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三十七章章 操纵两万人搞事真的很敢玩……(1 / 2)

穿成亡国公主后 闫桔 17734 字 10个月前

外头的胡县令跟围到衙门口的老百姓一番解释, 说安县的周家商贾要来给平阴的蚕农商谈合作,让双方的衙门出面协商,防止以后闹出纠纷。

底下的百姓半信半疑。

胡县令严肃道:“这可是一桩好事。

“周家提供蚕种给咱们平阴的蚕农, 定期下来指导养蚕技艺,待到桑蚕结茧后,再按市价统一收购。

“咱们双方都得利,故而我想把周家商贾引进平阴,对此你们有什么异议吗?”

这话堵了众人的嘴, 一时悄声议论起来。

有人质疑道:“当真是这般?”

胡县令不答反问:“不然呢?”

一老儿说道:“隔壁衙门是一群土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明廷断不能放他们进平阴, 恐遭祸患呐。”

“对对对!断不能放他们进平阴!”

胡县令做了个手势, 人们陆续噤声。

他平和道:“诸位的担忧我都理解,纵使隔壁的衙门有了朝廷发放的代职文书, 也曾有过前科,大家的担忧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诸位也要静下心来仔细想想, 倘若他们敢到平阴为所欲为,那当初又何苦花大价钱去买官呢,就为了能顶着朝廷的名头来抢平阴吗?

“一旦事情捅到太守府去, 上头发兵来围剿,那他们买官的作用是什么呢?”

人们你看我, 我看你,皆答不上话来。

胡县令继续道:“我胡志国是平阴的父母官, 自然要保县里百姓们的身家安全, 不过也请大家勿要被有心人在背后怂恿煽动,跟着起哄。

“我在平阴为官十二载,是什么样的为人, 相信平阴的老百姓也是瞧见了的。

“今日便向诸位做保证,平阴不会受到外人进犯,隔壁的土匪也不可能顶着朝廷的名义来侵犯咱们平阴,这是自相矛盾。”

柳四郎道:“大家都散了吧,莫要人云亦云。”

一差役调侃道:“是啊,都散了吧,倘若那帮土匪真顶着县令的名头来抢平阴的老百姓,你说咱们个个都穷得叮当响,他们能抢到什么呀?”

柳四郎故意揶揄道:“要抢的肯定都是那些肚子里有油水的富人,你们这些连饭都吃不饱的平头老百姓,能有什么给他们抢的?”

他调侃的语气把不少人逗笑了,仔细想想好像真是这个道理。

花钱去买官就是为了名正言顺,结果能得朝廷的认可了,又顶着朝廷的名义来抢平阴,冒着被太守府围剿的风险,到底图啥?

这确实前后自相矛盾。

不少人觉得没劲儿,陆续散去。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胡县令才进去了。

梁萤等人还在后堂的,见他进来,问道:“都散了吗?”

胡县令点头,“散了。”顿了顿,“都是一群愚民,跟墙头草一样,风一吹就倒。”

梁萤:“这也怨不得他们。”

胡县令坐回太师椅,问:“接下来又当如何?”

梁萤答道:“看那帮豪绅的反应了,他们多半坐不住。”

胡县令:“???”

梁萤轻轻抚掌,狡黠道:“等着给他们闹事的机会,闹得越大才越好。”

一旁的胡宣默默地瞅了她两眼,她真的很会搞事。

幸好不是自家媳妇儿,要不然肯定折腾死了。

而另一边的余家得知胡县令解释周家收蚕茧一事自然是不信的,但不管怎么说,老百姓相信就行了。

余大郎有点着急,煽动老百姓似乎不怎么管用。

余二爷让他再次召集豪绅聚到一起商议对策。

于是平阴的豪绅们第二次聚集到一起,差不多有二十多家,几乎每家都来的,因为关切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个个都很重视。

人们七嘴八舌,始终感到忐忑,觉得衙门埋了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岔子,还是要早做打算的好。

他们一番商议,也拿不出什么有效的法子来。

方家的魏氏是个直性子,说道:“这事空穴来风,在衙门没有下告示之前一切都是猜测,咱们干着急也没用。

“依我之意,索性大家亲自去衙门问一问,是不是要效仿隔壁县搞土地下放。

“倘若有这事,立马翻脸掀场子,好叫他们见识一下咱们的厉害。

“就算他们铁了心想搞土地下放,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搬得动我们这些豪绅。”

听了她的建议,人们小声议论。

一商贾赞同道:“我赞同魏娘子的话,甭管衙门要不要效仿隔壁,我们首先得把态度摆出来,让他们衡量衡量,莫要等到他们下刀子时才闹腾,那时候就晚了。”

“对对对,只要诸位联合起来一寸不让,看他们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我倒是要提醒大家,特别是商贾们,得防着衙门来查商税找茬儿。”

“是啊,这个时候断不能出岔子,不能让衙门逮着小辫子收了,若不然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只能吃闷亏。”

对抗衙门,他们显然是有经验的。

最终经过好一番争论,多数人都觉得聚众去衙门问清楚胡县令很有必要。

人们经过一番商讨,决定三日后每家都把仆从家奴带上,人越多越好,一起到衙门逼胡县令给个交代。

也有人提议把余家的私兵带上,以防万一。

余二爷斥责道:“荒唐,倘若带上私兵聚众到衙门闹,是不是要造反呐?”

听到造反,人们都有些怂。

造反可是重罪,是要被抄家灭族的。

余二爷精明道:“衙门行事讲求一个出师有名,我们行事也得讲求出师有名,倘若胡闹,给了他们理由动武力镇压,在坐的各位只怕哭都哭不出来。”

魏氏道:“余二爷说得是,断不能给他们见缝插针的机会。”

人们纷纷附和。

因为不管怎么说,他们始终是民,一旦被衙门扣上造反的帽子,那才叫冤枉。

三日后这群豪绅家家户户带上仆从家奴前往衙门,一下子聚众好几百人前去讨公道。

那场面委实闹得大,惊动了城里的百姓们,纷纷跑去看稀奇。

忽然听到衙门口又聚众数百人前来闹事,胡县令不禁有些懊恼,说道:“前儿不是才跟他们解释清楚的吗,怎么又闹上来了?”

柳四郎忙应道:“这回不是老百姓闹了,是乡绅商贾们带着家仆来闹。”

胡县令:“???”

胡宣匆匆进屋来,着急道:“爹,外头聚集了好多人,是余家领的头!”

胡县令暗叫不好,当即道:“赶紧去找王小娘子来商议对策。”

当时梁萤正跟姚氏学做面团,忽然听到外头的动静,诧异道:“外头是什么情况,怎这般吵嚷?”

没过多时胡宣匆匆过来,同她们说起外面的豪绅带人前来闹事。

姚氏着急道:“哎哟我的天爷,这是要造反呐!”

梁萤一边洗手,一边说道:“稍安勿躁。”顿了顿,“他们可有领私兵来?”

胡宣:“没有,只是家奴仆从。”

梁萤:“还算有点脑子,倘若敢领私兵来衙门闹,立马乱棍把他们打回去。”

一行人匆匆去了后堂。

胡县令见她过来,忙站起身道:“王小娘子,外头吵嚷得凶悍,这回我又要如何打发他们回去?”

梁萤不答反问:“那帮豪绅因何而来?”

柳四郎答道:“他们听说衙门要效仿隔壁搞土地下放,这才来问问,衙门是不是打算抢他们手里的私产,让衙门给个准话。”

听到这话,胡县令不禁被噎着了,一时回答不出话来。

梁萤却不慌,回道:“你且出去跟他们说,衙门不会知法犯法抢老百姓的私产,等会儿胡县令就会出来给大家做保证。”

柳四郎愣了愣,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自然清楚胡县令请他们来的最终目的,先前的所有举动也是为了土地下放做铺垫,忽然听到这话,一时看不明白。

梁萤催促道:“赶紧去,别让他们闹起来了。”

柳四郎连忙出去了。

梁萤看向胡县令道:“那帮人委实厉害,知道先下手为强了,咱们是公家,自然不能违背朝廷律令抢他们手里的田产。”

这回胡县令倒是镇定许多,问道:“等会儿我要如何作答?”

梁萤同他细说一番,他认真听着,一字不漏。

稍后胡县令出去安抚那帮豪绅。

众人见他出来,纷纷问道:“胡县令,听说衙门要效仿隔壁安县把乡绅商贾手里的土地均分给村民,可有这回事啊?”

胡县令做了个手势,和颜悦色道:“这是谁传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余大郎道:“市井里都在传,说平阴要人人有地种,家家有余粮,倘若衙门要把土地均分,那我们余家祖辈挣下来的千多亩田产,岂不是都要充公?”

林家应道:“我们家的私产凭什么要充公分给下头的村民,衙门凭什么要劫富济贫,这还有没有王法?”

“是啊,谁家的私产不是靠自己一厘厘攒下来的,朝廷也不能这般混账,侵占他人的田产去假公济私。”

“对,还有没有王法了?!”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质问,胡县令打住道:“诸位多虑了,朝廷明令规定不可侵占他人私产,衙门万万不敢知法犯法。

“诸位且放心,我胡志国断不敢拿头上的乌纱去干混账事,侵占诸位的田产。”

一人问:“那土地下放这事平阴会不会搞啊?”

“对对对,平阴会不会也要效仿安县乱来?”

胡县令答道:“咱们跟安县不一样,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官,做事讲求一个实际,断不会干出劫富济贫的事来。”

人们得了他的应答,心里头这才觉得痛快了。

当时周边也围了不少百姓观热闹,一乡绅冲那些老百姓大声道:“你们这些人可都听清楚了,胡县令不会效仿隔壁安县瓜分我们豪绅手里的田地,就别痴心妄想捡便宜了!”

“我们攒钱也不容易,凭什么要分给这些自己没本事的穷人?!”

“是啊,也不能我穷我有理了吧,日日盼着衙门给你们找贴补,还不如自己想法子去挣钱。”

看着那群高高在上的丑陋嘴脸,一些百姓默默离开,一些百姓则展开了反击,朝他们骂道:“我呸!你们这些恶棍臭虫,拿着老百姓七成的租子,哪来的脸说你们攒钱不容易?!”

“对对对,忒不要脸的狗东西,咱们这些佃农辛辛苦苦种田养你们这些孙子,哪来的脸敢在爷爷身上叫嚷!”

“你骂谁孙子?!”

“就骂你全家怎么了!我们种地养你们,不就是你们这帮人的衣食父母?!”

“赶紧叫声爹来听听!”

眼见双方吵嚷得越来越凶,甚至有动手的迹象,柳四郎等人连忙去制止他们别闹事。

胡县令则放低姿态劝余大郎等人散去,他又说了好几次不会搞土地下放,这群人才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后,还有少许百姓逗留。

他们到底抱着小希望,试探地问了一嘴,是不是真不会效仿隔壁安县。

看着那些期盼又失落的表情,胡县令的心情颇不好受。

这群人个个衣衫褴褛,衣裳缝缝补补已经是常态。

而方才那帮人个个体面光鲜,哪怕是家奴呢,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抢眼的。

讽刺的是,正是这群畏手畏脚又窘困的底层百姓辛劳种地养着刚才那帮人,甭管他们有多勤劳,面对沉珂的徭役和七成租子,干到死都翻不了身。

是他们太懒了吗?

不,他们恰恰是最辛劳的一群人,可是他们就是永无出头之日。

现在他们憧憬着隔壁安县的好日子,带着小心翼翼的眼神试探询问父母官。

胡县令没法作答,只能无奈摇头,逃也似的回去了。

现在天气渐渐转凉,那些人杵在衙门口,明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抱着侥幸期待着什么。

柳四郎劝说道:“都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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