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眸在方永全身上下不断扫视。

人还是她印象深刻的那个人，但素衣白发的装扮、眉宇间透露出的那股气势，已经让她找不到当初那个臭名昭著的败家子的特性了。

“陛下的意思是，希望方家把招揽的人才送往岭南地区开办学堂，教化当地百姓。”

“由于岭南地域广大，一个村落的范围便能和江南地区的一个城池相提并论，故此要尽可能做到一村一学堂。”

“其二，玄门镖局交到方家手上后，方家每年都需要向陛下提供五千万两，赚了方家和谢家五五分账，亏了……”

“由方家自行补足亏空的部分。”

“陛下说的五千万两，是黄金！”

谢道韫着重强调一句，继续道，“要求虽然高，但陛下也承诺了相应的好处。”

“从今以后，方家和谢家产业赚取的银两，都可以免去

赋税，方家和谢家合作的香水产业，也可以打上皇家的旗号。”

方永找了个位置座下，双手抱在一起，食指有节奏的在手背上敲击着。

免税、打上皇家旗号，这是两个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朝廷对商业经营征收的赋税最低都是三成，像是艺馆妓院这种只需要投入人力的产业更是达到了五成。

免去赋税，无疑是给方家添加了一大笔进账。

最重要的是，可以减少方家分散在各地的产业和当地官府之间来回拉扯。

方家产业每个月除了正常缴税以外，各地掌柜还要花费大量钱财和衙门打好关系，这一部分才是方家产业支出的大头。

如果免去赋税，再搬出皇室的旗号，方家今后的产业收益至少能翻一倍。

这就像是突然给一个民营企业打上了皇族商标。

把皇室的旗号挂在门面上，哪怕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包子，也能卖上百两银子的高价。

但即便是富庶的江南，钱币流通的总量也不过一亿两黄金，每年五千万两黄金的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另一方面，皇帝给了方家玄门镖局的使用权，却不给控制权，意味着玄门镖局随时可以收回。

这对方家今后的产业发展而言，也是一个不确定因素。

方永犹

豫再三，抬头望向了站在大门前的沈碧落。

“夫人，你怎么看？”

沈碧落转过身来，朝着方永微微一礼道，“夫君对天下大势的掌握已经远胜于我，如何抉择，夫君决定便是。”

方永闻言一愣，扫视一眼大堂后，脸上不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大堂之中，定彦平、谢道韫、沈碧落、倒茶的花满溪和自己，再次形成了九星棋局，而这一次自己坐的，正是天元的位置。

方家这盘棋的主动权，沈碧落早就在不知不觉中交到他的手上了。

至于远胜于沈碧落，方永心里倒不这么认为。

只是沈碧落深居方府，几乎不出去走动，也不主动去了解天下大势的运转罢了。

如果沈碧落接触到的信息比自己多，方永自认为依旧比不过这个城府极深的女人。

短暂的犹豫后，方永伸手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圣旨，装模作样的抱拳道，“方家方永，谨遵陛下吩咐，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方永刚把圣旨收进怀里，耳边突然响起了定彦平的声音。

“岭南乃是蛮夷聚居之地，不通礼仪教化，不懂礼义廉耻，几乎是被朝廷放弃的地域，近千年来朝廷从未重视过。”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陛下会让方家去教化南荒百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