办这事,明年再立后。后宫事,本就是朕要亲自操心的。”

永康大长公主不由得在桌子底下揪了揪他,脸上却担心地问道:“新人旧人,那不会更乱吗?”

现在皇后走了,百官们又在暗自揣测,会不会适得其反?

崔元领到的命令,是筹备一次大审计。现在,皇帝还没有明旨发出去,自然是先只由大明银行从这边账户资金流动的层面先悄悄理一理。

钟声已经结束,可京城官员们心头的阴霾更浓重了。

他说到这里就停下了,崔元只觉得心惊肉跳。

安嫔她们将来动迁到阳翠岭与否,都不是现在就需要决定的事。

孙茗让他能不用操心后宫里的事,而张孚敬,从一开始,到迅速接管了王琼他们离开之后朝廷真正的新法实干派,那都是让朱厚熜过去省心很多的人。

这就是既忠于皇帝、又立下不世功勋的待遇吗?

杨廷和、费宏?他们原本都不是真正想推行这等规模新法的人。只不过杨廷和的转向确实意义极大,而费宏在新法全面铺开的初期也没有使绊子。

没办法,那家伙圣眷也隆。

如今,两个骑兵旅是不断轮换。有过出塞经验的,部分就换到了河套去,那边的骑兵再有一部分调到宣宁来。

过去这么多年,往往就只是一团两千骑兵出边塞深入漠北。几年下来,又因为一团的战绩最好,这活还往往落在了马芳头上。从嘉靖十二年区区一个百户,累功都升为了正四品的游击将军,有了上校衔。

“茗儿去了,朝臣自是要奏请朕再立皇后的。”朱厚熜开了口,“这事牵连甚广,还包括朕的儿子们。”

朱厚熜默默地看完。

是谁又去了?

消息随后传开,离世的是虚岁六十六的张孚敬。

“臣领命。”

如今夏日将至,草原上的雪化了,京城里皇后去世的消息还没传到北面来,马芳如今是上校衔、游击将军,正四品,任宣宁骑兵旅的一团团长。

他们不知道,如今皇后离世,这些事自然要往后搁。

了不得的信息,是皇帝已经有皇后人选了。

如今朝堂的暗流,不就是皇储问题吗?只有太子的地位够稳,才不会因为区区新皇后的人选而造成什么隐患。

饭桌上的气氛自然是很凝重的,朱清怡眼眶微红,看着沉默用膳的哥哥,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劝慰。

而入夜之前,养心殿里发来旨意:皇三子澳王朱载垠往浙江永嘉吊唁,出席丧仪。

这就是他们与张孚敬的区别。

这一生,他得遇朱厚熜,有更全面的看重和信赖,做出来的功绩自然更大。

“……陛下龙体要紧,还要放宽心怀才是。”说话的,是永康大长公主。

朱厚熜无奈地摇了摇头:“朕的身体自然不要紧,福寿只怕也不短。如今已有九子,多年以后,皇后非太子生母,诸皇子也都成人,让朕头痛的事只怕不会少。茗儿更有遗愿,盼朕选立她的妹妹做皇后,朕已允了她。只是她年仅十七,遽然统摄后宫,绝非易事。和太子有姨甥之亲,将来自然有助于太子。但既为皇后,若无亲子,恐怕也不妙。”

他不怕这些靠南的小部族因此成为将来的不稳定因素。

他是从四十多岁才开始做官的,在他的身体和精力都开始往下坡路走的这后面十几年,张孚敬是真正殚精竭虑、而且清廉忘家。

皇帝是盼他们给些建议,还是已经有决定,想让他们做什么?

崔元只能说道:“陛下可有了决断?”

这是皇帝心情郁结的表现。

这件事,据称也是太后去年离世前放心不下的事,为此和陛下似乎还有些分歧。

这么多年,更靠近大明的那些中小蒙元部族,不曾被汗庭骑兵洗劫,也看得出来俺答的胸怀确实很广、志向非凡:你们尽管与大明做这种形式的生意,得到草原所需的一些货物。

朱厚熜默默不语。

作为皇帝另眼相看、一力拔擢的张孚敬,他这后半生的官途从新法开始,最终位极人臣。

唐顺之也不想那么快还有更大功劳了。

在他之后,还没有哪个重臣得到过明确的支持。

一个骑兵配上三匹马,这是基本的。以大明如今的钢铁产量,战甲、兵器也都不缺。

一个时代已经过去,未来莫测至极。

“清怡现在心情怎么样?”朱厚熜忽然开口问。

这么多年过去,主要方向做生意的宗室和勋戚,围绕着军务会议、五府和几大国公仍旧谋划着将来军功的勋臣,这都是显而易见的圈子。

居朝十余载,不进一内臣,不容一私谒,不滥荫一子侄。刚明峻洁,一心为公,慷慨纪事,不避嫌怨。语相业者,迄无若孚敬云。

所以皇帝说的恐怕很不妙,就在于如果新皇后有了亲子,又有能力统摄好后宫的话,难道就不会想着让自己的亲儿子做太子吗?

孙茗的红颜早逝确实打乱了朱厚熜对于儿子们将来的安排。

他不能再自己撒手不管,只让皇后尽力维持局面让他少操心。

杨一清有皇长子扶灵归葬的待遇,杨廷和的丧仪越王也出席了。

去年蒋太后病重时,就埋怨过他不关心女儿的婚事。

现在,张孚敬的丧礼和皇后国丧撞在了一起,陛下居然在这种时刻也安排了皇子前去。

得到了消息的崔元先派人回去说了一声,让永康大长公主提前准备一下。

这是例行公事,在京宗室、勋戚、官员,他们的异常举动,锦衣卫那里有奏报,内察事厂也有。

如今事已至此,朱厚熜不得不面对了。

皇帝专心内政及博研院数年,眼下也不知要打扫什么,和皇后之位、皇储之争、大国策会议这些隐隐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两国之间进入这种状态很多年了。

现在更有皇后之位带来的变数。

两人一个是翼国公郭勋提携的,一个是保国公朱麒提携的。但这个情况继续下去,只怕将来统帅骑兵大军与蒙元决胜的,就是马芳这个家伙了。

费宏难道不配吗?

是,费宏是因为杨廷和谦让,这才在当时特殊情况下做了第一个总理国务大臣的。可他那六年里,也是劳苦功高啊。当初定计赚那些对新法心存不满的官绅,那也是背上过骂名的啊。

朱厚熜确实因为张孚敬离世的消息而更加心情不好。他致仕确实是因为身体已经透支太多了,不然朱厚熜是有意从他开始让总理国务大臣开一个可以做九年的先例的。

之前到了这里后,陪皇帝聊着家常倒还好。然而张孚敬离世的消息呈奏过来之后,皇帝又变沉默了。

哪怕有了大量的草场和归顺蒙民,但积累骑兵力量仍旧不容易。

众人心头一震,看着皇帝。

但真正让新法在整个大明彻底扎下根来的,其实是先回到中枢、后来又在总理国务大臣上干了六年的张孚敬。

那就是退出这次总理国务大臣的角逐,让杨慎上。

严嵩和刘龙忙得脚不沾地,张孚敬这等人物离世,谥号、赐葬、丧仪,又是一大堆的事。

在广东杀出了一片天,在山东倒了孔家,在中枢历经十余载,始终得到皇帝的信重,乃至于提前一年多就得到皇帝明确的支持、连任总理国务大臣。

严嵩和刘龙不由得心情震撼、羡慕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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